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武帝難得失態,重重一掌拍在了長桌之上,眼中一抹寒霜迸出:「拓跋珂,你偽造身份。」
「潛入我大乾境內,朕可不跟你一般見識。」
「僅憑你一人之言,就妄想決定北周皇室,未免太過托大。」
「還是你當真覺得我大乾沒有舉國一戰之決心。」
武帝動怒,眾人紛紛附和,恨不得現在就將拓跋珂斬殺。
拓跋珂臉上不見喜怒,只是輕輕上前一步:「大乾皇帝,明明是你大乾背信棄義在先。」
「北周國主早先就已派出信使,提出了和親意願。」
「你並未拒絕,在我使團進入大乾京都之後,你又下旨,將楚婉兒許配給大乾六皇子。」
「倘若說楚婉兒是被陛下看中,亦或者是大乾儲君之妃。」
「我北周可不奪人所愛。」
「奈何將其許配給了大乾最為廢物的六皇子。」
「如此舉動,豈不是打我北周臉面。」
「今日之事,自然不可善了。」
羞辱!
這是赤果果的羞辱。
大乾六皇子再廢物,也是大乾家事,何須一個外族蠻夷,當眾指指點點?
實在可笑。
凌羽這會憋著笑:「凌天這個廢物,名聲都傳遍北周了,真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有什麼勇氣在這活著。」
武帝眼中陰狠寒霜一迸,殺意瀰漫:「拓跋珂,我大乾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族指指點點。」
「父皇。」
凌天上前行禮。
「凌天,你想做什麼?」武帝心中怒火的,稍微減退了一些。
「父皇,這次北周蠻夷來勢洶洶,其目的就是為了羞辱鎮北王英靈。」凌天慷慨道:「我大乾萬萬子民豈能答應?」
「還望父皇允許兒臣請戰之心。」
「賜天子旗一面。」
「天子旗所到之處,如陛下親臨。」
「兒臣定不辱我大乾國威。」
「傷時拭血。」
「死後裹屍。」
凌天之言,四下皆震,拓跋珂柳眉一挑:「可惡,難道這傢伙真不怕死。」
楚婉兒傲嬌撇嘴,心中暗罵:「這混蛋演戲演的太過頭了吧。」
「還說什麼天子旗。」
「如果他真的有了天子旗,他去了邊關不就稱王稱霸了。」
「真以為陛下那麼傻。」
武帝嘴角抽搐:「這混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天子旗身上了。」
不少武將倒是被凌天氣勢感染,紛紛請戰。
蕭遠山內心咯噔一顫:「陛下。」
「天子旗乃皇權象徵,不可隨意發出。」
「可兩國開戰,必是生靈塗炭。」
「還望陛下三思。」
「蕭愛卿,那你說說,朕應當如何?」武帝眯眼一瞬,蕭遠山感覺到了莫大威壓,也只能硬著頭皮:「陛下,老臣敢斷言。」
「現在北周也不敢跟我大乾開戰。」
「笑話。」
拓跋弘狂笑:「敗軍之將不足一提。」
「若非是國主仁慈,你大乾早已覆滅成灰。」
「閉嘴。」
蕭遠山面露兇狠:「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有問過你家主子。」
拓跋珂面色微變:「蕭國公我倒是想知道你底氣何來。」
武帝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蕭遠山,沒注意到凌天一臉慍怒:「剛剛演戲太過了。」
「怕是被這老傢伙看出了端倪。」
「能做到國公一步,這蕭遠山也不是簡單人啊。」
蕭遠山上前一步:「陛下,如今雖剛過中秋。」
「可北周地處極寒之地。」
「不出半月北周境內就會大雪封山。」
「到了那個時候,北周就算有鐵騎出動,行軍輜重難以隨行。」
「何況我大乾鎮守邊關就有十萬精銳,枕戈待戰。」
「一旦開戰,北周若想攻破邊關,無疑是痴人說夢。」
「勝也是慘勝。」
「況且我大乾戰略縱深極深,丟失一關一卡,我大乾並不會在歷史上除名。」
「反之北周精銳損失殆盡,其他諸國如同大良、大夏等國必群起攻之。」
「北周必滅。」
「此番北周國主狼子野心,妄想借聯姻之名,實則是為了帶走楚婉兒。」
「畢竟我大乾舉國上下,誰人不知楚家長媳秦昭君之名。」
「兩軍對壘,攻心為上。」
「名為和親,實為要挾。」
「奈何這些區區小計,早已被陛下慧眼識珠,一眼識破,將楚小姐許配給了六殿下。」
「此舉一來可安慰鎮北王英靈,二來也粉碎了北周陰謀。」
「陛下英明,大乾萬福。」
蕭遠山說完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大爺。」凌天心中不由暗罵了一句:「這老傢伙居然看的如此透徹。」
拓跋珂面色鐵青,就連剛剛囂張至極的拓跋弘,都安分了不少。
若北周真有碾壓之力,又何須說什麼要挾之語。
一切!
僅為攻心。
武帝眼眸放出陣陣異彩,爽朗大笑:「拓跋公主,你現在可有話說?」
「哼。」
拓跋珂不願承認:「好一個蕭國公,當真是口舌如簧,我北周男兒何懼風雪?」
「荒唐。」
蕭遠山這會再次怒斥:「放眼天下,任何朝代立足都建立在屍骨之上。」
「倘若你北周有一戰定乾坤之能。」
「何須使用如此下作手段。」
「陛下寬厚仁慈,可我大乾子民對北周早已是恨之入骨。」
「一旦談崩。」
「我可向你保證,拓跋公主走不出大乾京都。」
拓跋弘聞言震怒,手背之上,青筋暴起,怒斥一聲:「放肆。」
「你敢威脅我北周公主。」
「是又如何?」蕭遠山雖是文臣,這會卻是爆發出了強大氣場,甚至兩邊侍衛,隱有出手趨勢。
一旦出手。
拓跋珂必死。
凌天挑眉,心中高看了一眼蕭遠山:「這老傢伙的確是個人才,難怪前任太子會被玩死。」
拓跋珂輕輕擺手,示意身後侍衛不可輕舉妄動。
武帝見其吃癟,心情大好:「北周公主,你現在可還敢輕談開戰之言?」
「蕭國公所言的確不假。」
拓跋珂大大方方承認了,隨即話鋒一轉:「可若覺得拓跋珂是貪生怕死之人,就大錯特錯了。」
「在進入大乾的時候,我早已把生死置之腦後。」
「此番國主已下國書,大乾陛下未曾回絕。」
「北周使團已到京都,如今天下人都看著。」
「陛下如此輕而易舉的反悔,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武帝皺眉察覺到對方言語鬆動:「那你意欲何為?」
「簡單。」
拓跋珂拱手道:「既聯姻不成,大乾陛下自詡上國。」
「這三年來我北周境內亦有天災。」
「大乾身為上國,難道不應該給予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