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南羽、尉遲豐二人討論起來。

  「老馮，我覺得這次行軍路上，樊龍定會對我下手。」

  南羽習慣叫尉遲豐老馮，於是也不改口，尉遲豐也默認了。

  「樊龍是太子的人，太子巴不得整死我。」

  尉遲豐也分析道：「你是陛下親封的副將，樊龍不敢對你明著下手。」

  「但樊龍肯定會在暗地裡使絆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南羽道：「說不定在行軍路上，樊龍就會對我下手。」

  「咱們，一定不能落下把柄。」

  ……

  樊龍營帳內。

  「什麼？爹，你為何要置南羽於死地？」

  聽見樊龍要對南羽下手的消息，樊瑋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樊瑋立了軍功回去，還要娶南羽妹妹南溪兒當媳婦呢……

  「這是太子的命令，我們只能做，不要多問。」

  「太子太子，又是太子！咱們就一定要照太子說的做嗎？南羽和咱們無冤無仇……」

  「住口！」樊龍怒斥打斷道：「太子現在如日中天，咱們現在只能攀附，不能得罪！」

  樊瑋咬牙，不甘道：「可現在軍營中，是爹您最大呀，您是大將軍，太子在京城，山高皇帝遠……」

  樊龍再次打斷：「太子交代的任務，我們必須完成！你不用多問，照做就行！」

  「是……」

  樊瑋不甘應下，但心中十分不爽。

  憑什麼他們就一定要聽從太子指令？

  像只哈巴狗似的毫無尊嚴！

  想當初的南家，那可是連皇帝都忌憚三分的存在。

  同為將軍，他們樊家，一個太子就可以對他們呼來喝去！

  這種不爽，在樊瑋心中愈發滋生……

  ……

  接下來的幾日，大軍繼續行進。

  樊龍本想挑南羽的毛病找麻煩。

  畢竟，在樊龍眼中，南羽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

  南羽從小在皇宮長大，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頭次行軍肯定會暴露很多毛病，樊龍便可以借題發揮。

