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包間內,麗芙像是主人一般,親自給賈斯町倒上一杯葡萄酒,自己也端起杯:「我還以為你會明天才到,為慶祝旅途愉快,干一杯。」
賈斯町拿起酒杯,搖搖頭又放下,「麗芙小姐,我任務很急,今晚能安排驗貨嗎?」
麗芙眼睛一抬,好奇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從她知道這次買賣存在巨大風險後,就一直很擔心會出什麼事,所以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很害怕,賺錢是好,但得有命花才行。
賈斯町不知道這女人知道多少,只好敷衍:「麗芙小姐,這次可不是一般貨物,越早交易越好,再說我們時間很緊急,希望你能在今晚安排驗貨,我明天可以裝船離開。」
這一路過來,賈斯町終於見識到什麼叫驚心動魄,在海上幾乎每天都碰到波旁海軍巡邏船,他們把大西洋當成後花園了。
麗芙沉吟道:「我可以安排,但是這裡也發生一些事,交易可能要推遲幾天。」
托克商會雖然很想促成這樁買賣,但買方身份太敏感,如果只是普通的殖民地,那怕是英國的殖民地,他們也沒有什麼顧慮,可哈瓦那可是波旁人早就立法確認的海外領土,賣武器給當地人,本身就像把腦袋提在褲腰帶,太危險。
賈斯町皺起眉頭:「難道英國人也懼怕西班牙人?」
賈斯町是法國人,雖然現在法國沒了,可骨子裡認為自己是法蘭西人,而不是什麼波旁人。
麗芙苦笑道:「賈斯町先生,你好久沒回歐洲了吧?」
「有什麼問題?」賈斯町疑惑看著麗芙,他是很久沒回歐洲,但十分關注這裡的一些消息。
麗芙嘆氣道:「現在的波旁帝國,已經是歐洲霸主之一,特別是他們的皇帝,心狠手辣,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就連英王也很怕觸犯到他,托克商會雖然勢力很大,但涉及到波旁帝國的問題,他們會很謹慎。」
一個商業組織和一個縱橫四海的霸主,都不用過多解釋,都知道結果。
可不管怎麼說,如今英國綜合國力依然在波旁之上,托克商會又是英國十大商會之一,在英國勢力龐大,真硬碰硬起來,波旁政府也得掂量後果。
賈斯町深沉冷酷的眼神令麗芙有些心驚,這男人不會認為她在找託詞吧。
「賈斯町先生,我們跟商會負責人談過,他們會繼續完成交易,但必須由他們全程護航,費用由我們出。」
麗芙為表忠心,本來想說你們,結果改口成我們,她自己都知道,兩邊都討好才能保全自己。
賈斯町神色依然凝重,他剛才還真的沒有威脅的意思,只要他考慮問題,都是這種眼神。
「價錢方面可以談,但護航就算了,目標太大,反而增加風險。」
麗芙點頭道:「我會和他們談,您還想今晚驗貨嗎?」
「不,現在聽你這麼說,我認為不用太著急,你明天安排雙方見面商談,再決定吧。」
賈斯町思考再三,還是不能輕舉妄動,如果不清楚這裡的情況,一旦稍有不慎,就會暴露,還是先探明情況,再做打算。
既然不用急著完成交易,麗芙也很會來事,立馬安排賈斯町住下,各種服務也應有盡有。
對現在的賈斯町來說,倫敦可謂是花花世界,讓他想起在巴黎的美好時光。
第二天,天空烏雲密布,六月的倫敦正值雨季,滂沱大雨說下就下,也不管倫敦市民看著泥濘不堪的路面,嘴裡不停抱怨。
下這麼大的雨,賈斯町只好望著窗外繁華街區靜靜的等待,他也很久沒來倫敦,眼神中也頗為新奇,俯視著大英帝國的心臟地帶。
「巴黎比這裡還要偉大,可惜不能回去了。」
賈斯町在心裡感慨萬千,那個心裡比自己更愛法蘭西的科西嘉小個子,至今依舊不能安息吧。
只從知道那巴有反抗西班牙的意願,賈斯町決定傾盡全力輔佐,可惜他不知道,對方心裡對他有很深的戒備,不知心裡作何感想。
「賈斯町先生,他們來了,」門外傳來麗芙敲門的聲音。
「好的,我現在去見他們。」
「我先過去了,」麗芙道別離開。
賈斯町收回思緒,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著,挺挺腰板,才開門走出去。
來人自然又是麥克和迪奧,收到麗芙通知哈瓦那的人已經到倫敦,趕緊冒著雨趕過來,生怕怠慢了對方。
賈斯町進入包廂後,麗芙立馬起身各自介紹一番,她久經歡場,接人待物方面很有一手,也很有心機。
屋內中央是一張圓座,四人剛好可以坐四個方位,如果光看這些,估計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想到她尷尬的身份,就知道她安排這張圓桌是大有深意。
如果是正方桌,必然是兩兩對坐,那她該和誰坐,麥克和迪奧肯定是同坐一邊,剩下的就只有她和賈斯町坐一邊,那麼她的立場就很明確跟著買方,以後她還能在倫敦混嗎?
