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逾距之舉

  第262章 逾距之舉

  濯逸白微愣了一下,「在下不曾參與濯王府政事,還望公主靜待兄長抵達。倘若公主有其他吩咐,濯某必竭誠相待。」

  琨瑜見他態度堅決,不好再勉強,目光中閃過幾縷興味,「濯公子果真如傳聞中那般不同凡響……」

  她說罷,便緩緩走到了那顆大樹下面,她的身後,兩名侍女緊緊跟在她身後,手上端著一隻描繪精緻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花古樸,頗有歷史厚重感。

  她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用絲綢包裹的紅色錦帕,緩緩打開,霎時,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氣撲面而來。

  這塊錦帕的質地極好,繡工精美,栩栩如生,甚至比上等絲織品還要美觀。

  她將錦帕攤開,一隻金色鳳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件披帛是本宮親手縫製的。」

  鎏金披帛在陽光下泛出耀眼奪目的光芒,這件披帛乃是由天蠶絲織成,每一針每一線都經過了細緻的處理,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出一層淡淡的螢光,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隻振翅翱翔的巨型飛禽。

  這種布料,即使是皇室也少有,據說只有宮中的繡師才能夠製造出來,價值不菲,而且這種蠶絲一旦破損,便會失去光澤,所以除了皇家的人以及極少數權臣以外,根本無法擁有這種奢侈的物件。

  濯逸白見到這件鎏金紅披帛,目光微凝,「這件披帛,可是南越獨有的衣飾?」

  「正是。」琨瑜嫣然一笑,「陛下安排我等在此楓林會面,是惦記著南越國崇山紅色之美。只是這楓葉紅雖美,卻終究遜色了幾分,濯公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濯逸白收斂神色,「願聞其詳。」

  琨瑜伸出手撥弄掉了額前的碎發,慢條斯理地說道:「濯公子有所不知,我南越國民風彪悍,崇尚武力,因而,在秋獵之時,我國的武士會赤膊披上紅色披帛,騎馬比斗射箭,以此彰顯我軍勇武。我瞧見公子騎著駿馬奔馳而來,定是身材英武之輩。不知濯公子可願賞臉,著紅色披帛如我國武士一般展示一二呢?」

  她的話音剛落,四周的氣氛驟然緊繃起來。

  眾人皆用驚詫又忌憚的眼神看向她。

  葉昭言也吃了一驚。天祿民風算不上豪爽,即便普通百姓,也少有赤膊而出者,更遑論有身份的男子當眾袒露身體。而南越國民風開放,不僅平頭百姓開放,就連貴胄皇室亦是不拘小節,因此在南越國的都城,時常會看見赤膊披掛的壯漢。

  來到他國之地做客,竟要當地子民循著自己國度的風俗,這位南越國的公主,還真是與眾不同。

  濯逸白聞言,蹙起了眉頭,「抱歉,濯某不擅騎術。」

  琨瑜倒也沒有生氣,依舊笑吟吟地說道:「濯公子不擅騎術,也沒有關係,只是本宮聽聞濯公子的箭術超群,濯公子若是披帛在楓月嶺狩獵,定然別有一番風采。」

  濯逸白略一沉吟,恢復了雲淡風輕,「既然公主有意,濯某恭敬不如從命。」他轉頭吩咐道:「去取我的弓箭來吧。」

  葉昭言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她怎麼也沒想到,濯逸白會答應這種荒唐的請求。

  要知道,他身上穿著的可是帶有濯王府印記的長衫,豈能在這裡裸露上半身的?這要是被人瞧見,傳出去恐怕惹人非議。

  身側的玄甲侍衛張口欲勸,卻已經晚了,只見那兩個侍衛領命去準備了。

  很快,那兩名侍衛便拿著弓箭走了進來,遞到了濯逸白的手裡。

  濯逸白接過弓箭,隨後把手搭在弦上,修長白皙的手握著銀色的弓柄,動作嫻熟自然地拉開了弓弦,一瞬間,只見寒光乍現,他鬆手的剎那,利箭脫鉉而出,直接釘入了那棵梧桐樹上。

  動作行雲流水,令人移不開眼睛。

  他將弓放下,抬頭問道:「公主覺得如何?」

  琨瑜讚嘆道:「果然厲害。」她頓了頓,又笑道,「只是濯公子莫要忘了穿上我們南越的衣飾。」她指了指盒子裡那塊華麗的紅色披帛。

  濯逸白點了點頭,「自是不會辜負公主盛情。」

  琨瑜聞言,果然滿意,她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位濯府三公子,她早就聽說過濯家公子的名號,但也只知道濯大公子和濯二公子騎射功夫卓絕,卻沒想到濯三公子竟也不俗。

  前日抵達錦都時遙遙一見,才知道他居然有如此出眾的姿容。

  這樣風華絕代的少年,不是那些尋常男子可比的。

  待侍衛拿著東西過來,濯逸白背過身去,將身上的外衫解開,從侍衛的手中接過了一件乾淨整潔的白衣,迅速換了上去,再次站在那株桂樹旁。

  他一改先前的清雅淡泊,墨色青絲用玉冠束起,整個人透出一種凌冽而又不羈的氣息。

  不等琨瑜開口,他已經將盒子裡的披帛取了出來,輕飄飄地搭在肩上,舉步邁出了涼亭。

  「濯公子。」琨瑜喚住她,「為何不遵照我南越禮數褪下衣物?難道濯公子認為,你的身體比本宮親手縫製的披帛還要珍貴?」

  這句話,帶著幾許揶揄。

  她這番挑釁,卻並未激怒他。

  濯逸白回眸一笑,「濯某的身軀自是不值一提。不過,天祿人禮數不可輕易拋卻,濯某不忍褻瀆公主,故此穿著。」

  琨瑜怔了怔,沒有反駁。她盯著他寬闊筆挺的脊背,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南越人性格剽悍粗獷,對於這種大膽的表達方式並不陌生,但也只限於南越男兒。

  而天祿人,尤其是男子,一向注重儀態禮節,哪怕私底下相互較勁,明面上也總是彬彬有禮,恪守禮教的,大庭廣眾下對女子袒露身體,確實是褻瀆。

  「濯公子說的是。」琨瑜頷首,笑意盈盈,「本宮倒忘了,天祿民風含蓄,濯公子是個講究規矩的。」

  濯逸白沒有再停留,騎上一匹駿馬逕自朝著林子深處奔了去,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之中。片刻後,只聽一陣嘶叫從茂密的森林深處響了起來,那叫聲悽厲而高亢,似乎夾雜著痛苦的哀鳴,不久之後,一道身影騎著馬輕快地沖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