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巴黎一直下著小雪,早晨起來,屋頂都會覆蓋著一層薄薄冰霜,查理打開窗,享受陣陣的冷風,在屋內呆久了,會有些煩悶,特別是最近諸多事情都不順,就想透透氣。閱讀М
「父皇,你在想什麼?」小亨利推門直接走進來,最近父子倆有不少互動,相互間也隨意很多。
「你怎麼又不敲門了,沒規矩,」查理頭也不回,只是習慣的叨叨兩句。
五歲的小亨利個頭已經快到父親的胳膊,長得也是渾圓壯實,波旁家族的男性身材都是一個摸刻出來,不過他繼承母親基因,面容俊秀,論顏值要比粗獷的父親高多了。
「昨天你可沒這麼說,」小亨利低頭小聲回一句,但怕父親聽到,又忙說道:「母后讓我轉告您,教皇國特使晚上會到訪。」
查理關上窗,轉過身看一眼已經像個半大小伙的兒子,並沒有回答,而是指著地上的被風吹落得紙張說:「把這些撿起來。」
小亨利很聽話的附身忙活起來,等撿好後,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勾畫著數字和圖案,疑惑看著查理問:「父皇,這些是什麼?」
「葡萄牙密碼,」查理含笑指著桌上一張小地圖問:「你知道葡萄牙在那裡嗎?」
小亨利自信滿滿道:「當然知道,就在我們西南部,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是朋友而不是國家,現在波旁學校的老師都會這麼教學生,皇室教育也不例外,在他們思維里,葡萄牙從來都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是朋友沒錯,可這個朋友卻沒有真正友誼,你該怎麼辦?」查理有意問道。
和一個五歲大孩子討論國事,著實令人費解,又不可思議,但查理卻不這麼認為,在宮廷長大的孩子,本身就比一般孩子早熟,別看小亨利一臉稚氣,可耳聽目染,也懂不少政治方面的東西,他也有意灌輸這些東西,帝王本來就不需要太多天真。
小亨利認真說道:「母后說,友誼是靠真誠換來的,我會對他們真誠。」
「如果你的真誠也換不回他們的友誼呢?」查理搖頭,顯然對這答案不滿意。
小亨利見查理搖頭,有些拘謹起來,憋著小紅臉看著父親,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查理也不想過分苛求,畢竟只是個孩子,但想到小傢伙滿嘴都是「母后說」,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在皇子公主教育上,皇后本身擁有很大監管權,他也不能隨意插手,不然外界就會錯誤解讀成帝後失和,對皇室聲譽造成影響。
「我告訴你,友誼需要真誠沒有錯,但只存在你和你的臣民之間,而對葡萄牙這樣的朋友,你必須有強硬的手段,才能得到他們的尊重和友誼,明白嗎。」
面對父親嚴肅的眼神,小亨利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父皇,就是讓他們聽話。」
「呵呵,對,就是讓他們聽話,」查理咧嘴樂了,這小子領悟力還不錯。
「你們對子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這時,利弗蘭皇妃也直接走進來,好奇看著父子倆。
查理鬱悶道:「怎麼你也不敲門啊?」
利弗蘭不以為意,示意手中的盤子說:「給你送喝的,那有手敲門,再說門又沒關。」
利弗蘭說著,看向小亨利,從上次私自帶兒子祭拜父母后,她也很久沒和兒子親近了,竟然激動得忘記該說什麼了。
「媽媽,你最近好嗎?」小亨利像大人般問候起自己親生母親。
但從稱呼上,小亨利對利弗蘭要感性一些,畢竟母子連心,血濃於水。
「好,我很好,兒子你好嗎?」利弗蘭眼角都濕潤了。
「我也很好,謝謝媽媽關心,」小亨利見母親流淚,也有些傷感,聲音有些哽咽。
查理最見不得哭哭啼啼的場面,很不合景的插話道:「我的咖啡呢。」
利弗蘭不理會他,微笑看著小亨利說:「你以後千萬別學你父皇,一點都不解風情。」
沒想到查理突然發飆:「哼,風情能當飯吃嗎,巴黎那幫蠢貨,天天朗誦詩歌,一點用都沒有,真想把他們關進監獄。」
話說,從皇室來到巴黎後,沉寂已久的宮廷沙龍又熱鬧起來,作為沙龍最歡迎的一眾詩人也活泛起來,整天想方設法用華麗詩詞博得名媛貴婦們的歡心,作為帝國皇妃,利弗蘭自然是這些沙龍最重要邀請嘉賓,加上豐腴艷麗的外表,引來無數的追捧,雖然行為上沒有過分出格的舉動,但天生浪漫的法蘭西詩人們,還是用一些露骨讚美的詩詞,好不吝嗇的向她表達傾慕之情。
