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大亮,特拉維夫的街道一片喧譁,熱情洋溢的新居民,帶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開始一天的忙碌。
新落成不久的主大街,石板鋪設的道路,平整而光滑,仿佛可以映襯著每位行人的笑臉,佩戴頭巾的主婦光顧著街邊的各類商店,幾乎清一色的猶太人,令人置身於久遠的猶太古國之中。
「赫納先生今天停業了?」一位年輕的少婦看著對面首飾店禁閉大門,感到一絲意外,因為平時這時候已經是開門營業了。
少婦的女伴卻毫不在意說道:「看來昨天他說身體有點不舒服是真,我們到別家店看看吧,塔米拉。」
少婦點了點頭,跟著女伴拐過另一條街,不過感覺心神不寧,作為老主顧,知道赫納先生是獨居老人,為人謙和友善,善良的她想去看望一下。
「麗娜,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赫納先生,他身邊並沒有什麼親人。」
對自己這位好友的性格,麗娜知道不去不行了,只好同意一起前去,兩人原路返回,來到首飾店。
門口沒有掛停業牌子,塔米拉感到一絲不安,首飾店是獨棟的兩層建築,樓下是店面,樓上為居住區,老赫納是個嚴謹的人,如果不營業,必然會掛牌子提醒顧客,但今天很反常。
塔米拉鼓起勇氣,推開店門,眼前竟是一片狼藉,物品散落一地,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不由得大驚失色。
「赫納先生!」
塔米拉認出是赫納本人,連忙上前去查看,不過老人已沒了氣息,滿臉的血跡,顯然是被人殺害。
麗娜因為還等在外面,聽到塔米拉叫喊,連忙跟進去,看到裡面的場景也捂住嘴巴,滿臉驚恐,不知所措。
「他死了...麗娜,赫納先生被人殺死了!」
塔米拉很快就冷靜下來,說道:「我們必須去報警。」
「塔米拉,這裡可是特拉維夫,沒有警察,」麗娜這時也平靜許多,勸說道:「我們現在離開吧,塔米拉,不要惹禍上身。」
「不,麗娜,這件事必須上報,不然我們更麻煩,」塔米拉眼神堅定,這裡雖然不是在波旁帝國,但依然是歸屬波旁帝國管轄,可以為赫納先生伸張正義。
特拉維夫目前只有軍隊沒有警察,所以塔米拉和麗娜只能向駐軍司令部報告,憲兵隊很快到達現場,通過簡單勘察現場,認定是一起兇殺案,並向上級匯報。
繆拉很快也接到報告,本來開始並不在意,只當作一件普通的命案,只是交由下面來處理,再說一個幾萬人口的城市,發生命案也實屬正常。
城裡發生兇殺案的消息很快傳開,整個特拉維夫人心惶惶,一連幾個晚上,居民們就閉門不出,街上變得異常安靜,再無往日的熱鬧。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人開始猜測,認為這起案件是由阿拉伯人製造,城裡還潛伏著敵人的說法,更增添恐慌情緒。
繆拉不得不下令全城封鎖,進行嚴格排查,他也懷疑城裡早就潛入阿瑪提領導的暴亂分子。
隨著案件調查不斷升級,藏身於十幾公里之外的阿瑪提也收到消息,除了幸災樂禍,也感到十分疑惑,他並沒有下令襲擊特拉維夫的猶太人,難道有人背著自己行事?
