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宜貴人降位

  裴珺瞧見是宜貴人來了,面無表情,也不講話。

  宜貴人頓時感到一陣心酸,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竟和裴珺走到了這般的地步。

  她一撩裙擺,認真跪在裴珺面前,聲音鏗鏘有力:「嬪妾本不願打擾皇上,只是嬪妾認為,身處後宮,凡事自當守禮儀,更是萬萬不可對皇上用一些古怪的手段。」

  裴珺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有些不耐地問:「你一進來就莫名說了一大堆的話,宜貴人,你究竟要做什麼?」

  宜貴人深吸一口氣,回想起她自入宮以來受到的所有委屈,一鼓作氣地說:「瑜妃娘娘得寵的手段不乾不淨,卻還能相安無事地走到妃位,為歸還後宮一片清淨,嬪妾應當說出來!」

  這一番話的聲音極大,落在九華殿內竟隱隱帶了些回聲,她說完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令人不安的寂靜。

  裴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涼薄,仿佛宜貴人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要了宜貴人的命。

  宜貴人害怕得身子不住顫慄,可她既然走進了殿裡,今日就要揭穿姜念醜惡的真面目。

  「皇上,一個宮女能爬上龍床本就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嬪妾得知當年皇上是喝醉了酒,本就有些迷糊不清,那時候的瑜妃娘娘一定是使了什麼手段,這才……」

  「誰允許你私自調查當年之事的?」

  裴珺罕見地動了怒,他的臉寒如風雪,幽暗的眼底深沉如墨。

  裴珺的聲音很輕,一開口講話卻異常駭人,宜貴人立馬說不下去了,看著裴珺那令人膽寒的模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皇上,您被欺騙了!欺君之罪,足以要了她的命,您是天子,是帝王,被一個女子下藥……」

  「誰說當年,是瑜妃下的藥?」

  宜貴人神情呆滯了一瞬,隨後斬釘截鐵地說:「嬪妾調查過,當年皇上喝的酒是有問題的,否則也不會寵幸一個宮女!」

  「皇上,留著這樣一個滿是算計的女人在身邊,您當真不怕嗎!」

  裴珺冷冷地看著她,道:「沒錯,酒的確是有問題,但那不是瑜妃做的,她只是出現在了朕的面前。」

  「只是?瑜妃娘娘當初……故意爭寵,故意出現在皇上面前,一個宮女竟生出這樣的心思來,皇上還覺得她是天真單純的嗎?」

  宜貴人表情狠戾,說話咬牙切齒。

  瑜妃,她過了那麼久的好日子了,享受了太多太多的寵愛。

  可是這一切本就不是她配得到的,若不是使了計謀,皇上都不知道宮裡還有這樣一個人。

  可接下來,裴珺說出的話,卻讓宜貴人徹底心冷。

  「朕當初雖翻了崔答應的牌子,卻沒有打算要召幸她,那酒,朕也只喝了一小杯罷了。所以,瑜妃出現朕面前的時候,朕是清醒的。」

  「……什麼?」

  儀貴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裴珺。

  裴珺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悠悠道:「朕一向光明磊落,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一見鍾情就是一見鍾情,她大膽、赤忱,就算有算計又如何?」

  「甘之如飴的是朕,願意沉淪的也是朕。」

  「宜貴人,你無非就是想告訴朕,瑜妃過去使了手段才得了寵,你以為朕不知道?」

  隨後,裴珺的目光陡然一沉:「朕願意寵誰就寵誰,她是朕的瑜妃,不是你說的那個巧兒。」

  宜貴人憋了一肚子的話,真假參半,都是為了告發瑜妃準備的東西,卻一句話都說不去了。

  裴珺的態度就擺在這兒,她說什麼都沒用。

  宜貴人神情落寞,又不甘心地吼道:「瑜妃娘娘算計皇上的感情,皇上還能容得下她?皇上與她同臥一榻時,就不怕她在睡夢中暗暗思索什麼算計您的方法?!」

  「夠了!」

  裴珺輕聲呵斥,眼神犀利:「朕同她之間的感情究竟如何,只有彼此最清楚,你只是一個外人,拿著搜查到的那一點東西就隨意掰扯,實在可笑至極。」

  宜貴人憋了好幾滴淚,忍不住開口問:「皇上,那些花,都是嬪妾發現的,您……卻不肯多看嬪妾一眼,轉眼間就送給了瑜妃娘娘,皇上真的從不會考慮嬪妾的感受嗎?」

  「宜貴人,朕對你的態度,從最初你進宮時就明了了,你不是朕選進來的,而是太后。」

  他的雙眸好似深不見底的譚冰,當真是沒有一絲絲的溫度,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漠與疏離感。

  宜貴人不再講話了,是啊,她得以入宮,本就憑靠的太后,裴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她又何必一次次強求。

  只是她不甘心罷了,要說喜歡裴珺,似乎也沒那麼喜歡,喜歡到這一世非得到他不可。

  只是自尊心在作祟罷了,她內心產生的挫敗感,足以將她打擊得粉身碎骨。

  裴珺見宜貴人不講話了,直白地說:「你惡意中傷,出言不遜,聽信捕風捉影之言,惡意詆毀瑜妃,依朕看,這個貴人你也不必做了,即刻起降為常在,在宮裡抄寫悔過書百遍。」

  宜貴人表情麻木,聞言看著裴珺,突然在心底生出了濃厚的後悔之意。

  她在選秀那日,若是打扮得丑一些、不起眼一些,是不是就不會進宮了。

  進來之後,守著一個壓根不會愛她的男人,在宮牆裡過一輩子,蹉跎一生,又是何苦。

  「嬪妾知錯,回宮後定當好好反思。」

  她走後,裴珺有些心煩意亂,乾脆起身去了甘泉宮。

  裴珺走進殿內時,姜念正在換藥,幾個宮女小心翼翼地拆開了肩膀纏繞了好幾圈的白布,打了兩盆溫水過來。

  裴珺見狀,快步走了過去。

  她的白皙肩頭就這樣露在外面,一道駭人的疤痕橫貫其中。

  姜念一瞧是裴珺來了,就道:「皇上幫臣妾上藥吧。」

  縱使這傷口痛的那陣已經過去了,只是這樣看著依舊駭人,裴珺抿了抿唇,問:「痛不痛?」

  姜念並未回答裴珺的這個問題,目光掠過他皺起的眉頭,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皇上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