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里奧三世下令部隊回撤兩公里駐紮,這裡是一處坡地,為防止西班牙部隊又來偷襲,特別在四周安插崗哨,白色營帳布滿整個山坡,遠看過去就像一座小城,炊煙裊裊升起,一幅安居樂業的景象。
維托里奧三世趁著休息空檔,視察軍營,士兵們精神狀態還不錯,邊吃邊談笑風生好不熱鬧,傷員也得到很好的照顧,正閉著眼睛安睡,一切都還很正常,沒有因這次戰鬥失利而沮喪,讓他很放心,也更有信心應對接下來的戰事。
回到自己的營帳內,維托里奧讓副官召集所有團級以上軍官開會。他也意識到這次自己是犯嚴重錯誤,急需要進行調整,但他不是讓這些軍官來討論,而是來聽他講解而已。
「我的將軍們,剛結束的布薩拉攻城戰,敵方加固城池,嚴重阻礙我們進攻火力,被迫選擇性撤退,這場會議就是要扭轉戰局,我已經有一個很好的戰術策略。」
維托里奧起身來到懸掛地圖前面用自己的權杖指著一出地方:「我們下個進攻目標將是這裡,薩沃納,這裡有我們十萬名臣民,也是我們必須奪回的重要戰略要地。
這裡敵方兵力薄弱,根據情報,只有一萬多守軍,以十倍優勢兵力進攻這裡,迫使布薩拉敵軍出來增援,我們就能在陣地戰上殲滅對方,拿下這這場戰爭!」
維托里奧三世說的慷慨激昂,可將軍們卻一臉茫然,這應該是戰略而不是戰術吧。對方雖然兵力處於劣勢,但勝在固守城池,十倍兵力看似很嚇人,但實際上卻毫無優勢,對方居高臨下,以一抵十還是可能做到的。
想是想但不能說,只好裝著一副很受教的樣子,這是長時間形成的習慣,他們已經失去表達的權利。
「好吧,如果都沒意見,將定於明天早上8點整,實施第一輪攻擊,」維托里奧三世對於自己即定的策略很有信心,從來沒想會失誤的時候,有的也是執行不力而已。
而此時在熱亞那的查理也在進行部署,正在執行他所謂的第二階段,以殺傷對方有生力量為主。
這似乎很正常,戰爭本來就是犧牲生命,但這次卻有些不同,為達到透支撒丁王國的戰爭潛力,就必須全部殲滅這支撒丁部隊,只有四百萬人口的撒丁王國,至少在十年內無法翻身。
「各位,根據前線情報,撒丁部隊下個攻擊目標應該在薩沃納,維托里奧三世也看到這裡城池相對脆弱,守城兵力相對少,還有重要一點,他想攻擊這裡,迫使我方增援,與他打陣地戰,這個策略是很合理,發揮優勢兵力,取長補短。」
查理還是給予一些肯定,至少這個義大利有名的帥哥國王還是很有理論功底,但他又話鋒一轉:「但顯然維托里奧三世實戰經驗匱乏,也沒有想到我們這裡還有龐大的艦隊,能攻能守,自然也能撤。」
「陛下,你是說我們在薩沃納只是佯守,引誘敵方進入城裡,複製『馬德里之難』的法軍?」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要讓他們有進無回。」
查理眼睛裡閃爍著寒光,本來他想利用守城優勢,慢慢消耗撒丁王國的兵力,但教皇已經在路上,如果不出意外,雙方肯定要休戰,甚至結束戰爭,而西班牙最多也只能抓到蒙塔休斯等人,至於財物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既然是這樣乾脆直接讓撒丁王國通過這場戰爭報廢,這次維托里奧這十萬大軍已經是撒丁王國所能承受的極限,只要打殘這支部隊,等於是解除撒丁王國的軍事力量,使得熱亞那至少在十年內不會再遭受來自撒丁王國的攻擊。
隨著查理命令下達,駐守薩沃納十萬五千士兵秘密從海上撤走,只留下兩百名士兵充當誘餌,而在布薩拉城,一支五萬人部隊從城牆一側秘密向薩沃納進發,目的是等待撒丁部隊進入薩沃納時,實施反包圍,關門打狗。
查理也知道這個策略存在一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如果對方察覺並不進城,而是轉向進攻布薩拉,那麼整個計劃就落空,搞不好還會被迫進行正面陣地戰,將會產生不可預估的風險。
但只要戰爭就有風險,就看誰技高一籌,更能抵禦或者消除風險,顯然從目前來看,維托里奧三世沒有這樣的能力。
第二天早上,撒丁部隊六點多就開拔,準時八點開始進攻,攻城炮三輪炮擊就轟開薩沃納的城門,步兵開始井然有條的開始挺進,守城的西班牙守軍在城牆上發射幾發炮彈就沒見蹤影,維托里奧用望遠鏡看到這一些,一臉自得。
「傳我命令,進城!」
「可是陛下,對方並沒有反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副官感到疑惑,一切似乎太過順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我的副官,對方畢竟只有一萬多人,如今城門洞開,幾乎毫無抵抗能力,不選擇逃跑,難道等著被俘虜嗎?」維托里奧這時候想著是怎麼慶祝第一場勝利,其他的事情等進城後再說。
整個局勢正朝著查理的意圖在發展,撒丁部隊已經進入薩沃納,可是裡面一個人影也沒有,維托里奧三世得到一座空城。
從突襲布薩拉成功後,這座十萬人口的海港城市就被清空,所有居民都向熱亞那轉移,查理是連人帶物全部打包帶回熱亞那,實施人口掠奪,這時代人口很值錢,當人口販子也不錯。
就在維托里奧三世疑惑不解的時候,從海上傳來響徹雲霄的炮聲,都能聽到呼嘯而來的炮彈,一顆正好擊中他不遠處的地方,讓他腦袋閃現一個詞:圈套。
「敵襲!撤退!」維托里奧三世反應過來大聲呼喊,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進來容易出去難,十萬人的部隊已經亂成一團,前面的往後跑,後面的往前跑,因為此時城門外也開始遭受攻擊,兩頭被夾擊,讓撒丁部隊士兵已經失去理性,本能的想逃命,相互踩踏死傷無數,而維托里奧三世此時也被混亂的人群擠掉下馬,幸好被侍衛援護在中間,他拼命呼喊想穩定軍心,但毫無作用,巨大炮聲已經掩蓋一切。
「轟隆!」
一顆炮彈從海上直接在維托里奧三世身邊炸開,可憐的撒丁國王瞬間被擊倒,眼睛開始模糊,慢慢失去意識。
國王突然被擊中,讓撒丁士兵更加驚慌,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命要緊,勝利與榮譽通通拋在腦後。
炮擊還在繼續,查理下達死命令,不能看到一個站著的人,最恐怖還是海上發射過來的炮彈,這次為了能達到最大效果,所有主力艦共計四十艘一到三級戰列艦,這些海上怪獸不斷吐射怒火,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薩沃納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建築,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把海面都染成紅色。
炮擊在下午三點才停止,因為薩沃納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轟炸了,只有滾滾的濃煙在空中瀰漫。
薩沃納戰役是歐洲有史以來最大一次屠殺,八萬人倒在血泊之中,一萬多人奄奄一息,這裡是人間地獄,連後來進入這裡清理現場的士兵很多都得了嚴重精神疾病。
慶幸的是,維托里奧三世還有呼吸,只是傷勢實在太重,能不能挺過去還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