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戰事緊迫,秦朝內廷卻也是不甘於平靜。
呂不韋接到了自己密探傳來的消息,說是韓王要讓沈烜答應去韓國當丞相。
這樣的消息讓李斯心底不勝歡喜,馬上用激動的眼神看向了呂不韋。
「師傅,我們的機會……」
「閉嘴!」
呂不韋立刻就打斷了李斯的話。
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心有不安。
按照探子回報,所有的秦兵在沈烜做出回答之後,幾乎是誓死效忠沈烜,要是這種節骨眼上,去說沈烜壞話,那嬴政如何反應且不說,大軍歸來之際,極有可能就是自己被嫌棄的時候。
然而這時候的李斯,一門心思都放在跟沈烜爭搶右丞相的位置上面,根本沒有考慮那一層關係,腦子是一頭熱。
「師傅,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沈烜這時候若是帶著所有秦軍投入敵國的懷抱,那後果不堪設想。」
呂不韋沒有說話,但他就差拔刀剁了眼前這個只知道爭名奪利的李斯了。
秦軍哪兒是這麼容易被人收買的?
且不說這些士卒究竟會不會有人沒了良心,做出無恥至極的背叛舉動,就單說王翦,那可是為了王族可以水裡來火里去的硬漢。
憑他沈烜如何厲害,王翦在場,秦軍就算戰到了一兵一卒,也不會跟韓國屈服!
只是,這時候,總要有個蠢貨出頭,才能彰顯自己的睿智和大度。
看了一眼面前躍躍欲試的李斯,呂不韋突然笑了。
「既然你這麼想要表現,那就隨本相入宮。」
李斯欣喜萬分,「多謝師傅!」
旋即,師徒二人立刻進宮面見嬴政。
嬴政此時正在苦讀孫子兵法,想要多了解兵法的精妙之處,卻見呂不韋和李斯著急忙慌的趕來。
他嘆了口氣,心知二人必定是來者不善。
站起身,嬴政沉著臉掃過去一眼。
「二位愛卿,今日你們又有什麼事情要來讓寡人做啊?」
自從沈烜出宮征戰,嬴政已經厭倦了這種有事兒沒事兒被呂不韋和李斯架空權力的感覺。
所以,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嬴政半點也不偽裝,直接點破了這一層遮羞布。
呂不韋此時直接跪倒在地。
「請大王加封沈右相為誠意侯,以此表彰他堅貞不屈,為秦朝鎮守邊陲的功勞!」
「師傅!」
李斯此時滿臉震驚,完全沒想到上朝之後,呂不韋竟是做出如此的決定。
他強忍著心底憤懣難平,一字一句的提醒著。
「咱們難道不是為了檢舉此人悖逆狂妄而來的?」
「當然不是。」
呂不韋站起身,朝著李斯嗤笑。
「本相怎麼會做出如此不堪的小人之舉?李斯,本以為你能夠秉承本相的心思保護大王,為大王召集賢臣,但你為了自己的私心,卻是要做出如此陷害他人的舉動,實在該死!」
嬴政冷眼看著這一切,心底卻是暗自好笑。
明明是一丘之貉,卻要裝出如此大義凜然的姿態,當真是難看!
不過,對於前線的戰事,嬴政還是頗為關心,為此,他立刻詢問呂不韋。
「仲父既是請求給沈右相封候爵,那寡人必當知道緣由,否則,貿然做出決定,他人必定不服!」
說話得時候,嬴政率先看了李斯一眼。
誠然,李斯就是不服。
他不希望輸給任何人,尤其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毛頭小子。
只不過,隨著呂不韋公布了密探傳回來的具體消息,嬴政臉上的笑容也是徹底擴大。
「甚好,寡人就知道,沈烜定然不會辜負寡人的信任。」
旋即,嬴政立刻把目光轉向了李斯,目光如炬。
「李斯,你身為長史,當知道做事情要秉承以真相為基準,你如今各種污衊他人的行為,實在讓寡人覺得你德不配位!」
「大王饒命!」
李斯瞬間跪倒在地,痛悔不已。
此時,呂不韋則是站了出來,朝著嬴政鞠躬。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仲父沒有管好李斯這個徒弟,是仲父不好,因此,大王若是要除卻他的職位,仲父也跟隨!」
嬴政瞬間皺眉,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好一招以退為進!
若是這時候懲罰了李斯,眾人都會認為嬴政是一個不尊師重道的人,畢竟李斯拜入了呂不韋門下,等於是他的門生。
而嬴政自己,則是認了呂不韋當仲父,算起來,李斯從這個方面跟嬴政地位是一樣的。
呂不韋這麼做,當然知道嬴政會非常惱怒,但這個時候必須拿出這句話來保住李斯。
跪在地上的李斯,當然讀懂了自己老師呂不韋的心思。
他從一開始的憤怒慢慢的轉變成了平靜,就看嬴政準備怎麼處置自己。
此時,嬴政只是擺手。
「罷了,反正今兒個也不是上朝,沒人會知道兩位愛卿說了什麼,寡人也就不予追究了。但你們記住,下一次誰敢當場頂撞,寡人必定殺無赦!」
如此言論下,就算是呂不韋都感覺到不寒而慄,嬴政,起了殺心了……
夜間,沈烜那頭接到了嬴政從宮中讓人快馬加鞭送出來的消息。
知道了呂不韋和李斯演了這麼一齣戲,沈烜感到可笑。
若真的是要冊封,那不會等著自己都不在場的時候,要一個虛名出來。
這件事,無非是呂不韋想要測試嬴政是否有什麼其他意見,故意設下的圈套。
如果嬴政這個時候對李斯真的做出了什麼嚴苛的懲罰,呂不韋心底必定存在怨恨,表面上的和平,也會難以維持。
一朝天子一朝臣,沈烜心底清楚呂不韋這樣的人,最會的就是試探,然後再對症下藥。
相比之下,嬴政的脾氣比較吃虧,沈烜從信里嬴政表露出來的語氣和抱怨的言辭就足以知道,嬴政快憋不住了。
趙姬此時正好掀開營帳走出來,看到沈烜皺眉,手中還拿著信箋,不由得緊張起來。
「怎麼了,是否本宮的皇兒出了什麼事?」
「倒也沒什麼大事兒。」
沈烜搖頭。
「大王處理的很好,沒有對流言蜚語偏聽偏信。只是,長時間在外,也怕是不能阻斷禍亂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