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還真是被抬著出來,他喝得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穩,被皮小五和唐軍一人抬腦袋,一人抬腳,就這麼給架著出來了。
皮小五把他往地上一扔,惱道:「真是的,重死了,喝得跟死魚似的,也不知他是怎麼了。」
唐軍笑道:「問他也不說,每天就只知道喝酒,要不就是抱著枕頭哭,不知道還以為他親娘死了。」
皮小五輕咦一聲,「他不是個孤兒嗎?從小就無父無母的。」
兩人閒磕牙,見他還不醒,皮小五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腳。
曹萬節皺皺眉,「鬧什麼?去打一桶海水來。」
皮小五呲牙,看來李源這樣子也是把他們頭兒給惹惱了。
一桶海水下去,李源立時打了個激靈,酒意也消了大半。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左右看看,腦子明顯有些懵,「我這是在哪兒啊?」
曹萬節撇嘴,「看來這是還沒醒啊,來人,再澆一桶水。」
李源慌忙擺手,「別,別,我醒了,絕對醒了。」
曹萬節哼一聲,「醒了就好好說說吧。」
李源摸摸頭,「說什麼啊?」
皮小五喝道:「李源,你別裝傻,咱們可是忍了你好幾天了。這些天你喝得醉醺醺的,咱們念著你可能遇上難受的事,都沒人打擾你。現在都過去幾天了,你也該說說了。你遇上什麼事了?那月亮島上又是什麼情況,你給咱們說說啊?」
李源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這些日子他每天陷在悲痛里,根本沒顧及別人的感受。
回憶那一段海上漂流的生活,他心中一陣刺痛,低聲道:「她死了。」
皮小五納悶,「誰死了?」
曹萬節則問:「信子是怎麼死的?」
李源輕嘆一聲,有種說不出的悲涼,這輩子都是別人對不起他,在他幼小時拋棄他的父母,從小毆打他的地主家的兒子,還有他打長工的地主,讓他去參軍,為地主的兒子去送死。
這些人都對不起他,虐待他,打罵他,只有後來在軍中有了幾個關係不錯的哥們。然後就是他相處不過半月的一個女人,她叫信子,隨夫姓,井下信子。
那一日他奉了曹萬節的命令去接近信子,當他把在海中落難的信子救起來時,信子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或者她怎麼也想不到,在她危機的時候,救她的會是他吧?
她低聲問:「為什麼?」
李源嘿嘿一笑,那笑容帶著幾分傻氣,又帶著幾分暖意。
他沒說什麼喜歡上她之類的假話,只憨憨道:「我不忍看見一個女人葬身大海。」
信子心中狐疑,「你救了我,你上司能放過你嗎?」
李源道:「你說的是曹大人嗎?」
信子點頭。
關於理由,曹萬節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只是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此刻他卻並不想說,他思索一下道:「其實我們大人挺好的,是她讓我來救你的。」
信子冷笑:「合著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然後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李源居然點頭,「其實也沒想要什麼,就是想知道月亮島的情況。」
這麼老實的一個男人,是信子從來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