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從來都不懷疑沈烜的決定,他知道這小子做事情絕對是有著自己的分寸。
呂氏春秋這東西,嬴政也聽到不少大臣提起來,心底總是有很多想法。
沒有親自看過,就不能輕易去說呂氏春秋到底是不是好的東西,所以在這一刻,嬴政也是把目光緊盯著扶蘇。
「蘇兒,你如今雖然做事情雷厲風行,但是也應該知道,有些話也得聽更多的人去分析,若剛愎自用的話,那麼遲早會被推翻,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寡人雖然身為秦王,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永遠的一個人霸占江山。」
「是,兒臣知道了。」
這之後,沈烜就去了一趟呂丞相的府邸。
呂不韋還真的沒想過,沈烜居然敢到自己的府邸來,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怎麼,你這是好日子過慣了,現在想要到我這裡來找點沒趣兒?」
沈烜知道,呂不韋現在正在氣頭上,然而有些話不跟他面對面說清楚,恐怕這人還會有很多的無理取鬧之舉。
因此,沈烜也是攤攤手。
「呂丞相又何必這麼激動,微臣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好,呂氏春秋這種為國為民的成品書籍應該獻給大王才是,為何流落於民間?」
呂不韋對此也是嗤之以鼻。
「若是大王肯採納呂氏春秋的一些做法,那麼又何以會流落民間?並非是本相不願意呈現給大王,實在是……」
「你別找藉口了。」
沈烜直接了當的開口。
「你不過就是為了測試老百姓對此書的接納程度,否則也不會有一諾千金的由來。」
這幾日沈烜也是聽過呂不韋曾經為了測試多人對呂氏春秋的看法,一而再的去研究著,如何讓他們的信任程度加深而放下了大樹,讓一些人搬去相府,然後領取十兩黃金。
這之後,又設下圈套,在呂氏春秋里故意寫了錯別字讓人找出來,找出來的那個人,得到了千兩黃金。
這事在咸陽城內,也是頗為受到人家的讚譽。
畢竟呂不韋身為丞相卻能如此重信諾,這也就意味著老百姓的好日子即將到來。
可若真的是如此,沈烜也就不用擔心了,再次往前走,沈烜的目光里透著一絲決然。
「呂丞相你這有些事情只是講了表面功夫,呂氏春秋里也有一些糟粕,你應該去掉。」
「荒唐。」
呂不韋對於沈烜所說的話直接反駁,畢竟呂氏春秋是他花了那麼多功夫親自研究出來的書籍,他怎可能這麼容易就被眼前的沈烜說一句話,就放下心結?
咬牙切齒,呂不韋的目光再次陰沉,「你給本相聽好,呂氏春秋並不是寫給你這等人看的,你也不用來此諷刺本相。」
「但是大王想看,你準備不交出來嗎?」
沈烜這句話,的確是讓呂不韋遲疑了。
嬴政之所以會讓沈烜過來,那可能真的是授權很多,所以這時候一旦是不願意跟沈烜合作,那麼面對的是直接和嬴政開戰。
這一點後果,是呂不韋所承受不起的。
如果真的讓嬴政產生了巨大的厭惡感,那事情可能會走向一個衰亡的境地,因此這時候的呂不韋目光里透著幾分的警惕。
「老夫倒是可以把東西給你,但是這東西諱莫如深,恐怕大王也沒心思去讀吧。」
「那可未必。」
沈烜再次微笑,「我自然有辦法讓大王耐著性子去讀完這些東西,但是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你若是自己都不願意去接受大王去看呂氏春秋的話,那麼這事兒也就是你不對,畢竟大王的誠意在此,而且比你要誠心的多。」
呂不韋眯著眼睛,他心裡還真的有些痛恨眼前的沈烜。
這小子說話真的是字字珠璣,實在有些讓人不爽。
可是到如今這地步,也是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罷了。」
呂不韋苦笑了一聲,「在你面前老夫什麼時候能贏,既然是走到了這一步,那麼老夫也不想多說什麼,沈烜,呂氏春秋的正版篆刻就在老夫的臥室,如果你敢來,那麼就跟我走一趟吧。」
沈烜現在沒有什麼好怕的,畢竟自己現在又得到了不死之身,就算是呂不韋真有什麼陰招,那到時候倒霉的也是他自己。
因此,沈烜還是跟了過去。
在跟著呂不韋進入他的臥室後,沈烜卻是有些犯嘀咕。
外頭的客廳富麗堂皇,但是內在的臥室居然簡陋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沈烜有些匪夷所思。
呂不韋早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截了當的發話,「其實就算你們不動手,本相也會親自斃了那些個刺殺的混蛋,畢竟他們已經不能用人神共憤所形容。」
「所以……」
沈烜這時候再次皺眉。
「其實你知道是什麼人發動了戰爭,想要殺了我?」
「是!」
呂不韋毫不避諱的發話。
「自從你成為了右相,就知道會有人看你不順眼。那些人,是為了本相出氣,但卻用了最愚蠢的方法。」
把行刺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還讓沈烜不知道如何回答,實在也算是高手了。
呂不韋這時候上去假惺惺的嘆息。
「這你也不要緊張,這群人現在好在都死了,也不會對你再造成威脅,你盡可放心。」
「怎麼放心?」
沈烜目光冷然。
「呂丞相的門客遍布大江南北,想要為你殺了我的,何止是那幾個?」
呂不韋臉色僵硬了下來。
「沈烜,本相讓你看這簡陋的內室,就是要你知道,雖說本相愛權力,愛財富,可大部分財富,那都是因為自己管理店鋪得當才積累下來的東西,你不能質疑我。」
「那你預備如何?」
沈烜再次微笑,「你難不成打算直接告訴大王,你知道一批死士要從你的相府出去殺人,你卻沒能阻止?」
呂不韋昂著頭。
「若真的要來計較,本相也有事情要說,你明知道扶蘇公子性格軟,怎麼還讓他再大王面前表現出如此驚人的舉動,你這樣,可是左右朝廷的用人之策啊!」
「笑話!」
沈烜嗤笑一聲。
「本相從未認為這麼做是錯的,扶蘇是名正言順的秦王之子,不該被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