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軍艦進犯的消息傳入皇宮,讓本來心情不佳的西班牙國王變得更加暴躁。
事情的起因還是即將被押送到馬德里的安東尼奧親王,反叛自古以來都是君王乃至宮廷最常見最忌諱的事,然而擺在查理面前卻是一個幾乎無解的難題。
送上斷頭台,還是軟禁,或者流放都很難輕易作選擇,加上查理自身本就有前科,且都能被赦免,那麼身為皇族正統血脈的安東尼奧親王也沒理由不被赦免。
「該死,我竟然不能把他怎麼樣!」查理握緊拳頭砸在桌面上,相比贏弱不堪的法國軍艦,他更在乎即發生的同室操戈。
偌大的國王書房內,只有它的主人在來回度步,其實問題並不難解決,只是查理陷入自己邏輯思維里,由於西班牙沒有法律規定王室成員發動反叛要處於死刑,這讓他很懊惱,罔顧法律,私自處決又會破壞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法治,不殺又怕事件重演。
至今,在歐洲各國王室成員反叛的記錄少之又少,但西班牙王室卻發生過兩次,這不得不說是一樁巨大的家族醜聞,對波旁王室的威信,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害。
查理很想拿安東尼奧為典型,但隨之而來的後遺症將很難估量,仁慈是歐洲人對君主要求最重要的品質,現在如果他連親人都殺,這顯然已經違背這種品質。
查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是他流亡期間練就的本領之一,他始終堅信只要是問題,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現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交給上議院,上議院也被稱為貴族院,代表貴族階級參與國家政治的機構,也是解決貴族問題的地方。
剛恢復健康的上議院議長坎德爾格公爵,被國王召入皇宮內,所商討的問題自然是如何處置安東尼奧親王。
查理等到老公爵喝口紅茶,立刻詢問道:「我想把這個問題交給你們上議院表決,你覺得怎麼樣?我的公爵。」
「陛下,交給上議院解決,這並不難,但關鍵還是您的態度,是否能同意上議院表決的結果,」坎德爾格公爵知道國王這麼做,其實是無奈的選擇,並不真心交由他人決定。
查理像被人說中心事,有些尷尬:「既然由上議院全權處理,我自然尊重任何結果,只是我擔心安東尼奧不能死心。」
其實,查理把問題交由上議院表決,本身已經在赦免他這位哥哥的性命,再無任何突發情況下,貴族階層特有的潛規則,必然不會投下處決的選票。
「陛下最期待的結果,幾乎不會發生,希望您早有所準備,但更希望陛下,在這個問題上表現仁慈一些,這對王室和臣民也是一件好事,以挽回王室的威信。」
坎德爾格公爵一番推心置腹,本意上也不贊成國王使用極刑,除一方面不忍心見到一位親王被送上斷頭台,更主要還是維護現今的王室。
「我接受任何結果,只是安東尼奧不能踏足西班牙每寸土地,這條禁令將是永久性,」查理也拋出自己的底線,至少在未來不會再見到這位野心勃勃的哥哥。
坎德爾格公爵點點頭:「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剝奪他的稱號,也避免再次使用王室身份繼續反叛活動。」
國王與上議院議長的商討,外界並不知道,民眾都疑惑警察局發布的公告,安東尼奧親王是什麼時候反叛的?還遠在葡萄牙。
但通過最新發布的國王令,才明白事件的始末,紛紛在街上支持國王的決定,如今的西班牙人民,已經習慣堅信國王令發布的消息都是最可靠,因為國王陛下本身就是最可靠的代表,對國王的個人崇拜已經占據整個西班牙。
而當知道國王無意殺害自己親哥哥時,很多民眾都當街哭了,心裡更對國王表達同情,用親情回報罪惡,這是多麼仁慈,多麼偉大的胸懷。
當然也不乏有人質疑這份聲明,那就是深居簡出的未來王后海倫公主,當聽到卡琳娜嘰嘰喳喳介紹查理處理安東尼奧親王措施時,只是淡淡的冷笑。
「手段再高明,也難以掩飾他本身多疑暴虐的本性,」海倫公主嘴上不說,但在心裡暗自如此評價道。
