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只是呵呵笑著,抬眼看了一眼二皇子。
這小傢伙緊閉雙眼,旁人說話的時候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可是在外面,還被旁人抱在懷裡走著路,怎會睡得這樣死?而且他的脖子處,像是流了血被擦掉的樣子,有一片的紅。
顧良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低頭恭送姜念。
姜念一行人再次前進,為首的奴才狐疑地轉過了頭,發現方才的侍衛已經沒了身影。
他揮揮手,對一旁的奴才小聲說:「一會兒到了永壽宮,你再帶三個奴才,加上你自己,你們去找找方才的侍衛,千萬別讓他靠近宣明殿。」
「是。」
到了永壽宮,瞬間又多了好些個侍衛包圍過來,姜念明白這次是真的跑不了了,提著裙擺跨了進去。
隨著朱紅色的大門嘎吱一聲關閉,她忙看向珩兒,著急地走了過去,說:「本宮已經進來了,把珩兒給本宮抱著。」
奴才沒再多說什麼,將二皇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姜念的懷中,道:「二皇子脖子上的傷很淺,只是劃了一道,娘娘放心。」
姜念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動作輕柔地摸了摸珩兒冰涼的臉頰,問:「太后呢?不是要見本宮嗎?帶本宮過去。」
就在這時,正對著宮門的正殿門終於被打開,一個傴僂的身子慢悠悠走了出來。
多日不見,太后已經成了滿頭白髮的老人。
姜念也不行禮,將珩兒交給沉香,囑咐她一定要死死抱住,這才一步步走了上去。
她冷冷道:「太后當真是糊塗了嗎?珩兒可是您的皇孫,您既然不惜傷害他也要讓臣妾過來!」
太后呵呵一笑,隨後咳了幾聲,整個身軀都顫抖了起來。
明眼人都知道太后這是猶如風中殘燭,快不行了,她看了看姜念,小聲說:「哀家怎麼捨得?你直接過來,不要隨意反抗,這孩子自然不會受傷,要說心狠的人,是你這個做母妃的吧?」
姜念沒有回答,掃了一圈四周的人。
這永壽宮內,站了許多侍衛,看樣子太后這是把她宮裡所有的侍衛都集結到一起了。
太后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行了,你既然來了,就陪哀家進殿裡說說話吧。」
姜念的身旁站了兩名侍衛,似乎姜念要說不答應,他們就立馬把姜念架著進去。
她心中自然明白,一進了殿內,等著她的不一定會是什麼東西。
今日出宮,身邊只跟了幾個宮女,她們自然也不是這些侍衛的對手。
現在,就只能希望顧良他能察覺到不對勁,儘快去宣明殿告知裴珺。
姜念跟隨著太后蹣跚的步伐走了進去,一進屋內,滿頭珠翠的女人正靜靜站在中央。
此人正是皇后,姜念挑了挑眉,問:「皇后娘娘過來想做什麼?還嫌皇上對你的怒火不夠多嗎?」
皇后看著姜念都落在她們手中了,還一副囂張的模樣,頓時走上前去,揚起胳膊就要打她。
姜念見狀,穩穩地扼制住了皇后落下的手,隨後用力將她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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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趔趄了一下,頓時異常氣惱,直接道:「母后,還等什麼,不如現在就將瑜妃殺了!門外那麼多侍衛守著,她今日是逃不了了!」
太后幽幽瞥了她一眼,雖未講話,可無形的氣場壓迫著皇后,她又不自主地閉上了嘴巴。
太后又看向瑜妃,其實一開始的她,只是想讓裴珺能雨露均沾,不要只顧著寵幸姜念一人。
奈何她說的話無一人聽從,本想著這樣就算了,再怎麼說姜念也為皇帝生下了皇子,驕縱些也沒什麼。
可眼瞅著皇后的鳳印被皇帝強行收回,太后這才總算坐不住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一日,這鳳印落在姜念的手上。
姜念這條命不能留。
只有姜念死了,裴珺才會做回一位正常的皇帝,不受前朝大臣的諫言。
也只有姜念死了,皇后的榮譽才會始終落在她們母族上。
也只有姜念死了,她才有機會抱得更多的外孫。
再過幾年又該選秀了,等自己薨逝,裴珺只怕一人都不會選,到那時,姜念就是真正的蠱惑聖心、惑亂後宮的妖妃。
別說自己了,全天下的人都容不下她。
太后和皇后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突然從房間暗處走來兩個侍衛,他們迅速扣住了姜念的肩膀,逼迫她跪在了地上。
姜念肩膀上的傷好得雖差不多了,可突然被如此暴力地扭轉,反扣在背後,突如其來的痛意還是忍不住讓她悶哼出聲。
姜念喘著氣,看著兩人陰惻惻的臉,冷冷道:「你們,果真是愚蠢至極!明明有那麼多條生路,一個可以安心坐穩你的後位,一個可以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偏偏......多管閒事,自以為自己所作所為都是有利於天下之事,真是可笑!」
皇后一聽這話,死死瞪著姜念,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
與此同時,兩個侍衛再度用力,姜念只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骨頭響聲,她又是悶哼一聲,整個薄弱的背被死死下壓,頭還在盡力地抬高。
持續的痛意讓姜念的神志有些不清醒了,她艱難地吸著氣,繼續說:「皇后,你以為你殺了我,自己就能做回原先的皇后了嗎?不,你只會......只會下地獄,大皇子也會徹底擺脫你這樣惡毒的母后......他會有光明的未來,會成長為優秀的皇子......」
皇后最聽不得別人指責她對宸兒的不好,她看到姜念頭上的簪子,突然拔了下來,冰涼的尖端緊貼姜念的肌膚,她笑著說:「瑜妃,你不就是憑著這張臉上位的嗎?既然要死了,不如本宮親手把你這臉劃破如何?」
太后蹙了蹙眉,輕聲呵斥:「皇后!別忘了,她死後,咱們是要盡力擺脫罪名的,到時就說是瑜妃目無尊卑,詛咒哀家,哀家怒而罰了她,沒想到她身子骨弱,撐不住板子,就這麼死了,你若是劃破她的臉,皇帝那邊又該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