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下

  這是司馬煜視角下的謝君離,他大喜,讚賞道:「謝丞相知道清辭你有這般身手嗎?」暗付這個暗衛首領選得真好。

  謝君離露出少有的得意模樣,「自然是不知道的。」然而沒過多久他便感到一陣脫力,畢竟他傷勢未愈,如今強自運氣,只會傷及自身,最要緊的是他練武只是為了強身,又因為身體太弱基礎沒打好,就算他此刻身上沒傷也不是這群人的對手,更何況他已受傷,再加上內力消耗,他突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但目光依舊銳利無比。

  黑衣人趁勢追擊,眼見著劍鋒已到了近前。

  司馬煜心中大驚,一個縱身跳到謝君離跟前,伸手握住長劍,那黑衣人似乎想收回劍勢,卻怎麼都抽不動。

  「清辭!」司馬煜急道,他用盡全身內力才將長劍奪過來,可黑衣人並沒放棄,另一柄長劍徑直朝司馬煜刺來,這時候司馬煜已經顧不得許多,抱起謝君離,兩人同時滾向街邊的茶攤。

  黑衣人的劍刺偏,堪堪從司馬煜耳側擦過,司馬煜抱著謝君離翻身躍起,迅速隱藏到黑暗之中,等黑衣人追尋過來時,已找不到半點蹤跡。

  黑衣人不甘心地咬牙跺腳,憤怒之際,忽覺後背一涼,衛修趕到了。

  「廢物!」黑衣人狠狠罵了一句,旋即轉身逃跑。

  衛修拔劍追去,黑衣人輕功絕妙,片刻間便失了蹤影,衛修立即折返回去復命。

  司馬煜扶著謝君離回到車中,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謝君離喘息著搖搖頭,虛弱道:「臣……臣沒事。」

  他的臉色一陣漲紅,丟臉,實在太丟臉了,身為暗衛統領竟然要陛下反過來保護他,天吶哪裡有洞他好想鑽。

  這時衛修走了過來,連忙單膝跪下請罪,「屬下該死,讓陛下受了驚嚇。」

  司馬煜擺擺手,看了一眼謝君離,沉聲道:「多虧謝卿武藝超群那幫賊人未討到半分便宜。暗衛營護駕有功,賞俸祿一年。」

  謝君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這麼厲害嗎?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聞言衛修也是一愣,他明明遠遠看到是陛下救了謝統領啊,為什麼陛下要將功勞……想到這他忽然明白了什麼,附和道:「陛下洪福齊天,謝統領武藝超群,在謝統領的帶領下,暗衛營定能更好的保衛陛下。」畢竟他也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這點察言觀色的功夫還是有的。

  司馬煜很滿意他的表現,點點頭,「你也辛苦了,多獎一年俸祿。」

  衛修應了一聲,心裡十分高興,沒想到無端端又多了一年俸祿。同時他也衷心感謝謝君離,他的出現簡直猶如明燈照亮了他這樣的當差人的前途。

  司馬煜看了謝君離一眼,心情大好,朗聲道:「起駕。」

  車駕顛簸,司馬煜望著謝君離修長的雙手,不禁暗想:這雙手應當用來做詩,而不是殺人。

  此事是他有意為之,意在讓謝君離在暗衛營立威,這樣以便於謝君離帶暗衛營去南境執行任務。只是他擔心謝君離的身體,不知他能不能撐住。

  「身體還好嗎?」司馬煜關切的問。

  聞言謝君離又羞又臊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點頭道:「還好,剛剛就出了三五招,還撐得住。」

  司馬煜重重道:「你別勉強,若是撐不住,一定要告訴朕。」

  「嗯。」謝君離乖巧的點點頭。

  司馬煜摸摸他的頭,一臉寵溺:「睡會吧,到太初殿朕再叫你。」

  謝君離依言閉上了眼睛,他的身體確實需要休息,但他的心中卻難以平靜。

  司馬煜的器重,王家的威脅,還有自己在這亂世中的立足之地,這些都讓他感到沉重。

  司馬煜坐在他身旁,目光深邃地注視著謝君離的睡顏。他心中明白,自己對謝君離的利用,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才華和能力,更因為他在司馬煜心中占據了一個特殊的位置。這份情感,司馬煜不願去深究,也不能去深究,他只能將它深埋在心底。

