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副將，你先前可是言之鑿鑿，可如今……糧食不夠，幾萬將士要餓肚子！你該當何罪？」

  樊龍冷眉怒斥。

  「末將願前往魯陵郡徵集糧食！」南羽淡然道。

  他早就預料到樊龍會發難。

  「當然要去！」寇福康此時也站了出來，沉聲質問道：「南副將，徵集糧食乃重中之重，可不是兒戲！」

  「我派帳下治粟都尉柴流協助征糧，但為何南副將卻百般阻撓？」

  南羽解釋道：「我們不能搶百姓的糧……」

  「士兵都餓肚子了，還管什麼百姓？」

  寇福康慍怒打斷道：「士兵吃不飽，被叛軍攻破城，遭殃的不還是百姓？」

  「南羽，莫以為你是駙馬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戰場，不是兒戲！你若優柔寡斷，善心泛濫，那就不要來過家家！」

  「征糧不力，若不懲罰，恐難以服眾！」

  寇福康說完後，還冷哼一聲，看向樊龍。

  樊龍頓了頓，心中大喜。

  連寇福康這個揚州將軍都看南羽不爽，樊龍也當即不再留情。

  「即刻起，副將南羽，貶為治粟都尉！前往魯陵郡，征糧30萬擔！」

  「若辦事不力，必當嚴懲！」

  南羽皺眉，30萬擔糧食，哪裡是那麼好來的？

  樊龍明顯就是藉機刁難。

  「末將領命！」不過南羽也只能先答應。

  「對了，樊將軍、寇將軍，我在青壕城征糧時，偶然發現，青壕城可能有敵軍在集結，我想該派兵去增援……」

  南羽覺得這是大事，有必要提醒。

  「青壕城？」樊龍遲疑一瞬，隨後大笑道：「青壕城怎麼可能會有敵軍？別說笑了。」

  「如今，征糧才是南都尉該擔心的事情！」

  寇福康也不屑道：「戰場兵戈之事，駙馬一竅不通，就莫要擔驚受怕了！」

  「還是想想該怎麼去湊齊糧食吧！」

  「若湊不齊這30萬擔糧食，造成軍心渙散，就算你是駙馬，本將軍也定會按軍法處置，絕不手下留情！」

  「……」

  兩位最高統帥的同時發難，讓南羽有些招架不住。

  南羽被貶為治粟都尉的消息，很快傳遍軍中。

  士兵議論紛紛。

  「南羽為何會被貶為治粟都尉啊？這一路上，南將軍私套腰包，咱們可沒少吃呢……」

  「聽說啊，是征糧不力。」

  「這兵荒馬亂的，哪兒找糧食？南將軍莫不是受了無妄之災……」

  「唉，慎言啊！咱們這些當小兵的，別管這麼多了……」

  「唉，你看，不那不是南將軍嗎？」

  「現在應該叫南都尉了……」

  南羽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魯陵郡。

  這時，南羽問道一盤的尉遲豐：「老馮，那三口棺材……運出去了吧？」

  尉遲豐點點頭：「放心，我已差士兵運走。」

  「嗯。」

  南羽放下心來。

  棺材裡裝的炸藥包，可是他的秘密武器。

  臨走前，南羽又來到破廟。

  「小鬼？」

  南羽輕聲喚道，但半天卻沒見回應。

  「姑娘？」

  南羽又喚了幾聲，依舊如此。

  難道她走了？

  南羽在破廟內搜索一番，終是發現了她的身影。

  她躺在角落裡，被破布和茅草蓋住遮蓋，白髮在皮膚上都沾了灰，顯得髒兮兮的。

  她瑟瑟發抖，嘴唇更是發紫，皮膚更是白的可怕，毫無血色。

  但額頭卻是發熱。

  發燒了？

  「姑娘！小鬼？」南羽大聲呼喚，她也沒有醒來。

  她似乎已經快油盡燈枯。

  南羽來不及多想，用破布裹住引人注目的白髮，又將她放置在馬上，快速帶著她奔向城內唯一一家開著的藥號。

  南羽火急火燎趕到藥店，將他抱進去，拋下幾兩銀子：「老闆，趕快救救她！」

  老闆是個60多歲的老頭，姓許。

  許老頭給她把脈後，說道：「這姑娘是貧血體虛誘發的風寒，再加上飢餓過度……我開幾味驅寒的方子，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她自己了。」

  「多謝許大夫……」

  因為戰亂的緣故，這藥號里，也沒多少藥了。

  尋常人家，也根本沒銀子來看病，得了病只能在家中等死……

  南羽該做都做了。

  她能不能活過來，就看天意了。

  不過讓南羽驚訝的是，一個時辰後……她竟然醒了。

  她躺在床上，但仍有些虛弱：「你救了我？」

  「嗯。」南羽問道：「大夫說你暈倒是飢餓所致，我給你的那些糧食，你沒吃嗎？」

  南羽給那些糧食，絕對夠她吃的飽飽的。

  「我……給別人吃了。」她虛弱道。

  南羽被她傻笑了：「自己都快餓死了，還顧別人？」

  「喝點粥吧。」

  南羽將熬好的熱粥遞了過去。

  她接過，貝齒微咬：「多謝。」

  「姑娘，我們似乎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吧？我叫南羽，你姓甚名誰？」

  「我……沒有名字。」她遲疑道：「想來，我因天生白髮，從小便被父母拋棄，無名無姓。」

  「後來，我被天玄教撿去，將我培養成殺手，我只有代號，名為白髮鬼。」

  「後來我脫離組織，白髮鬼也便成了我的名字。」

  南羽皺眉：「天玄教？白髮鬼？聽起來多滲人……」

  南羽倒是聽說過這個天玄教。

  是一個邪教組織，專門培養殺手，刺殺一些達官顯貴以來賺取高額佣金。

  「你既沒有名字，我便給你取一個吧。」南羽莞爾一笑：「就叫……白子衿如何？」

  「白子衿……好名字。」她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以後跟著我如何？貼身保護於我，我保你衣食無憂。」南羽提道。

  南羽現在的確需要武功高強之人保護，白子衿的武功就不弱……再者心思單純，好騙。

  白子衿有些差異：「公子……就不嫌棄我會帶來災厄與麻煩嗎？」

  「我的白髮，會給你帶來麻煩……」

  南羽搖搖頭：「我可不信帶來災厄這一套。」

  白子衿眸光微動。

  從小到大，南羽還是第一個沒有因為白頭髮而厭惡她的人。

  「嗯，公子，你救我一命，以後我這條命便是公子的。」

  「那以後，我便喚你小白。」

  「嗯……」

  「小白，多吃點，養好身子，咱們今天就要離開煜城。」

  「嗯。」

  白子衿的話很少，而且和南羽交談時有些害羞。

  但南羽好歹是騙來了個貼身保鏢。

  ……

  當天，南羽這個治粟都尉，帶著一千人，離開煜城。

  白子衿也女扮男裝，將耀眼的白髮裹起，一同跟隨在南羽身邊。

  南羽也只將白子衿的身份告訴了尉遲豐。

  尉遲豐得知後，不禁搖頭：「你膽子還真大……」

  不過，木已成舟。

  尉遲豐也只能選擇幫白子衿隱瞞身份。

  白髮……自古以來都被譽為是不祥之兆，惡鬼轉世。

  也只有南羽這個現代人能不嫌棄，還能將白子衿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