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否認普魯士軍隊對戰鬥的虔誠,這支流淌著條頓騎士團血脈的歐洲勁旅,何時何地都擁有著永不言敗的軍魂。
波旁遠征部隊的出現,又再點燃普軍戰鬥的渴望,子彈已經上膛,一張張剛毅的臉龐從容不迫,眼神中透著一絲興奮,是的,他們已經無從選擇,遠離故土的傷感在這一刻已經煙消雲散。
這裡是一片開闊地,低矮灌木叢,使得雙方在不足一公里的距離中,能夠清晰的審視對方。
對波旁軍而言,主要目的是限制普軍活動的範圍,可看到對方擺出戰鬥姿態,威懾計劃已經落空,選擇戰鬥選項勢在必行。
波旁軍先頭部隊只有三萬人,面對鬥志昂揚的二十萬普軍,這仗該怎麼打?
最後答案很簡單,既然打不過就拖延時間,等待後續部隊增援,華金率領的十五萬大軍,已經從墨西哥邊境開拔,他也清楚,先頭部隊區區三萬人面對普軍猶如雞蛋碰石頭,可為什麼還要如此安排,真令人費解。
這個問題,華金還真有點失誤了,他認為普軍現在缺衣少食,加上冬季臨近,最重要的策略就是保證軍隊安穩過冬,而不是和兵強馬壯的波旁軍爆發戰爭,三萬部隊應該足夠威懾住對方。
這也不能怪這位波旁陸軍元帥,他畢竟沒有面對過普軍,對他們的戰鬥力估計不足,嚴重低估了這支縱橫歐洲的鐵血之師,導致這次策略失誤。
暫時撤退,避開普軍的鋒芒?
波旁先頭部隊指揮官神情嚴肅,不斷權衡利弊,既然打不過,就只能撤退,這事沒毛病,也符合波旁軍一貫作風,又不是衛國戰爭,沒必要玩命。
「後撤三公里!」波旁軍指揮官無奈下達了命令。
波旁軍只能帶著恥辱感,在普軍鄙視下,緩緩向後撤退。很意外也很正常,這些衣著光鮮,裝備精良的歐洲霸主,總是缺少那麼一絲血性,英國面對咋咋呼呼要玩命的美軍也只能暫避鋒芒。
首次交鋒,波旁軍只能含恨吞下苦果,連暫時結盟的印第安游擊隊,也被這種毫無骨氣的舉動,感到羞愧難當。
「閣下,我們可以有一戰之力,為什麼要撤退?!」
「明知會失敗也要這麼做,這是愚蠢,而不是勇敢,戰爭需要智慧而不是逞強。」
「哈,這是軟弱的表現。」
「要為你的言論付出代價!」
「你隨時可以我的命,將軍閣下。」
「你該停止毫無意義的爭論,否則請你們離開!」
「我們會離開,雄鷹永遠不會和兔子為伍。」
……
爭論到最後,印第安游擊隊首領很不客氣的甩手而出,在他看來什麼歐洲霸主,全是吹牛而已,依靠這幫軟弱的白皮完成復仇計是沒指望了,還不如單幹要實際些。
一場口水仗,讓本就脆弱短暫的聯盟協議瞬間瓦解,印第安游擊隊首領當場帶著自己的隊伍離開,回歸熟悉的戰鬥,那才是他們為之自豪的戰鬥。
波旁軍指揮官也很氣憤的吐出一句:「土著就是土著,永遠只能被奴役的命運。」
作為波旁帝國高級軍官,帝國軍隊的尊嚴,不容被褻瀆,要不是上面有命令,嚴禁主動傷害原住民的行為,否則會讓這位土著首領付出生命代價。
在場的幾名墨西哥本地翻譯官和嚮導,也為印第安游擊隊首領捏把汗,不過敢跟波旁帝國將軍吵架,還能全身而退,讓他們佩服的不行。
至于波旁將軍侮辱性的言論,他們就當沒聽見,雖然他們祖上也是土著的一員,但能擁有今天體面的身份,卻是這些白皮贈予,隨從已經滲透骨子裡。
印第安游擊隊離開波旁軍後,又再次光顧普軍營地,想趁著夜色發動一波襲擊,但這次普軍顯然已經有了戒備,還在四周設下陷阱,想要埋葬這些來去迅速的「美洲豹」。
印第安游擊隊每次都是悄悄的接近目標,然後發起突然襲擊,不管戰果如何,從不戀戰,借著高超的騎術和武藝,嘗到很多甜頭,漸漸也對笨拙遲鈍的普軍士兵起了輕視之心。
上千鐵騎來到了普軍營地外圍,和平時一樣,普軍哨塔上的士兵還是那麼悠閒,依然毫無警覺,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又要迎接一場堪暢淋漓的獵殺行動。
上!
呼啦!
