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在書房會見拉奇奧:「閣下這時候來訪應該有很重要的事吧?」
「為了法蘭西!」拉奇奧很直接的說道。
他身上衣著普通,像個街頭閒逛的老頭,但透著一股威嚴的氣息,倒也沒讓拿破崙感到好笑。
拿破崙平靜的倒上兩杯白蘭地,遞給拉奇奧一杯,一口而盡,才問道:「我想知道閣下想要什麼?」
拉奇奧卻沒有立刻喝掉手中的酒,而是端著微笑道:「這種產自荷蘭的酒,烈度高,不能飲用太多,否則很容易醉。」
「我喜歡這種酒,濃烈刺激,能讓我保持清醒,」拿破崙又為自己倒上一杯,他習慣夜晚獨飲。
「不用懷疑我的誠意,這次來是想提醒一下統帥閣下,接下來將有巨大的社會運動,想尋找您的合作。」
拉奇奧說完,一口喝掉手中的酒,把酒杯放在書桌上,這間書房曾經是歷代法王的書房,他也多次造訪,只是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
拿破崙十分嚴肅道:「不要低估普魯士和西班牙在法國的勢力,這種社會運動,已經讓法蘭西淪為如今的局面,我不能再放任,請閣下記住這點。」
雖然知道對方的目的也是反抗外國勢力,但這種不可控的組織,還是讓拿破崙警惕,可控的勢力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在沒有了解對方最終目的的情況下,不可能接受聯盟的請求。
「呵呵,恐怕如今您也是很難解釋清楚,巴黎的街頭暗哨,已經知道我進入愛舍麗宮,我們會面的情報很快就會傳到馬德里和柏林,」拉奇奧忽然變得有些放肆。
拿破崙卻很失望道:「你這樣做就是為了到來的運動嗎?」
本以為對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可以分擔自己同時面對兩大軍事強國的壓力,沒曾想卻種下三濫的人物。
「當然不是,『十字軍』能延續至今,不可能這麼膚淺,我只是在提醒您,動亂一旦開啟,您的軍團能迅速擊敗外國勢力,無論如何,解放法蘭西,還需要正面的軍事較量。」
拉奇奧之所以這麼迫切要和拿破崙合作,是看到西班牙占領區內,已經出現被同化的現象,法國人似乎對西班牙人有著天然的認同感,如果不能儘快遏制這種勢頭,再過幾年,恐怕這些地區將徹底納入西班牙的版圖。
而「十字軍」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製造社會動亂,再把這種動亂根源歸咎於外國入侵勢力,從而達到散播仇恨的目的。
但殺死幾個西班牙士兵後,拉奇奧卻沒有看到西班牙大規模報復性行動,西班牙國王一反常態的選擇低調處理,這讓他很失望,所以才有到訪愛舍麗宮的舉動。
「我同意合作,但任何行動都必須在我的主導下進行,襲擊行動近期必須停止,如果讓西普兩國找到增兵的藉口,我們將失去寶貴的機會,法蘭西必須保持現狀才對我們有利。」
拿破崙這時候沒有理由不答應對方,但必須在自己的監控之下,否則他將親自剷除這幫人,而且還要公開化處決,也表示和平的誠意,這就是目前他的無奈,也是法國的無奈。
拉奇奧自然清楚這位統帥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答應將面臨什麼,「十字軍」雖然實力不弱,但那是對於地下活動而言,但面對龐大的正規軍,還是不夠看,但也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也就答應對方的條件。
清晨的巴黎,寒氣逼人,連續幾天的雪天已經停止,但遠處的屋頂上,還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如今的巴黎街頭繁華不在,到處一片寂靜,然而被一陣槍聲打破。
幾名法國士兵正端著火槍正在街頭追捕一位男子,這種場景並不多見,許多市民偷偷打開窗戶望外看,擔心好不容易安定的生活又被打亂。
「他已經中槍,要抓活的!」法國士兵大喊起來,最近上面忽然下達清除外國間諜行動,很多人都列入抓捕名單,這次是法國一位出版商,也是西班牙情報局的間諜。