  車駕緩緩駛入太初殿,司馬煜輕輕搖醒謝君離:「我們到了。」

  謝君離睜開眼,微微點頭,隨著司馬煜一同步入殿中。

  司馬煜安排他在自己的寢宮休息,這是對謝君離極高的信任和重視。

  夜深了,司馬煜處理完政務,回到寢宮,看到謝君離已經醒來,正坐在窗邊,凝望著夜空中的繁星。

  「怎麼不休息?」司馬煜輕聲問道。

  謝君離轉過頭,微微一笑:「臣在思考一些事情。」

  「思考什麼?」司馬煜走到他身邊,一同望向星空。

  「臣在思考,如何能更好地為陛下效力。」謝君離的聲音平靜而堅定。

  司馬煜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清辭,你的位置,就在我的身邊。你的才華、你的忠誠,都是朕最需要的。」

  謝君離心中一暖,他能感受到司馬煜話語中的真誠和期待:「陛下,臣定會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

  司馬煜點點頭,輕輕拍了拍謝君離的肩膀:「朕相信你。」

  兩人在窗邊靜立良久,彼此之間的信任和默契在無聲中加深。司馬煜知道,謝君離將會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在這複雜朝局中最可靠的支持。

  而在暗處,王延臨的陰謀正在悄悄醞釀。他不會甘心就此失敗,王家和司馬煜之間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翌日朝堂之上,司馬煜封謝君離為中常侍,代天子入南境賑災。王延臨極力反對,卻因司馬煜提前和謝昭商量過,行事異常順利,沒費吹灰之力,謝君離就離京赴任。

  謝府中,謝昭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景致出神,心亂如麻。他雖想讓謝君離建功立業,又害怕南境局勢複雜,擔憂謝君離吃虧。

  謝君離離京,謝府便空蕩蕩的,除了幾個下人外,偌大宅院竟沒半點生機。

  謝君離特來拜別祖父,遠遠見到謝昭立於窗前,他腳步頓住,緩步走到他身旁,輕聲喚道:「祖父。」

  謝昭轉過身來,看著清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你從未出過建康城,遠遊在外,一定要萬事當心。祖父我不求你屢建奇功,只求你安然無恙。」

  謝君離點點頭,「孫兒謹記祖父教誨。」

  「好孩子!」謝昭語重心長道:「去了南境,遇到事務處理不決的地方,記得去找盧郡守,他是想的舊識,又熟悉南境情況,定能幫你。」

  「孫兒謹遵祖父教誨。」

  「身體好些了嗎?傷好了嗎?」

  謝君離搖了搖頭,「還沒有痊癒,但已經好很多了,請祖父放心。」

  謝昭欣慰點頭:「如此就好,你此次遠行,祖父就不送你了。」

  「祖父保重身體,待孫兒歸來時再來看望祖父。」

  謝昭頷首。他沒有送謝君離,他怕他捨不得,謝君離自幼就在他身邊長大,連府院都很少出,如今要出遠門他怕他送了就捨不得了。

  男兒建功立業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不便阻攔,也很欣慰謝君離將會有一番作為。

  太初殿,御案前,司馬煜翻閱奏摺,餘光瞥見謝君離走進來,他停下動作,示意謝君離在左下角坐下,問道:「去見過你祖父了?」

  謝君離點了點頭,有些失落。

  「他很捨不得你吧。」

  謝君離抿唇,低垂著腦袋。

  司馬煜將奏摺合起,抬眸望著他,認真道:「清辭,此番去南境,意在打探南燕意圖,若順利則好,倘若遇到阻攔,你的性命最要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