印第安游擊隊員們,大呼一聲,拿起弓箭縱馬奔向了普軍營地,沒有任何照明的工具下,只藉助月光完成戰鬥。
但這次,他們在距離營地不足百米的地方,突然人仰馬翻,一條十米深的壕溝呈現在眼前,很多隊員連人帶馬陷入其中,等待他們將是被就地射殺的命運,殘酷的現實,讓印第安游擊隊首領陷入兩難境地,他因為在隊伍身後,才沒有掉下陷阱,可要不要救自己的隊員,一時沒了主意。
事情還沒完,普軍營地火光四起,早就埋伏好的士兵,紛紛開火,整個營地里槍聲大作,他們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不可能放過。
夜晚光線不好,普軍只能選擇無差別的射擊,雖然準度很差,但勝在人多,密密麻麻的子彈飛向了亂作一團的印第安游擊隊,人與馬不斷中槍倒地,哀嚎一片。
撤退!
印第安游擊隊首領見到局面已經失控,無奈下令撤退,幸好這支隊伍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得到命令後,立刻調轉馬頭向後方迅速撤離,避免被包圓的命運。
這一戰,讓印第安游擊隊損失慘重,一半人馬都沒了,還有上百人負傷,只能遠遁荒野深處修養。
都說驕兵必敗,這支印第安游擊隊最終還是為自己的輕敵付出慘痛代價,但話又說回來,即使他們沒有輕敵,單靠這點人馬,單靠著手中的冷兵器,也無法改變失敗的命運,因為他們已經被這時代所拋棄了。
等到華金率領的十五萬主力軍同先頭部隊匯合,得知這一消息後,只是平靜的說道:「陛下說的沒錯,印第安人是個勇敢的民族,也是個悲情的民族,他們能做也僅此而已。」
和普軍所到之處都是滿目瘡痍不同,波旁軍的到來,並沒有給這個古老民族帶來苦難,反而給予他們一些幫助,因此獲得不少支持。
這主要得益於查理對待印第安人一直保佑同情的態度,加上這幾年波旁帝國在海外領土實施相對寬厚的統治,在民間獲得一些好口碑。
在對待海外領土問題上,查理也一直在思考,為什麼在後世,全世界對英語地區會有如此瘋狂的執著,難道只是被殖民的結果嗎?
這顯然過於片面,最大的原因還是對英語系地區文化的崇拜,而這一切的源頭就來自英國,雖然他很看不貫英國人那一套所謂的紳士風度,但不得不承認,這些約翰牛在文化輸出方面十分成功,值得他借鑑和反思。
按照歐洲目前發展趨勢,能左右世界走向的只有兩個國家,那就是波旁帝國和英帝國,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兩個國家都擁有了海洋霸權,而最有可能挑戰他們只有北方的巨熊,至於東方古老帝國恐怕只會越睡越沉了,至於何時甦醒,查理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為它提供足夠安全的外部環境。
這也是查理為什麼執著於割據北美大陸的初衷,只要現在分割掉未來雄霸全球的美利堅,未來的世界都會變得不同。
至於如何分割北美大陸,查理現在只是有個大概的輪廓,主要分四塊,英國可以占據南方佛州,喬治亞州,南卡羅納州,北卡羅納州,以及維吉尼亞州南部地區。
美利堅可以保留目前除馬里蘭州外的北方各州。
至於普魯士只能獲得目前所占領的德州地區。
剩餘的所有地區全部納入波旁帝國版圖,打造一個橫跨四大洋五大洲的超級帝國,但能否實現,查理心裡還真沒底,這真的太難了。
現在面對恢復自信的普軍,華金也有些頭疼,想到皇帝陛下制定打而不垮策略,就讓他消耗很多腦細胞,所以現在波旁軍和普軍擺出開戰架勢,卻遲遲沒有動手。
十天過去了,雙方都還沒有任何動靜。
普軍到是不懼一戰,反正遲早都要打,早打總比晚打好,可問題是,他們現在想主動開戰,也很難,有信心是好,但面對現實也很重要,一旦開戰,物質供應,就是一個他們面臨最大難題。
現在普魯士的海上活動不僅被英國限制,連波旁也加入進來,同時被兩個最大海軍強國招呼,可想而知,日子該多難過。
本土指望不上,該何去何從,連他們也很迷茫,保住現有的地盤,已經是普魯士遠征軍最重要的目標,只要波旁軍不動手,他們也不想主動開啟戰端。
而遠在維吉尼亞的英軍,面對波旁帝國在馬里蘭和維吉尼亞州北部建立非軍事區的聲明,除了嚴厲警告,也沒有了下文,這場戰爭打到現在,軍費已經超支,倫敦方面已經有些人開始呼籲停火,應該把戰場搬到談判桌上進行。
現在有波旁橫插一腳,也許是個不錯的契機,戰爭就是為了利益,現在利益開始受損,再戰下去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見好就收,等回夠本了再開戰也不遲啊。
現在普魯士力不從心,英國政客只顧眼前利益,波旁帝國樂見其成,使得北美戰火暫時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