「我的上帝,他去那了?」
法國士兵站在巷子裡面對四周封堵圍過來的同伴吃驚道。
幾乎是無路可逃,但對方卻消失了,只留下一些血跡,證明他們的猜測沒有錯,負傷還能從他們眼皮底下逃走,真是不可思議。
一陣搜查無果後,法國士兵帶著失望離開,而經過半個小時後,地上一塊石板卻被推開,從裡面出來一位年輕的男子,他臉色蒼白,臉上帶著一片血紅,忍著劇痛悄悄離開。
在一間小公寓樓里,幾名男子看著躺在床上受傷的同伴,正在商量對策。
「我們馬上轉移,這次對方好像很有針對性,很快也能找到這裡,」為首的是一名打扮普通的中年男子,他是西班牙情報局駐巴黎的主管。
「可是全城戒嚴,我們出去很容易被發現。」
有些隊員十分擔憂,現在拿破崙政府突然對他們下手,顯然是有備而來,情況已經變得十分糟糕。
「我們晚上行動,巴黎很多街道都沒有路燈,這提供很好的掩護,加上天氣寒冷,街上行人很少,只要我們下半夜轉移,大大降低風險。」
果然在深夜的時候,幾條黑影正在巴黎街頭快速移動,他們就是西班牙情報局特工,一位負傷的男子被背著來到一處陰暗的小巷裡,通過密道轉移到別處。
忽然對外國間諜下手,是拿破崙實施軍事封鎖的一部分,因為巴黎等中部地區經濟還未從戰後恢復,很多法國民眾都向南部和北部地區轉移,尋求更好的生活,這讓拿破崙十分擔心,人口是他實現目標的基礎。
而西班牙國王最陰險的是,就是讓在巴黎的特工們散布消息,只要移民到西班牙占領區,就有一份好工作,不僅能吃飽穿暖,還能賺到大把的錢等信息。
本來這種鼓動信息,如果放在平時一定不會起到多大作用,但偏偏這時候,中部民眾生存艱難,不走也會被餓死的危險,還不如去碰碰運氣,所以就有出現大批向南遷徙的民眾。
這是拿破崙最不能容忍的事,只是以前由於情報方面薄弱,「天使」小組根本對付不了強大的外國間諜,一直毫無辦法,直到「十字軍」的加入,才改變弱勢的局面,幾名替西班牙情報局工作的法國間諜被處決,西班牙特工也遭受打擊,很多情報站被摧毀。
這次西班牙皇家情報局特工負傷,也是這個龐大情報部門遭受,成立於來的第一次重大打擊,連多蒙尼也親自過問此事,而同「十字軍」的較量進入白日化。
多蒙尼下達對「十字軍」組織成員的圍剿令,在占領區,甚至是普魯士和拿破崙控制地區開始大規模湧入西班牙特工,而西班牙軍方也加入圍剿行列,讓「十字軍」損失慘重,在外國占領區的聯絡點幾乎被消滅殆盡。
這次在巴黎大搜捕,也是拉奇奧的報復性行動,逐漸控制住局面,可是隨著西班牙皇家情報局全面介入巴黎活動,形式卻變得急轉直下,很多法國人充當馬前卒,這讓局面變得複雜起來,已經很難鑑別誰是外國間諜,出現殺錯人而激起民憤的情況。
「該死的流亡者,他這是在挑動我們的內亂,」拿破崙大罵西班牙國王,但無奈下令道:「圍捕行動必須停止,恢復巴黎的安寧。」
「難道要放任西班牙人?」拉奇奧此時也沒有開始的自信,他總算明白,在國內製造混亂,其實傷害最大的還是自己。
「可以秘密監控,但一定要小心謹慎,」拿破崙當然不會任由西班牙間諜猖獗,但不能擴大化,這是最令人鬱悶的事情,也為那些法國叛徒感到痛恨。
「陛下,拿破崙已經選擇投降,要不要再增加力度,一舉摧毀他們情報組織?」
馬德里皇宮內,多蒙尼向查理匯報戰果,這次消滅來自法國最隱蔽的敵人,也是他所領導的情報局一次重大勝利,畢竟最危險的莫過於那些深藏未知的敵人。
「可以小規模進行,地下較量永遠解決不了實際問題,但宣傳一定要持續下去,從經濟和人口上削弱對方,看來十分有效。」
「臣明白。」
西班牙之所以能在這次較量中取勝,根本原因還是經濟上的優勢,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
拿破崙如今被四周圍困,一切對外貿易已經被切斷,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不斷侵蝕自己,由於貧困,局勢一直都不穩,連最忠誠的軍隊內部也開始出現鬆動,軍費是一減再減,有些甚至出現剋扣和拖欠軍餉的事情。
就如同繆拉在一次軍事會議上痛心道:「再不扭轉經濟局面,我們只能等待被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