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誕輕輕哼一聲,「你不留在春陽,怎麼到江州來了?」
曹萬節道:「我是陪陸大人來的,陸大人回家取東西。不知知府大人因何來陸府啊?」
她說話一點不客氣,讓李誕十分不悅。
他哼了一聲,也不搭理她,轉身上轎走了。
皮小五對著他背影啐道:「呸,什麼玩意啊,敢對大人無禮。」
他對曹萬節道:「你這縣令當的也真是憋屈,還得受人氣,要不這地方咱不待了。」
曹萬節笑笑,「人家是我上司,也沒什麼。」
皮小五自是憤憤不平,曹萬節也不當回事。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陸羨才出來。
他開口道:「你可看見李大人了?」
曹萬節點頭,「正要問你,,大人來你府里做什麼?」
陸羨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這事我只跟你說,可不許告訴別人。」
曹萬節好笑,這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他是為了鹽的事,我陸家有幾個鹽場,收益頗好,這李大人垂涎很久了。」
曹萬節心中一動,原來陸家是賣鹽的,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也難怪蓋了這麼大的宅子。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往城外的東南大營走,那裡距離江州城有幾十里,快馬加鞭,到了天黑也到了。
跟守營的小兵說請龐俊等人出來,那小兵也不認識她,只冷笑道:「咱們都督何等身份,怎麼會見你的?」
曹萬節臉一沉,「就是我曹萬節來了,看看有沒有人來迎。」
她一報大名,裡面有原來西北軍的兵丁瞧見,都歡呼起來,「曹都督來了,曹都督回來了。」
隨後有人、大叫著往中軍帳送信去了。
那守營的小兵早就嚇傻了,陸羨也大為奇怪,問道:「曹大人,怎麼他們叫你都督啊?那日皮小哥也這般稱呼著。」
皮小五在後面道:「她自然是咱們的都督,原西北都督曹萬節,這裡每一個都是都督同生共死的兄弟。」
陸羨自是震驚不已,還沒等他晃過神來,龐俊等人已經到門口了。
龐俊幾乎是小步跑著過來的,後面曹成和陸良恆也是如此。
「哎呦,老兄弟,這可想死了。」
龐俊一把把曹萬節抱在懷裡,那樣子讓曹萬節快尷尬死了。
幾月未見,眾人能再聚首,都非常高興,相攜著打算大醉一場。
曹萬節在人群里沒找到老腰子,問曹成:「老腰子呢?他怎麼沒來?」
曹成道:「那傢伙帶著輜重在後面呢,他一路上看他那些破爛都跟寶貝似的,那麼多重物也捨不得扔一件,走來走去就拉到後面了。」
曹萬節心想也是,老腰子是個賊拉會過日子的,鍋碗瓢盆恨不得都帶上,再重他也會硬著頭皮帶過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丟東西。
這一晚,曹萬節喝得昏天黑地的,次日醒來,發現眾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大帳里,一個個都醉的都不知道姓什麼了。
曹萬節大笑幾聲,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怨氣,仿佛吐了大半。
她的弟兄們都來了,真是太好了。
又過了七八天,老腰子才帶著人拉著一車車的輜重慢悠悠地趕來了。
曹萬節得了消息,立刻跑來查看,見她心心念念的火炮和一些重型弩車、戰車都在,這才放了心。
她笑著問老腰子,「這都是你偷出來的?」
曹萬節摸著嘴角的小鬍子,笑起來,「差不多吧,原來咱們藏起來的寶貝沒用完,我覺得你這裡肯定用得著,就都給拉了來了。」
曹萬節一輛一輛車的看著,真是越看越滿意,雖然曹萬節摳門,把一些破爛都搬來了,但破爛也不全破,至少修一修還能用。
曹耀祖在旁邊絮絮念著,說後悔沒把養得豬和雞沒全殺了吃了,後來全便宜那些換防的東南軍,又說種的糧食也該收了,再有幾個月收成就有了,這下全耽誤了。
曹成聽他絮叨,實在忍不下了,在旁邊道:「萬節,你是不知道,這傢伙都念叨一道了,念得咱們煩的不行,怕是在西北營里,也只有你一個人不嫌他磨嘰了。」
老腰子立刻跳起來,「曹成,你個小沒良心的,你不就升了將軍了嗎?這麼快就不把老子放眼裡了,你忘了老子給你換尿布的時候了?」
曹成大囧,「你什麼時候給我換過尿布?」
「你小子一歲的時候,老子就給你換過尿布。」
他們兩人是同鄉,是從一個村出來當兵的,老腰子也就比他大七八歲,說什麼換尿布,純粹扯淡。
曹萬節在一旁看得好笑,聽他們胡咧咧,竟有一種久違的暖心。兄弟們還活著,還能在一起並肩作戰,已是很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