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笑道：「六皇子還用上激將法了？」
趙樅跟著笑了：「你老實說，究竟是不是你作的。」
「當然是，這還有什麼疑問嗎？這話陛下也問過，難道我還能欺君？」
趙樅疑惑道：「那我就不能理解了，既然唐兄有這等世間罕見的才華，為什麼藏著掖著呢？」
他們走到了後院涼亭，那裡已經擺了香茶和點心。
唐川讓丫鬟們離開，落座之後，唐川才說道：「六皇子，我這什麼處境？就跟人質似的，我那麼高調，不更讓那位猜忌嘛！如果不是當時情況特殊，我甚至都不想展現這方面的事情。」
趙樅同樣也壓低了聲音：「唐兄，我若是你，我不但不會低調，反而會拼了命的嶄露頭角，擴大影響力，這樣一來，讓有可能威脅到你的人投鼠忌器！豈不更加安全？」
唐川心中一動。
這聊了半個下午，趙樅這句話最有價值。
趙樅輕嘆了一聲：「唐兄，不瞞你說，這麼多皇子當中，我是父皇最不喜歡的一個。因為我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我的背後，沒有任何有份量的人。」
「就好像無根之草，一潭死水上的飄萍。」
唐川默默的聽著。
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但唐川心中有些疑惑，六皇子雖然不受待見，但好歹也在禁軍之中當差，做了一個都尉，手底下也管著一些人的。
但他沒問。
「我這個身份，外人覺著尊貴，但實則沒有任何意義。」
「父皇若在位，我可能還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若有朝一日，哪位皇兄皇弟接替了父皇的位子，我能不能善終都不一定。」
唐川心中一動。
「慎言。」
他感應到有暗勁高手正在接近。
方位：屋頂。
再說下去就會被聽到。
趙樅面色微變。
眼神交流。
唐川微微點頭。
他們不再交談敏感話題，而是隨口說著一些誰誰誰的風流韻事，說著品香樓的那些破事。
但彼此之間，卻都萌生出一種志同道合、同病相憐之感。
……
夜幕初降。
品香樓絡繹不絕。
這品香樓的生意，還真是讓唐川眼饞得緊。
可惜的是，便宜老爹一點都沒有透露，媽的，他要是死了，這筆不菲的收入也不知道能不能落到自己的頭上。
唐川在二樓豪華包廂外的走廊欄杆處，看著下方的熱鬧場景，眼珠子不時地看向那位千嬌百媚的姑姑。
趙樅笑道：「唐兄原來好這一口，怪不得對花魁鳳茵不感興趣。」
唐川收回目光，道：「六皇子今後有什麼規劃？」
「規劃？我的規劃是等明年這時候跟父皇討一塊封地，從此過我的田園生活去了！」
唐川微笑道：「甘心嗎？」
趙樅給了唐川一個眼神。
唐川心領神會：「這裡說話安全。」
趙樅眼神忽然炙熱，壓著嗓子，道：「助我！」
……
樂器奏響。
絲竹管弦，靡靡之音。
品詩會已經開始了。
樓下的文人跟菜市場裡的大白菜一樣多，他們溫文爾雅，猶如謙謙君子。
一個個的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裝腔作勢。
自古以來，文人騷客，不管裝得多正經，其實都有一顆悶騷的心。
在家裡摳腳丫子之後去挖鼻孔，在這種場合卻文質彬彬。
還有那些穿得半露不露的品香樓姑娘，在那矜持得什麼似的，就差頭頂著一個大白帽子，上面寫著「我是黃花大閨女！」
一樓的大廳已經提前擺好了一個鋪著地毯的高台。
待會兒會有節目，文人才子們會在台子上吟詩，也會有品香樓的姑娘們上台展示才藝。
二樓和三樓比較清靜，今天的品詩會能上樓的，都是有門檻的。
金香玉給六皇子安排的位置是最佳的。
不一會，金香玉登上了台子，宣布品詩會開始。
樓下傳來古箏的聲音。
唐川一邊品嘗著品香樓提供的酒，一邊漫不經心的瞧著樓下的眾生相。
趙樅的慫恿，唐川早已看透。
這人是有野心的。
即便他在朝中沒有人脈，卻還是產生了問鼎天子的想法。
唐川覺得可笑。
真以為當皇帝這麼容易當的嗎？你有這個能力嗎？
你如果沒啥本事，當了大夏王朝的皇帝，豈不是巨坑？
唐川看了趙樅一眼，此子之所以無人問津，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偏偏他還不自知。
總以為憑自己的皇子身份，能拉攏到一些勢力給他助力。
不自量力。
然而，唐川又覺得，如果自己參與到九個皇子的爭鬥當中，萬一被自己賭對了，豈不是從龍之臣？
去特麼的，從什麼龍！
唐川忽然在想，自己也未必沒有復辟大康王朝的機會，給他助力？
他配嗎？
不過，趙樅有一句話說對了。
如果自己展現出自己的才能，即便是皇帝想要自己的命，也得掂量著自己帶來的影響力！
這是對的！
如果自己一直低調再低調，有朝一日真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皇帝會認為，這個人一點價值都沒有，想殺便直接殺了……
想通了這一點，唐川便不再迷茫。
低調？沒本事的人才叫低調！
一個人，總要展現自己的能力，才能體現價值。
樓下的台子上熱鬧非凡，文人騷客們和品香樓的姑娘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唐川卻是神遊四海，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
忽然趙樅用胳膊撞了唐川一下。
「花魁鳳茵來了！」
唐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一紫衣女子，婀娜多姿的登上了台，不一會，有人開始奏樂。
音樂的烘托下，鳳茵開始了舞蹈。
玲瓏曼妙的身姿，在影影綽綽的紫色紗衣之下，更顯得楚楚生姿，說不出的動人。
一舉手一投足，不但誘人眼球，更顯得靈動無比，仿佛不屬於塵世間的仙子，下到凡塵。
而她的臉，卻始終用一塊絲巾遮著，顯得很是神秘。
人們看得如痴如醉，一張張道貌岸然的臉上，呈現出痴漢的神情。
唐川在後世時，不知受過多少某島的風俗片和擦邊短視頻的薰陶。
就這？
唐川差不多完全免疫。
等到鳳茵跳完，全場居然出現了短暫的靜默。
仿佛所有人都在回味似的。
唐川哭笑不得，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一件衣服都沒脫你們都豬哥似的，至於嘛！
過了十多秒，掌聲如雷，許多人紛紛開始喝彩，激動得什麼似的。
趙樅見唐川不為所動，十分驚訝，心中暗忖，這等定力，絕非常人所能！
……
不一會，文人騷客們紛紛賦詩誦讀。
一個個的跟打了雞血似的。
一首一首的詩，被他們抑揚頓挫的念誦出來，水準卻是很一般。
偏偏他們還一個個的沒有自知之明，搖頭晃腦的吟誦著，念完之後還得意洋洋。
直到有十多人念完他們的得意之作，唐川終於沒能忍住。
在二樓發出幾聲嗤笑。
「狗屁不通！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