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皇后沉默了。
畢竟宜貴人和文貴人兩人都是在剛入宮不久就投奔了自己,她平時雖然謹慎,派人專門盯著這兩人,可宜貴人要是想聯合姜念對付自己,自己也有些防不勝防啊。
更重要的是,她禁足了一段時間,要是宜貴人在這段時間裡覺得自己失勢,要另尋他路……
皇后越想,眉頭就皺得越深,文貴人見狀,滿意地一笑,又迅速恢復了怯懦的樣子,小聲說:「娘娘若是無旁的事囑咐嬪妾,嬪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此時沒心思再和她多聊什麼,聞言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
夜晚,宜貴人塗脂抹粉了一番,又穿了件很嫵媚的淡紫色薄裙,圓潤的肩頭上罩著薄衫,就這樣飄飄然來了頤華宮。
她先去見了皇后,皇后看到她打扮成這副花枝招展的模樣,內心冷笑,衝著早就在一旁候著的大皇子柔聲道:「宸兒,跟著去吧。」
「是。」
宸兒小跑過去,宜貴人一隻手輕輕捏著薄衫,以防它從肩頭滑落,另一隻手牽起了宸兒的小手,笑著說:「大皇子,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大皇子抬頭看了她一眼,紅潤的唇和誇張的眼影,又默默低下了頭。
他想到了穎妃,他已經好些天沒有見穎妃了,她素日裡也喜好化妝,只是從來都是淡淡的顏色,並不妖艷。
宜貴人一路上走得搖曳生姿,大皇子倒騰著小腿,努力跟上她。
一路走到九華殿,應忠瞧見宜貴人過來了,忙上前攔住,行過禮之後笑眯眯地問:「宜小主突然前來所為何事啊?」
宜貴人被這麼攔著,驟然有些心酸。
裴珺還是不想見她,不想應付她,不然應忠都不會這麼著急地攔在她面前了。
宜貴人晃了晃裴景宸的小手,道:「大皇子要見皇上,我是專門帶著他過來的。」
「原來如此……小主恕罪,皇上不喜人隨意打擾,奴才這才會多嘴問一句。」
隨後,應忠側身,示意宜貴人可以帶著大皇子進去。
宜貴人無所謂的笑笑,又伸手夠了一下肩頭的薄紗,牽著大皇子的手走了進去。
裴珺正坐在桌前練字,殿內異常安靜,宜貴人和大皇子同時行禮。
裴珺聽到了聲音,抬起頭先看了裴景宸一眼,隨後又注意到了在他身旁的女人。
宜貴人含羞帶怯地撩起眼皮怯生生看了裴珺一眼,發現他恰好也在看自己,又迅速低斂著眉,有些羞赧,輕聲道:「皇上,皇后娘娘托嬪妾帶著大皇子來尋皇上。」
裴珺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只是問裴景宸:「書可帶來了?」
「兒臣都帶來了,還請父皇過目。」
說罷,他走上前,將書本攤開放在了裴珺面前。
宜貴人就這麼被忽視了,她倒也不覺得尷尬與害羞,只是笑著站在原地,自信地抬手撩了撩耳邊碎發。
父子倆先是認認真真說了些話,隨後大皇子走了回來,神情專注。
裴珺隨手翻了兩頁書,說了句詩,要裴景宸背出下一句。
裴珺的聲音清洌,語調緩慢,又低又淡,偏偏撩人得很。
宜貴人就這樣看著他認真聽,雖然有些詩她答不上來,卻不妨礙她此時如痴如醉的心情。
裴景宸可以算是對答如流,裴珺有些滿意,隨後又挑了幾句詞,詢問其中含義。
接下來主要是裴景宸在滔滔不絕地講話,宜貴人頓時覺得無聊,她穿得清涼,殿內放了不少冰塊,寒氣逼人,她不由得起了些雞皮疙瘩。
宜貴人故意明顯地抬手搓了搓胳膊,奈何裴珺全當沒她這個人一樣,看都不看一眼。
宜貴人有些不服氣,亦或者是骨子裡的傲氣不能接受一個男人就這樣忽視了她。
裴景宸答完後,宜貴人直接開口:「皇上,嬪妾覺得這殿內有些冷,不知皇上可有薄毯給嬪妾披一下?」
裴珺一陣無語,剛要說如果你覺得冷那就走,這個時候應忠突然走了進來,道:「皇上,瑜妃娘娘來了。」
裴珺一聽這話,立馬說:「你先讓她在殿外等著,先別進來。」
宜貴人一聽這話,方才被裴珺刻意忽視的不滿瞬間消散。
她還以為姜念多厲害呢,不也是和她一樣,能不能進這九華殿還得看裴珺的意思。
裴珺要她在外面等,她就得乖乖等著。
此時此刻,宜貴人在殿內,而姜念毫不知情地站在殿外苦苦等待,莫名讓宜貴人覺得內心爽快。
她這邊正洋洋得意著,就聽到裴珺快速囑咐:「你們幾個人都過來,把這兩尊冰鑒全部搬出去。」
姜念月事還沒走,受不得寒氣。
宜貴人:……
數十個奴才圍了上去,一起將冰鑒抬了出去,裴珺這才道:「請瑜妃進來。」
宜貴人:……
所以她算什麼?她今晚穿得這麼清涼,在充滿寒氣的殿內站了這麼久,就聽他和裴景宸兩人講話了。
裴珺連個薄毯都不想著給她披上,就當她以為裴珺就是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時,姜念一來,他乾脆吩咐人家把冰鑒抬出去了?
原來是可以這樣的嗎?
什麼是區別對待,宜貴人今晚可是體會得淋漓盡致。
姜念走進來時,看到神情有些幽怨的宜貴人站在殿中央,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她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宜貴人白皙的肌膚在淡紫色的紗裙襯托下,更顯魅惑,姜念挑了挑眉,下意識去看裴珺的反應。
裴珺全程只盯著姜念去了,他打量了姜念一番,不滿道:「怎麼穿這麼少?不怕著涼了。」
宜貴人:……
這是她今晚第三次無語。
皇上要不要仔細看看姜念穿的什麼,這大夏天的,她還穿著蜀錦製成的衣衫,這還會著涼?
姜念也抽了抽嘴角,她無奈道:「皇上,臣妾真的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