開始利弗蘭還是一笑置之,可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就讓她有些煩不勝煩,好死不死,這些事自然瞞不過查理,結果就是,引來這位皇帝滔天醋意,下令禁止私人舉辦沙龍。
利弗蘭雖然心裡好笑,但也不反駁,溫順的把咖啡輕輕放到查理面前,還不忘從衣架上,拿外套給他披上,提醒道:「咖啡要趁熱喝。」
查理心裡無比享受女人的關懷,但嘴上卻哼哼幾聲,端起咖啡美美品嘗一口,要說利弗蘭泡咖啡的手藝很精湛,比侍女們強多了。
「味道怎麼樣?」
「很棒。」
小亨利見到父親很享受的模樣,故意調笑道:「父皇,那些詩人還要送進監獄嗎?」
查理瞪眼道:「混小子,在我沒發火之前,趕緊滾蛋。」
小亨利笑嘻嘻和母親打招呼就跑著離開,查理笑罵道:「這小子越來越調皮了。」
利弗蘭本能護犢,說道:「他才五歲,活潑好動有助身心健康,宮廷陰暗面本就多,我希望他永遠快樂下去。」
「世界本就充滿黑暗,關鍵是在黑暗之中不能迷失方向,教他積極面對一切黑暗的勇氣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查理強者論,永遠都是此類話題的終結者,利弗蘭也無奈選擇轉移話題:「我聽說最近葡萄牙不平靜?」
查理冷笑道:「他們覺得舒適日子過夠了,想換別的,不過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相信內閣會處理好。」
利弗蘭輕嘆一聲,服侍查理喝完咖啡,提醒他注意保暖,準備離開的時候,情報局頭子多蒙尼冒著寒氣不期而至。
「早上好,皇妃殿下。」
「早上好,多蒙尼伯爵,我先告辭了。」
利弗蘭知道多蒙尼這麼急進宮,肯定有大事發生,也許葡萄牙出現了大變故,這對她來說,也是件大事,因為她在葡萄牙也有不少投資,畢竟她沒進波旁宮廷前,也擁有不少產業,這幾年跟隨波旁皇室商業觸角,擴展自己的商業版圖,葡萄牙自然也有不少她的產業。
「你馬上派人前往里斯本,把那裡資產全部處理,不能變賣的,就立刻關閉。」
「殿下,這些產業利潤很可觀,為什麼要處理掉?」
「別問那麼多了,必須按我說的去做,必須要快!」
利弗蘭之所以這麼急處理掉在葡萄牙的產業,最主要原因還是生怕自己的產業會暴露,雖然皇室成員沒有禁止私人從事商業活動,但打著皇室旗號為自己牟利,這可是涉嫌違法了,而如果查理知道後,會不會處理她,還真不好說,她不敢冒這個險。
再說她以前這麼做,也是想給自己留後路,當情婦說難聽點就是吃青春飯,朝不保夕,皇帝那天不高興,說趕走就趕走,那管你死活,錢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可現在不一樣,已經擁有帝國皇妃頭銜,皇室女主之一,沒必要在貪圖小便宜,如果被發現,反而得不償失,還是趕緊處理乾淨,才能高枕無憂。
這邊是皇妃急切處理自己的麻煩,而那邊是皇帝急著抓頭髮,多蒙尼帶回的信息讓查理抓狂。
「目前,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海上封鎖,阻止英國插手其中,但這面臨一個問題,我們不得不暫停北美的計劃,還需要調回一部分北美艦隊,以應對英國本土艦隊的威脅。」
多蒙尼這提議,也是查理面臨最棘手的問題,一旦抽調北美艦隊回本土,英國在北美的海上壓力就會驟減,會不會趁機生事,這很難說啊。
可是不抽調北美艦隊回防本土,又無法應對來自英國本土艦隊的威脅,查理現在真正體會到家大業大壓力也大的感受了,以前老欺負英國殖民地太多,無法兼顧,幾次都討到便宜,現在終於輪到自己,可謂是報應不爽啊。
「葡萄牙是帝國最不能丟失的土地,絕對不能讓英國人染指,它必須永遠掌握在我們手中。」
查理決心這次要徹底解決葡萄牙問題,以前能容忍是不需要一個整天伸手要錢還會鬧事的屬地,加上也聽話,就沒大動干戈,沒想到最終還是無法避免武力收復這條道。
1805年3月1日,波旁帝國軍艦正式封鎖葡萄牙各主要港口,禁止外國船隻和人員進入葡萄牙,陸地上也開始集結五萬兵力,駐紮葡萄牙邊界,隨時準備向里斯本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