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語。
雷霆怒。
現場鼓點如雨水一般響起。
咚咚咚!
沉悶鼓聲響起之時,蕭遠山反應迅速,一下跪地:「恭送六殿下出城。」
有了蕭遠山帶頭,現場呼喊聲不斷響起,看著不斷跪下的文武百官和百姓,凌天心中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這就可以出城了?」
「做夢?」
凌天長久以來的目標,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初步實現,倒是有些懵,武帝輕拍了一下凌天肩頭:「老六,這次不管如何,朕都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疫區之內,不管任何人,你都有先斬後奏之權。」
武帝說著直接摘下了天子扳指,為凌天戴上,語重心長的說道:「此乃天子戒,此戒在大乾建國之日,就已存在。」
「整個大乾一共有兩枚。」
「一枚天子真龍戒。」
「一枚皇后天鳳戒。」
「這兩枚戒指象徵著大乾至高無上的權利。」
「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在疫區做出一番成績來。」
凌天戴著手中天子真龍戒,心中難免詫異:「我這便宜老子是咋想的?」
「難道……」
「他就不怕我分下了實權?」
「不對勁。」
凌天按下心中狐疑:「父皇,兒臣定不會讓您失望。」
「更不會丟我天家臉面。」
「更不會讓天下百姓寒心,此番前往疫區,兒臣定會以身作則,做出一番成績來。」
「不管如何。」
「兒臣絕不退縮。」
凌天這決然模樣,武帝欣慰點頭:「去吧。」
凌天忍著心中激動,轉身看了一眼楚婉兒,打了個眼神,兩人來到了高台之下,李華佗早已準備好了馬車,此番離開京都。
隨從不多,柳詩灩、翠竹、翆蘿、項麟、李華佗、等人為主,還有一些太醫院御醫、以及三百親衛、整個隊伍也不過五百人之數。
馬車之內。
凌天看著城外歡送百姓,心中也不由期待了起來:「皇城囚牢、本殿下終有一日會將你徹底碾碎。」
楚婉兒提醒:「你別高興的太早了,你雖然離開了皇城,可你有沒有想過,屬於你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畢竟蕭妃一黨,滅你之心不死。」
「你就難以有安穩日子。」
「何況這次疫區的核心在關中利州。」
「那邊環境本就惡劣,還有蕭妃死黨,你能否安然歸來,還是個未知數。」
「更別說關中士族大多數都是太子妃肖玉的娘家人。」
士族!
凌天壓根沒放在心上,他雖不詆毀書生、可迂腐也不過書生。
「媳婦,看來你已經把局面給我摸清楚了。」凌天壞笑:「你還是很關心我嘛,要不咱們今晚就把事情辦了吧?」
「去你的。」
楚婉兒面色緋紅:「沒點正形。」
楚婉兒轉身不去看凌天,心中暗罵:「這傢伙都壞死了,他都不行了,還在想著那些事情?」
「他應該是故意在我面前表現的,就是為了證明他行。」
「一定是這樣。」
城牆之上。
武帝正看著消失在眼中的車隊,心中呢喃:「老六,機會已經給你了。」
「能否做出一番事業來,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關中複雜,你不可大意啊。」
「朕今日賜你天子戒,就是為了給你壯膽。」
武帝呢喃之時,轉身擺手:「劉瑾,朕交代給你的事情,你準備的如何?」
「陛下,都已按照你的吩咐,準備妥當。」劉瑾有些詫異:「陛下,倘若鬼面今晚不出現怎麼辦?」
「呵。」
武帝意味深長的一笑,轉移了話題:「李家那邊如何?」
「陛下,李家今晚就會進行拍賣。」劉瑾小聲道:「老奴聽說,那王趙兩家,為了得到李家基業,已經籌備了百萬白銀。」
「好大的手筆。」
武帝眯眼:「劉瑾,你身為內務府總管,百萬白銀可養士兵幾何?」
「這個……」劉瑾沉吟片刻,嚴謹道:「陛下,倘若只是兵卒、可養五千精兵、若為騎兵、可養千餘重甲。」
「僅說吃喝、百萬白銀可讓五萬大軍一月吃喝不愁。」
武帝點頭:「我大乾歷年稅收多少?」
「這……」
劉瑾有些緊張:「陛下,巔峰時期不過三千萬白銀,最近幾年天災不斷、稅收下滑,不過千萬之數。」
「好啊。」
武帝冷笑:「兩個豪門士族、在短短兩日就能拿出白銀百萬、他們的家底又豐盛到了何等地步?」
「看來!」
「是時候殺豬了。」
嘶!
劉瑾眼皮一顫,不敢多言,他跟在武帝身邊時間最長,之前太子謀逆一事,看似是牽連很多,實則收益最大的便是武帝。
太子黨羽幾乎全數抄家、所得白銀五千萬兩。
若非是那五千萬兩白銀,大乾何故能堅持過這一波波的天災?