雖然依舊身處皇宮之內,但海倫公主最近逐漸開始接觸一些事務,因為查理下令皇宮大小事務將由未來王后負責,因此,宮內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同意才能實行。
然而性情淡泊的未來王后,其實並不管多少事,都是由她身邊的卡琳娜代勞,這位曾經的國王貼身侍衛,赫然成為馬德里皇宮的實際女主人。
「海倫姐姐,我一直都想問,你和那個傢伙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不待見他?」卡琳娜這次終於忍不住問道。
只要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對所謂的未來夫妻,關係卻十分冷漠,就連見面也只是相互看一眼就再無交流,這讓人很意外,據說還是海倫公主主動提出聯姻要求,這本身就很反常。
海倫公主避重就輕的說道:「沒什麼事,我只是不想和他說話而已,你不覺得他很令人討厭嗎?」
「呵呵,好像真是這樣,只是有人並不討厭他,那個女人今天又進宮了。」
卡琳娜話題轉換太快,她最不待見整天裝優雅的莉弗蘭夫人,充滿成熟女性魅力的法國貴婦,總是輕易能勾起她的妒火。
「她就是沒有見到醜惡的一面才如此痴迷,再說你都曾經對人家不禮貌,也該放下心中的偏見,身在波旁家族的宮廷里,就得習慣他們風流的本性,太陽王路易十四多達幾十位情婦,你能管的過來嗎?」海倫公主卻很心平氣和的笑道,她並不在意卡琳娜當情敵,事實上她幾乎不會嫉妒國王所有身邊的女人。
卡琳娜暗自喜歡國王,已經是皇宮內公開的秘密,然而國王一直都沒有任何表示,親密的舉動也很少,更不要說陪寢之類的事,這反而讓卡琳娜很惱火,她那點不如那個法國女人。
「這傢伙應該沒那麼荒唐,那個法國女人來馬德里的目的就是為接近他,兩人估計很早就有私情,不然也不會如此,」卡琳娜想起查理第一次見到莉弗蘭夫人的場景,那絕對是相熟很久才有的表現。
「行了,你是來陪我種花還是來抱怨,」海倫公主制止卡琳娜繼續討論這話題,禱告、種花,都西班牙未來王后每天必須做的事。
卡琳娜也不再言語,她如今不再是國王的侍衛,而是未來王后的貼身姐妹,知道討好這位義大利玫瑰就可以在宮中立於不敗之地,那個法國寡婦就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而此時,在國王書房內,寶座上的男子抱著一位豐滿美麗的貴婦人,樂呵呵道:「你乾脆搬進宮內,這裡房間多的數不清,一定有間你最喜歡的。」
「你那位小管家婆可不會歡迎我,再說你還沒和王后舉行婚禮,我貿然進宮,會被你的臣民唾棄,我可不想背負罵名。」
莉弗蘭夫人雙臂環繞查理的脖子,她雖然還沒有和這位西班牙國王建立實際關係,但已經拜訪過未來王后,算是得到對方的默認。
這時代的歐洲宮廷永遠都不會缺少情婦這種角色,這幾乎是不成文的規定,海倫公主自然也要接受這種現實,連最保守的坎德爾格公爵也對這位法國貴婦抱有歡迎態度,至少比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要好很多。
「好吧,就按你的意願,但今晚能不能不要離開?」查理有些怨念道,這位法國貴婦到現在還不肯獻身,讓他很鬱悶,不上不下的感覺最難受。
「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野心了?」莉弗蘭夫人手指點下男人的鼻尖,口吐清蘭,這個問題已經在她心裡藏匿很久。
「當然,只是那時我還只是個害羞的男孩,再說也有侯爵的原因,現在一切都不存在,正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查理很痛快的給出答案,今天幸好這位貴婦來,不然都不知道怎麼度過。
「你真是頭很會隱藏的惡狼,」莉弗蘭夫人輕白一眼,她開始來拜見這位西班牙國王的時候,感覺對方彬彬有禮的表象下,隱藏一雙貪婪的眼神,當時還特別厭惡,沒想到現在自己也淪陷了。
「這個比喻很貼切,那麼身為羔羊的你,應該知道接下來的命運了吧!」查理露出一臉邪笑。
「可是,我今晚還要出席商務宴會,」莉弗蘭夫人有些猶豫,這是關乎自己的生意,可面對情郎的期盼的眼神,又十分不忍心。
「放心,我會安排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