  比如說，等南羽新鮮勁過去了後，就會發現軍營的枯燥無味，從而懶怠。

  再比如，南羽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肯定受不了日夜奔波的折磨。

  但樊龍完全想錯了……

  ……

  長龍般的行軍隊伍，繼續前進。

  後方，一位百夫長來報，「將軍，後方有一個士兵中暑暈倒了！」

  「在哪兒，快帶我去！」

  南羽聽後，立刻調轉馬頭，奔向後方。

  隨後，南羽親自將士兵安置好，又親自打水餵給士兵。

  最後，為了不拖慢行軍速度，南羽還讓士兵和自己一起騎馬前進。

  士兵對南羽感恩戴德。

  其他士兵，也紛紛誇讚南羽禮賢下士。

  見此一幕，樊龍十分納悶。

  這十日的行軍來，南羽起得比打鳴的雞都早。

  等樊龍醒來時，南羽已經整裝待發。

  行軍時，南羽一馬當先。

  且愛兵如子。

  樊龍發現，苗頭逐漸有點不對了。

  南羽在士兵口中的風評，比樊龍這個主將都好。

  僅僅幾日，南羽就和軍中士兵打成一片。

  甚至，南羽還和樊瑋混到了一起，兩人稱兄道弟。

  樊龍私底下警告過樊瑋很多次，不要和南羽接觸太近，但樊瑋都不以為意。

  樊龍既納悶又頭疼。

  南羽做得太完美，壓根抓不到南羽的半點把柄。

  樊龍也就不能動南羽。

  樊龍不知道，前世南羽當兵半生，身為軍人，嚴於律己，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

  很多軍中習慣，都已經深入骨髓。

  比如早起。

  所以，行軍生涯，南羽沒有半點不適應。

  再說，那些徒步的士兵都沒嫌累。

  南羽還騎著健步如飛的武魁，每天就在馬背上督促行軍，有什麼資格喊累？

  ……

  行軍路程過了大半，一路平安無事。

  這日，大軍行至白諏。

  在白諏城外安營紮寨。

  「還有五六日，應該就到揚州了。」尉遲豐說道。

  「嗯。」

  南羽點頭，看向一旁的白諏城，「已經臨近揚州，這白諏城，應該也有大批躲避戰火的難民逃至此地。」

  「白諏城內的物價，會如何？」

  尉遲豐想了想道：「難民入城，會給白諏帶來大量人口負擔，物價應該會上漲，尤其是糧食。」

  「唉，這就是最煩的呀……」南羽擔憂道：

  「士兵們的伙食，已經一日不如一日。」

  「有的士兵，甚至粥都不能喝飽，只能挖野菜充飢。」

  尉遲豐無奈搖頭：「這沒辦法，北方有戰事，朝廷開支太大，再加上供給線過長……糧草肯定不夠。」

  剛從京城出征，士氣滿滿，士兵們還可以吃到乾糧，偶爾還有一頓肉。

  但現在，臨近揚州，提供的軍糧是越來越少，只能熬粟粥喝。

  就這樣，還有部分士兵吃不飽。

  吃不飽的士兵，談何上場殺敵？

  其實也不能怪朝廷，因為運送路線太長了，十萬擔糧草運出，到軍中的估計連一半都沒有。

  雖說，一路上有各地的糧食充當軍糧。

  但今年有旱災，揚州又叛亂，朝廷收上來的稅糧都大幅減少，軍糧也就提供不上來了。

  最終，南羽說道：「我私掏腰包，你去白諏城購買糧食，給士兵們加餐。」

  尉遲豐皺眉，「你有多少銀子可以揮霍？這麼多士兵，每日消耗的糧食，那可不是幾百兩就能搞定的。」

  「不僅要買糧食，還要儘量買到肉。」

  南羽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遞給尉遲豐，「錢不是問題。但我只能保證我帳下士兵全部吃飽，其他人，我可就管不著了。」

  尉遲豐接過銀票，也明白了南羽此舉無非是收買人心。

  不過即便如此，能私掏腰包讓士兵吃飽飯。

  即便是為了收買人心而假仁假義，那也算是真仁義了。

  尉遲豐對南羽不由敬佩一分。

  ……

  這日，士兵們都在原地用餐。

  吃的，是用粟米加醋布熬的粥。

  「這清湯寡水的，一點肉沫都不見……」

  「有的吃就不錯了，連年戰事，很多地方連粥都沒得喝……」

  幾個士兵聚在一起吐槽抱怨。

  「唉，命苦哦，哪像他們那些將軍……我今天，看見樊將軍營帳內還烤著羊腿呢，那叫一個香啊……」

  「唉，人家大將軍，能和我們這些小卒一樣嗎？人家天天大魚大肉。」

  「咱們哥幾個啊，也只能羨慕，能吃飽、有軍餉拿，就該千恩萬謝啦！」

  這時，士兵們看見軍營外十幾輛運糧馬車緩緩駛來。

  「那是糧食嗎？」

  「不清楚，去問問。」

  幾個士兵一看興奮了，運糧車的後面，竟然還有幾十隻肥羊和上百隻雞鴨。

  不過很快泄氣。

  「唉……咱們哪能吃到肥羊啊，肯定是給將軍們吃的。」

  「也是，咱們有粥喝就不錯了……」

  就在士兵垂頭喪氣之時，負責押運糧食的尉遲豐高聲大喊：「這些糧食和肥羊，是南將軍掏銀子買的，用來犒勞帳下各位弟兄。」

  「今天南將軍帳下士兵，通通可以吃肉！」

  這個消息，瞬間在士兵當中炸開了鍋。

  「什麼？有這種好事！」

  「南將軍威武！」

  「你高興什麼？你又不是南將軍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