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測君王心,嬴政的隱忍!

  「住口!」

  趙姬臉上余怒未消。

  她都無法想像,眼前此子究竟是用什麼心態來跟自己說這話的。

  嫪毐都被他整成了廢人,若不當心,怕是吉凶難測。

  「王太后?」

  沈烜試探的發話,趙姬也是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目光死死盯著沈烜,那神色簡直是要把他活剮了一樣。

  「嫪毐離去,對您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沈烜平靜開口,氣定神閒的樣子,更是招惹趙姬的恨意。

  她,的確是不愛嫪毐,也討厭呂不韋的算計和利用。

  可現在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子,趙姬更多的是又怕又恨。

  因為,不管怎麼猜測,都看不到沈烜這人到底意欲何為。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嬴政和呂不韋也是匆匆而來。

  環顧四周,嬴政沒有看到嫪毐,就知道沈烜一定是按照吩咐把此人給關押,心底還是挺滿意。

  再看趙姬那副吃人的姿態,嬴政面上不動聲色,低聲詢問。

  「母后這麼動怒,所謂何事?莫非兒臣的右丞相,做了什麼讓您怨恨的事兒?可抓嫪毐是兒臣的意思,莫非您……」

  「王兒多慮了。」

  趙姬臉色秒變溫柔,上去挽著嬴政胳膊。

  「母后怎麼會怪你呢?方才生氣,只是覺得此子在我兒面前過於無禮,是而準備訓斥一番。」

  「原來如此。」

  嬴政若有所思的點頭,眼神似有若無的掃向趙姬,薄唇微微上揚。

  「既然這樣,那兒臣要對長信侯殺還是留,也應該……」

  「政兒!」

  趙姬這時候著急打斷嬴政的話,但意識到呂不韋和沈烜用滿含深意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她明顯心虛了。

  訕笑一聲,趙姬上去拍著嬴政的肩膀,柔聲勸說。

  「這母后以為,長信侯確實該殺,然而,讓他這個時候死,只能徒增麻煩。所以,母后希望你大局為重。當然,嫪毐其罪當誅,母后往後會……」

  「不用母后費心思了。」

  嬴政大手一揮,直接阻斷了趙姬試圖轉圜的虛偽之詞。

  趙姬呆愣在原地,可從嬴政不斷拂動衣袖,似有若無擦拭的樣子,她的心被刺痛了!

  自己的兒子,在嫌棄她!

  沈烜知道嬴政早晚會跟趙姬鬧翻,但沒想到因為自己對嫪毐出手,他們的矛盾會迅速升級。

  眼看著母子二人僵持不下,呂不韋此時咳嗽一聲。

  「大王、王太后。如今嫪毐雖是被趕下台,但他背後的勢力不可小覷。往昔,我也曾派人去秘密搜查嫪毐黨羽,卻是音訊渺茫。」

  嬴政此時眼神帶著幾分埋怨,輕哼一聲。

  「區區宦官,居然有如此多的走狗幫助,看來,我大秦朝仰仗的聰明人,個個都該死了!」

  「王上!」

  趙姬心底一陣慌亂。

  嬴政此時說的話,可是直接對準了呂不韋。

  雖然不知道呂不韋是否動怒,但她還是得親自訓斥,以此表示對嬴政得約束。

  呂不韋此時眯眼看著嬴政和趙姬,卻是平靜的笑了。

  「王太后何以這麼緊張?本相也未曾生氣。其實,如秦王所言,嫪毐能如此囂張,也全怪微臣,微臣也是眼盲了一次!」

  一針見血,一語雙關。

  呂不韋這一番話,看似反省,其實把趙姬一起罵了進去。

  嫪毐能夠在趙姬身邊這麼久都未曾被發現真實身份,固然是有些本事,然而若非有人包庇,也不至於讓嫪毐這個陰險小人得逞。

  趙姬,在此事上難辭其咎。

  嬴政心底憋著一股火。

  趙姬的所作所為,他豈能不知道有多嚴重?

  然而,此時處置,只能給呂不韋一家獨大的機會。

  考慮至此,嬴政終是開口。

  「若說眼盲,寡人何嘗不是?仲父,雖說寡人願意寫罪幾己詔,可現如今六國虎視眈眈,這個時候揭露王太后和寡人的錯處,怕是……」

  「微臣不敢!」

  呂不韋瞬間跪倒在地。

  他感受到了嬴政隱忍的怒氣。

  即便嬴政語氣平淡,但是字裡行間所透著的怒氣,卻是不用懷疑的。

  方才,他其實也是有些賭氣,想要故意讓趙姬下不了台,為嫪毐一事徹底奪了趙姬的權力。

  沒想到,嬴政卻是先發制人,連罪己詔都想出來了?

  若是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嬴政的心思,那可就真的是找死了。

  「起來吧。」

  嬴政此時冷聲低語。

  「仲父無需緊張,寡人說了不會怪你,那就一定不會如此。」

  說話間,嬴政親自彎腰攙扶。

  如此舉動,讓沈烜也是心中感慨。

  不愧是未來一統天下的秦王,這份胸襟和謀劃,的確是了得。

  呂不韋此時心中備受感動,嬴政的再三禮遇,也讓他打定了主意。

  「王上對臣如此用心,臣斷不能辜負,為此,臣願意領兵出征,討伐韓國!」

  「且慢!」

  沈烜此時走了上去,輕輕搖頭。

  「此時對韓發難,必定會引起六國的猜疑,雖說滅韓是當務之急,可訓練秦兵、籌集糧草,是重中之重!」

  呂不韋心中駭然。

  此子不是主張攻打韓國,為何此時?

  沈烜從呂不韋臉上的錯愕就可知他心中必定懷疑,就立刻解釋起來。

  「呂丞相要親征,必定能起到摧枯拉朽的作用,我不懷疑您不能成功。然而,韓國雖小,但常言道,天下弓弩盡出韓,大秦朝的兵器甲冑,不能與之抗衡!」

  「你放肆!」

  呂不韋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

  原以為沈烜能說出什麼不能攻韓的大道理,卻不想此人居然是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如此,呂不韋也是徹底下了決心。

  「大王,既然沈右相無法相信微臣能贏,那臣就親自出去打一場,一定給您拿下韓國!」

  愚不可及。

  沈烜心中暗自好笑。

  呂不韋雖說文治武功都是不錯,但到底蠻不過武裝到牙齒的韓國,何況,他們的將士都是以一當十的勇猛之子,不懼生死,這一點,已經贏在了氣勢上。

  再加上有鄭國這個使者還在秦國,此時動手,擺明了成為六國非議秦國的理由。

  「此事干係重大。」

  嬴政沉默了許久,終是開口。

  「容寡人思考些日子再行定奪。沈烜,你隨寡人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