可要是跟麥克他們坐一邊,或則是選擇坐中間,就會讓賈斯町心裡有別的想法,以後一樣不好過,最後才選擇這麼一張圓座,這樣就避免選擇站隊的問題。
不管麗芙的小心思,三人都是來談判,沒聊講三句話,就進入主題,抬價殺價都是商業中的常態。
賈斯町對麥克等人的獅子大開口,心裡很不滿,沒想到他也有被當肥羊的一天。
「按照市面價格,你們已經超出百分之十,這不能讓人接受,看來你們沒有誠意。」
麥克負責談判,自然不能輕易讓步,解釋道:「賈斯町先生,我們已經很有誠意,這是最低的價格了。」
賈斯町冷笑道:「我來的時候,聽說你們要把這批武器回爐,等於是在買廢品,這個價格相當於新武器的價格,難道這就是貴方的誠意嗎?」
迪奧臉色微變,看一眼麥克,見對方沒任何表示,只好接話道:「賈斯町先生,你的消息,恐怕不準確,等下我們先驗貨再談價格,這樣才能顯示我們的誠意。」
麗芙也及時插話道:「是啊,先生們,我們還沒驗貨,價格方面可以後面再談,現是該談談運輸的問題。」
事實上,在坐的都知道,這筆交易勢在必行,賈斯町遠道而來不可能空手而歸,而麥克和迪奧也不可能讓這筆交易流產。
這次軍火交易,價錢說到底還是其次,運輸才是這次交易的頭等大事,雙方都無法承擔暴露的風險。
賈斯町首先開口道:「我們有能力獨自完成運輸,只要你們把貨物安全裝到船上,後面的事,由我們負責。」
他這麼堅持自己運輸,還是避免船隊懸掛英國國旗,會召來波旁帝國軍艦的關注,這可是他一路來總結的經驗,只要懸掛波旁國旗,會順利很多。
麥克自然不清楚賈斯町所想,他只知道,由英國武裝商船護航的貨物會暢通無阻,誰敢在海上觸犯大英帝國的威嚴。
現在是慢性醫生,遇到傲嬌的病人,賈斯町不能說你們的國旗反而是禍害的話,只好硬著頭皮堅持自己運輸,而麥克則越說越上火,還有這麼不知好歹的傢伙,堂堂英國准海軍化的武裝護送,你還不樂意,真是豈有此理。
「賈斯町先生,你的理由根本是無理起鬧,由我們武裝商船護送,安全絕對能得到保障。」
賈斯町依舊搖搖頭:「麥克先生,我本想不說,但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只好解釋清楚。」
麥克有些茫然:「什麼?」
「你們的護航,反而增加風險,現在大西洋上,到處是波旁人的軍艦,而懸掛他們的國旗,反而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風險大大降低,可以這麼說,除非我們暴露武器在甲板上,否則就沒有任何風險。」
賈斯町一通話下來,讓麥克等人聽的目瞪口呆,他們很難理解這樣的話,什麼時侯,大西洋成了波旁人的地盤了?
麥克吞吞口水:「你說的是真的?」
賈斯町苦笑道:「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麗芙也喃喃道:「也許聽賈斯町先生的沒錯,他可是剛穿越了大西洋不是嗎?」
麥克和迪奧聽了,相互對視一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