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萬節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馬車上,馬蹄聲「嘚嘚」,以及身體隨著車身發生的顫動,都在證明自己是在馬車上。
她記得昨晚自己喝醉了,怎麼還沒回家嗎?
想坐起來,頭劇烈疼,她只能又靠了回去,喘著粗氣觀察周圍。
外面天是亮的,說明過了夜了,難不成她一、夜都在車上?也怪不得會覺得渾身酸痛了。
她稍微一動,趕車的似乎覺察,有人在外面輕聲道:「曹大人醒了嗎?可覺得餓了?」
聲音很陌生,曹萬節不由皺眉,喝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回大人,咱們在連夜趕往泉州,前面馬上就是泉州城了。小的李四,伺候大人。」
隨著話音,車簾掀起,一個僕人模樣的人遞過來一條溫熱的濕毛巾,「大人擦把臉吧。」
曹萬節問道:「陸華呢?他在哪兒?」
她記得昨晚她是和陸華一起赴宴的,她醉酒之時,也是陸華扶住了她。
「咱們公子在另一輛車上。」
僕人打起車簾,曹萬節探頭看去,果然在右後邊的馬車上正坐著一個人,他穿著藕荷色的長衫,半敞著懷,露出圓潤的脖頸和一大、片雪白肌膚,那一身的清涼裝扮,叫人看著很容易口乾舌燥。
他頭倚在車門,一臉懶散的看著這邊,手裡還拿著條帕子來回忽閃著,不時再擦一下額頭的汗。
他這悠哉舒服的模樣,讓曹萬節不禁好笑,這人還真是挺會享福的。
林華見她醒了,忙招呼人停車,從那輛車跳上這一輛。
他一臉欣喜道:「你可算醒了,我怕你睡不好,都不敢跟你坐一車,這一晚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悶死我了。」
曹萬節問道:「咱們去泉州做什麼?」
林華仿佛看白痴一樣瞪大眼,「你忘了,是你昨晚說要去泉州的,還說要主持什麼魚神節,讓我連夜把你送到。」
曹萬節撫撫額頭,根本不記得昨晚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魚神節什麼的,確實陸贊說過,可到底是哪一天,她根本沒印象了。
想到昨天在湖上看到陳俊安的背影,忽然覺得到泉州也挺好的,她在泉州躲幾天,沒準陳俊安就走了。
當然,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問題,那就是李源被關在泉州大牢。
她回江州之後,立刻派人打聽過,那一晚,確實泉州大牢關了幾個疑似縱火犯的。
具體是誰,泉州府衙都捂得緊緊的,好像當成機密一樣,不許任何人打聽。
曹萬節畢竟是這起子事的正主,也有點做賊心虛的意思,不好抬出身份去找胖知府詢問,所以到現在李源在哪兒關著,或者關在泉州大牢的是不是李源,都不得而知。
而最讓她不解的是,泉州知府對林園被毀的事,根本沒有上報。不僅沒報到朝廷,就連省里也完全沒收到奏報。
而江州離泉州不遠,這麼大的事在一些士紳和富商之間,也仿佛集體失聲了,連續幾天,從沒一個人在她面前提過。哪怕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的,也沒半個。
若真有人談,她反倒不覺詭異,而這沒人說起,才更叫人捉摸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