武帝嚴肅道:「正好今日沒事,收拾下跟朕去看看李家現場。」
「是。」
劉瑾躬身領命。
人群中。
蕭遠山想要靠近武帝,被侍衛阻攔:「國公,陛下有令,今日沒有陛下召見,任何人不許靠近。」
蕭遠山心中有怒,卻是不敢發作,只能隱忍離開:「算了,現在六皇子已經離開京都,也是時候準備動手了。」
蕭遠山從未想過,給凌天留下一點活路。
宮門外。
馬車浩蕩離開,凌天看著逐漸淡出眼中的大乾京都,心中無比暢快,就在此時,馬車外傳來一道雄渾之音:「殿下。」
「何事?」
「有人追來了。」
「是誰?」凌天心中一驚:「不會是武帝反悔了吧?」
「殿下,好像是趙家公子。」項麟看清來人,也有些納悶,御馬上前:「趙公子。」
「項麟。」
趙坤氣呼呼的說道:「你不夠道義。」
「啊?」項麟有些懵,趙琨罵道:「你我弟兄,一起去過花船。」
「現在你要去外面瀟灑,都不帶上我?」
「真是氣死我了。」
「我要找六殿下評評理。」
項麟一陣無語:「趙公子,我們是去辦事。」
「我可不管。」趙琨罵道:「我早就聽說了,關中女子皮膚水嫩、前凸後翹、性子潑辣。」
「你跟著殿下一起,我才不信你們不去花船。」
項麟一陣頭大,又覺得趙琨所言有理,竟是無從反駁,就在此時凌天也走出了馬車:「趙琨,本殿下是去赴死,你跟著做什麼?」
「什麼死?」
「牡丹花下死?」
趙琨罵道:「六殿下,你忒不地道。」
「……」凌天無語,這貨演技又精進了:「你非要去?」
「當然!」
「那你可別後悔。」凌天擺擺手,一臉無奈的讓趙琨加入了隊伍,後者開心的要死。
李華佗見狀擔憂:「殿下……」
「好了。」凌天道:「多他一個不多,既然他想去,那就讓他跟著吧,也能跑個腿啥的。」
李華佗只能答應,心中暗道:「陛下這次到底是怎麼想的?」
「派出如此廢物的六皇子前往疫區?」
「如果只是赴死,何必送出天子戒?」
「天子之心,深沉如海,難以琢磨。」
李華佗搖頭精心,卻是沒注意到,凌天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了一眼日頭,心中輕語:「小姨母這個時候,也應該開始了吧?」
「三日之後。」
「王趙兩家、註定覆滅!」
「蕭妃!」
「你可別怪我啊。」
「這只是給你的一點利息。」
大乾京城!
錦繡布莊,已是匯聚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一輛豪華馬車,出現在了眾人眼中:「是王家馬車。」
「王宗平來了。」
……
馬車停下,王宗平意氣風發的走了下來,李玉娥連忙上前:「王家主,你可算來了。」
「李老闆。」
王宗平道:「按照約定,百萬白銀按時送上。」
「倘若今日沒有出價比我更高者。」
「這錦繡布莊可就是我王家的了。」
王宗平話語剛落,後面又有馬車駛來,一箱箱的白銀堆積成了小山,李玉娥上前簡單檢查了下:「王家主果然爽快。」
隨即。
李玉娥提高了一點音調:「諸位,近來我錦繡布莊運營不善難以維持。」
「特將錦繡布莊出售。」
「一起出售的還有紡車一部、以及紡車製造圖。」
「今後。」
「李家不在過問布匹生意。」
「倘若沒有高過百萬白銀者。」
「錦繡布莊便歸王家所有。」
李玉娥話語落下,現場一陣唏噓,無人出價、畢竟百萬白銀,可不是誰都能拿出來的,李玉娥見沒人出價,索性輕語道:「我宣布、」
「即日起。」
「李家錦繡布莊歸於王家。」
王岳得意一笑:「李玉娥沒想到,你我鬥了這麼多年,會這樣收場?」
「倘若你混不下去了,可以來我王家做個帳房先生,我王岳定不虧你。」
「王家主客氣了。」李玉娥道:「妾身準備休息一段時間。」
「不識抬舉。」王岳輕哼,面色不善進入了面前屋子,清點裡面的一切,對那紡車更是驚為天人,心中暗罵:「李玉娥啊李玉娥。」
「你可真是白痴,有了這紡車,我王家今後可以完全壟斷京都布匹。」
「乃至整個大乾的布匹都能完全壟斷。」
「你虧大了。」
李玉娥可不知他內心所想,簡單做了交接後,跟李玉蘭帶著銀兩直奔楚家而去,才剛進入楚家,李玉蘭眼神不由一變。
院內!
一道身影負手而立。
孤傲!
高大!
武帝!
李玉蘭兩人大驚,同時跪地:「見過陛下。」
「起來吧。」武帝轉身:「朕說過,你是大乾一品誥命夫人,有見天子不跪的特權。」
「陛下,君臣有別。」李玉蘭放低了姿態,疑惑道:「不知陛下親臨,是有何事?」
「呵。」
武帝倒是沒說話,目光落在了李玉蛾身上:「李玉娥,按照朕對你的了解,你並非是輕易服輸之人。」
「何況你李家資產不弱。」
「今日拍賣李家,怕不是你的主意吧?」
恩?
李玉娥眼皮一顫,撲通跪地:「陛下聖明,今日一切,妾身也是逼不得已。」
「乃是鬼面驅使。」
「否則妾身定不會售賣李家。」
鬼面?
武帝眼中精芒大起,李玉娥接著道:「陛下,先生早就猜中陛下會過問此事,所以在離開之前,給妾身留下一物。」
「讓妾身轉交陛下。」
武帝挑眉,看著李玉娥拿出的捲軸,心有詫異,接過捲軸一看,武帝眼中精芒大起:「這是……」
「紡車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