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之時,西北軍五千人已經排在城門前。
前方是列隊整齊的步兵方陣,隊隊人影望不到盡頭。十幾門火炮排列著,那黑漆漆的炮筒對著城門口,就像是來自死神的凝視。
自己人打自己人,從本心來說,曹萬節是不願意的。
她勒緊韁繩,胯、下駿馬不耐的刨著馬蹄,似乎想隨時衝鋒上去。
陸良恆見她一臉凝重的表情,拍馬過來,「怎麼樣?進攻嗎?」
「嗯。」曹萬節點點頭,臉上表情愈發凝重了。
此刻火炮已經裝填完彈藥,士兵站在兩旁,胳膊上都繫著一根紅綢子,這是火器營和火炮營特有的標識。
陸良恆掃了一眼後面準備停當的一應火器手,心裡稍定了定。
有了這些傢伙式,破城是分分鐘的事。
但是曹萬節似乎還沒下定決心呢。
他們在城下集結,城樓上早就有人發現了。有人舉著火把照過來,高喝道:「你等何人?要做什麼?」
他們似乎看見下面黑漆漆的炮筒,頓時慌亂起來,大喊著:「放箭,放箭——」
陸良恆低聲道:「將軍,不進攻不行了。」
曹萬節道:「對著城門轟,儘量不要多傷人命。」
陸良恆應了一聲,揮了揮手,小旗兵舉著令旗向後跑過去,「傳令,開火,攻城——」
鼓聲響起,十門火炮帶著極大的衝擊力向城牆上射去,轟轟隆隆的響聲,夾雜著巨大的爆炸聲在城樓上炸開來。
原本城牆上嚴陣以待的士兵被轟懵了,霎時四散奔去。
守城的將領一臉呆滯,混沒想到那是什麼玩意,怎會如此大的威力?
雖然監造局也開始試著造火炮,但還從沒應用到戰鬥中,他們哪裡見過曹萬節的火炮是多麼驚人。
只幾聲炮響後,城門便塌了半邊。
曹萬節一舉寶劍,喝一聲,「衝鋒——」
隨著斷喝,一隊兵丁對著塌陷的城門衝上去。
身後火炮聲轟鳴,步兵在前,騎兵在後,一隊隊的前仆後繼的衝上去,用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人肉方式,展開了猛攻。
城牆上萬箭齊發,如飛蝗般的箭矢射出來,可任憑他們如何射箭,也阻不住這些西北軍的攻勢。
第一隊步兵倒地,第二隊補上,隨後騎兵衝上來,被強大武力壓下去,沒有人退縮,緊接著又沖了上去。
鎮守京城守軍,哪裡是這些身經百戰的西北軍對手?
整個戰鬥不過一炷香功夫就解決了,曹萬節帶著人衝進城去。
城中守軍想要抵抗,她舉著火銃對著空中連射、了三發,轟轟的響聲在深夜中震耳欲聾。
曹萬節立在馬上,高喝一聲,「曹萬節前來救駕,看誰敢阻攔?」
曹萬節的名號在京中也算響噹噹的,這麼強勁的攻勢早就把人都嚇傻了。守城將領薛涵,早就嚇得褲子都要尿了。
他哪敢硬碰硬,也顧不得抵抗,帶著幾個親衛,撒腿就跑了。
他一跑,底下人誰也不願再玩命,頓時一鬨而散。
曹萬節輕噓口氣,暗道還好死傷不嚴重。
即便她已是千古罪人,也不想讓自己的罪孽更深了。
守城軍一退,西北軍立刻暢通無阻,一路疾奔趕往皇宮。
為了輕車簡行,他們也沒把火炮都推進來,只推了兩門。老腰子帶著人在後面壓陣,一路轟隆隆地往皇宮而去。
曹萬節望了眼火炮,下令若非不得已,絕不許開炮。
那是大齊的皇宮,是幾代人心血所凝,她並不想葬送在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