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各處工程的事都是工部在管,要拿錢也得從工部領銀子去。
戶部把修渠的銀子交給工部,至於如何分配,也得工部說了算。
曹萬節帶著兩個戶部官員往工部走了一趟,剛到大門,就發現這裡已經亂了套了。
眾多大小官員疾奔而過,地上零散著不少帳簿和帳冊,還有一些被人踩在腳底下也沒人管。
曹萬節納悶,拉住一個跑著的官員問道:「這是怎麼了?工部被人打劫了嗎?」
那官員瞅她一眼,一時也沒看出來是誰,冷冷道:「工部尚書和左侍郎都被投入了刑部大牢。」
曹萬節「啊」一聲,這才一兩天的功夫,怎麼就發生這麼多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啊,衝進來一隊官兵,把好幾個官員都給抓了。」
「他們犯什麼罪了?」
那官員搖搖頭,「誰知道啊,聽說刑部新來一個叫梁辰的,此人陰險狡詐,特別會陷害人,短短几天,就有好多官員都被下了大獄。」
那人嘖嘖嘆息,仿佛深有一種世紀末日的腔調。
曹萬節又問了幾個人,才知道不止工部,其餘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都開始不同程度的進行審查。
工部亂成這樣,銀子是要不出來,她也只能先離開。
轉眼三兩日,京里發生了大變。
大理寺和都察院專門成立督查司,作為臨時督查機構,對六部的各種收支帳目、帳冊、還有吏部人員任免考核等都進行了細緻的審查。
此處審查,由徐鍇擔綱,督察院挑大旗,刑部侍郎梁辰力挺執行。據說短短一天功夫,就席捲了整個京城所有官員。
一時之間六部官員人人自危,有好多官員,早上出門,安排後事,告訴老婆孩子,今晚我不一定還能活著回來吃飯,你們不用等我。
晚上回來,他自己倒激動得哭,媽呀,我又多活了一天,我比那誰誰誰,賺大了。
這主要是梁辰此人太厲害了,他看不得人好,最善於羅織,最技藝高超,最精擅屈打成招諸門武功的。
你不說就往死里整,總之是沒罪不行,從你這裡整出一串,那就有下一串,下下一串,跟串螞蚱似的。
還有人編了快板書,「說梁辰,道梁辰,梁辰是個陰狠的人兒,惹天惹地,惹玉皇,千萬別惹上樑辰。」
這幾日曹萬節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梁辰了,就連大哥曹萬山都再三提醒她,千萬別跟梁辰對上,瞅見他也要遠遠躲開了。
曹萬節好奇,忍不住道:「這人有這麼可怕嗎?」
曹萬山道:「他那裡你千萬別想著講道理,你越講道理越吃虧。而且他手段繁多,花樣百出。你要不相信,可以去試試,到時候被人活剝了人皮,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曹萬節自然不可能去試的,對付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躲他遠遠的。
不過她的心思也不在這兒,只想著把溝渠修好了,為老百姓做件好事。
她等著工部修整好了再去要銀子,可沒想一兩天之後,她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工部的二把手了。
吏部送來公文,說是皇上御批,欽點她為工部侍郎。
曹萬節頓覺牙疼,心道,這多半是徐鍇的主意,這老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呢?一步一步的把自己推進工部這個坑裡。
讓她修渠還不算,又轉眼弄了個工部侍郎給她玩。
可惜,這個一點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