第171章 莽
以前的修仙界，許順與藍道人白天行走，晚上修行，所到之處無不是萬家燈火，一片安詳。
而今……
荒野、大霧、怪人，還有這勾八的什麼大力金剛魔神，怎麼那麼多妖魔鬼怪！
那些萬家燈火，都去了哪裡！
一絲煩躁在許順心中騰起，「我虎」在不停地咆哮！
大力金剛魔神被劈成兩半，轟然倒塌，在出現神魔的裂開大地之中傳出一個聲音：「誰敢殺我神魔！」
伴隨著聲音，一團黑雲飛了出來，露出一個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人。
「原來是兩位同道！」他的聲音好像破鑼一樣。
「我與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何必毀我神魔！」他又說道。
不是他慫，而是大力金剛神魔什麼本領，他自己最清楚。
許順沒有跟他廢話，都攔路搶劫了，還在裝什麼裝！
劍氣葫蘆之中，連續兩道黑色的劍光，把這個怪人給殺了。
他叫什麼，並不重要，他做了什麼才是最重要！
殺人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可以解決有問題的人。
「噗！」殺人帶來的暴漲法力，讓許順吐出一口血。
「你還好嗎？」蘆星星看著殺完人的許順，說道：「以後這種事情，讓我來處理！」
「恩公莫要走在我前面啊！」
許順擦了擦嘴，看了看，說道：「咱們繼續走吧！早一日找到他們。」
「……」
蘆星星點了點頭，說道：「好！」
兩人又繼續向西行走。
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一路上，他們遇到很多敵人。
奇怪的山村，虛幻的城市，心懷不軌的同道，攔路殺人的妖人……
整個修仙界與許順記憶之中的修仙界完全兩個樣子，兩個世界。
直到有一天，許順實在走不動了。
他殺了很多人，他的修為已經到了龍虎八層或者九層，他也不清楚。
他知道的是，龍虎相爭已經到了白熱化。
在一處小河邊，許順大口的喘氣，如同上岸的魚，溺水的魚。他眼前頭暈眼花，天旋地轉，甚至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其次，他感覺「我虎」在體內瘋狂的咆哮，衝動，要衝出牢籠，要與「道龍」拼個你死我活。
他攔都攔不住！
蘆星星在旁邊照顧他，說道：「早都跟你說，不要殺那麼多了！」
「我忍不住！」許順嘔了一口血，感覺自己「道龍」在一點點的絞殺自己，肺部被擠出血來了。
「你可能會死！」蘆星星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許順說道。
他遇到了一些該殺之人，實在是忍不住。
就像是走在路邊有個惡人的蟲子，忍不住踩死。
那些謫仙，沒有本事的時候，讓他蹦躂，有本事的時候，還讓他蹦躂。
那不是白修行了嗎？
那手裡的法器不是白拿了嗎？
那他來修仙界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修仙？
為了長生嗎？
若是長生的每一天，都是讓他如此噁心的人，他還不如自戳雙目，死了算球！
「你情況非常不妙，很有可能，下一刻你就會爆體而亡！」蘆星星檢查下許順的修為，感受著兩股力量相互絞著，說道。
許順擺了擺手，虛弱的說道：「我儘量讓自己活著吧。」
儘量的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
死亡，就那麼稀里糊塗的來到了許順的身邊。
修行並不是一帆風順，也是有風險的，最大的風險都是來自於個人。
修行，在於修，在於我。
在於，「我」。
「我」是修行的動力，也是修行的敵人。
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只要自己不放棄，自己不認輸，總有一天會乘風而起。但修行不是。
修行有時候，要……變通。
蘆星星看了看許順，想說什麼，剛一開口，又閉上了。
小河邊颳起了一陣風，讓樹上的葉子晃蕩，如同他的心情。
良久良久，良久良久，他忽然說道：「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選擇？」
許順說：「什麼選擇？」
蘆星星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說道：「可以選擇成仙？還是選擇為了無限的事業而奮鬥？你會選擇哪一個？」
「哪一種無限的事業？」許順看著他，忽然笑了。
過了這麼久，蘆星星終究是藏不住了。
「就是你想的那種！」蘆星星說道。
你知，我知。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知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不是謎語人，而是事實。
「當然是後者了。」許順笑著說道：「成仙有什麼意思？」
蘆星星看著坦然的許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就好像當初他在仙界，遇到的那個人一樣。
面對死亡，一樣從容。
面對鬥爭，積極樂觀。
蘆星星忽然說道：「我確實不是他們，倒是我有一個朋友是的。」
「無中生友？」許順感覺到頭更暈了，他不得不靠在河邊的樹上。
他真的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拴住心中的老虎了。
不是「我虎」逃脫，自爆而亡，就是被「道龍」碾碎。
「不，是真的朋友。」蘆星星說道：「我是在仙界釣魚的時候，釣到他的。」
「那你釣魚的技術可真行啊！」許順滿嘴胡說八道。
「他受了很重的傷，與同伴走丟了。我照顧了他好一陣子，接觸過一些他的想法。」蘆星星說道：「有一種情況，也許你能用到。」
「什麼？」許順說道。
「你知道嗎？」蘆星星說話的口氣，好像換了一個人，他在模仿記憶之中的人的語氣：「你知道嗎？我有時候覺得，世界是錯的。」
「我是對的。」
「但是我知道，這是錯誤的認知。世界就在那裡，因為咱們人而有了意義。」
「它本身是客觀存在的。」
「我也不一定是對的。因為人都會犯錯的，哪裡有人都是對的。」
「面對錯誤的世界，要做的是觀察、總結，而不是盲目的去莽。」
「面對不可戰勝的強敵，就要是想辦法，也不是直接去莽。」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蘆星星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許順接著說道：
「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