阿瑪提想到如果這件事真是手底下的人所為,那就不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反而是他最忌諱的事情。
為弄清楚情況,阿瑪提傳換阿里發到自己的帳篷,作為聖戰組織的二號人物,阿里發必然是最大的嫌疑。
猜忌一旦形成,真假已不重要,阿瑪提看著阿里發紅光滿面,最近過得太滋潤,這位曾經的苦行者,就像充氣的皮囊,圓胖許多。
「首領大人,不知道有什麼吩咐?」
阿里發雖然十分謙恭,但目睹巴耶夫被誅殺,令他早已心存忌憚,暗自培植自己的勢力,以防不測。
阿瑪提十分隨意:「沒什麼事情,就想和你喝酒聊天,最近異教徒活動異常,不知道你有什麼看法。」
雖然阿瑪提毫無異樣,波瀾不驚,可阿里發心裡卻是早已驚濤駭浪,看來自己的小動作估計已暴露。
「首領大人,你說的不會是最近發生的命案吧?」阿里發也強忍內心的波瀾,想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幹什麼,隨時先發制人。
阿瑪提也只是懷疑,並沒有察覺阿里發的異樣,更不知道自己隨時可能丟命。
「哦,你知道這事?」阿瑪提心頭一跳,疑心更重了,開始暗中觀察對方。
阿里發麵若止水,「我也是剛聽說,難道首領大人不是說這件事?」
「死了一個猶太人,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你說呢?我的朋友。」
「是啊,死個異教徒,根本不值得同情。」
帳篷里,兩人面對面,眼神相視一笑,若是平時,這絕對是友誼的見證,但今天變得格外虛假。
阿瑪提在試探,而阿里發在算計,場面陷入沉默。
阿瑪提突然話鋒一轉,「只是這件事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你知道嗎?」
「首領大人,對於其中的細節,我也不清楚。」
阿里發眉頭一皺,心裡十分疑惑,知道對方一直在試探自己,可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是這起命案,難道對方還不知道自己培植勢力?
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阿瑪提心裡認定對方就是發動這起案子的幕後推手,自己卻毫不知情,這說明,對方早就有別的心思。
除不除掉?阿瑪提看著恭敬的阿里發有些糾結,聖戰組織能有今天的局面,對方功不可沒,再說以後還需要對方從旁協助,這樣毫無根據的除掉阿里發,會令人心寒。
阿瑪提沉默糾結的表情,逃不過阿里發的眼睛,難道這是要動手的信號嗎?
「來,我們一起干一杯,」阿瑪提最終選擇放棄,他是要作一個時代梟雄,而不是賊寇,沒有寬闊的胸襟,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
可阿里發並沒有放下戒心,酒會不會有毒呢?
滿滿的一杯奶酒在阿里發眼裡卻像一道死亡魔咒,遲遲未端起來,令場面瞬間大變,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
「這酒,你不喜歡喝嗎?」阿瑪提陰沉著臉,看來這個低賤的苦行者並不接受自己的仁慈,殺心又起。
阿瑪提連忙解釋道:「首領大人,我最近身體不舒服,喝不了酒,請您原諒。」
純粹是藉口!阿瑪提這時算是痛下殺心,相比於阿里發的智慧,他最終選擇絕對的安全和無上權威。
「我聽說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可你的帳篷內,每天都進入一些可人的小貓咪,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吧,哈哈!」阿瑪提端著酒杯一口灌下,大笑起來。
冷笑!死亡一般的冷笑!阿里發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不能再離開這裡了。
「讓首領大人見笑了,」阿里發手輕輕摸向腰間,那裡藏有一把尖刀,這裡是主營帳,外面有人把守,動靜不能太大。
「你不會是想……」阿瑪提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對方能撲過來,本能的想拔出槍,但有些遲了,不得不原地滾到一邊,躲過一擊。
見沒得手,阿里發又一次奮力撲過去,身體雖然肥胖不少,可多年練就的搏擊本領依然很熟練,
「來……人……」阿瑪提想要高喊,對方卻沒給他機會,胸口還是被阿里發刺中,張大嘴巴,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對方。
「咳……」阿瑪提的嘴裡不斷吐血,手抓著阿里發的衣服,不斷撕扯,這是死亡的掙扎。
「喝……」阿里發一支手捂住對方的嘴,一隻手用力握住刀把不斷往下壓,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不能讓對方發出任何聲音。
阿瑪提抓住衣服的手,忽然鬆開垂落地下,事情發展太快,就連他也不知道死去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對方像沙漠中的毒蠍子,毫無徵兆的發動襲擊。
聖戰組織首領阿瑪提就這樣屈死在自己的營帳里,死因不明。身為二號人物的阿里發,說是猶太人幹的,而偏偏卻是最令人信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