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的財力雖沒有穎妃雄厚,可穎妃這樣真心實意地待她,她自然也要回以更多的真心。
穎妃明白姜念想的是什麼,認真說好。
穎妃知道今日裴珺也要過來的,把禮物送到之後,便擺擺手示意她先回去了。
姜念看著穎妃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一股衝動。
管他什麼系統任務呢!攻略皇帝,還不如陪姐妹香!
可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又被她迅速打消。
裴珺來的時候,身後沒有跟著太多的人,只有應忠,手裡拿著個盒子,笑眯眯地跟著裴珺走了過來。
裴珺走過去的時候,姜念總覺得,他的背後有煙花綻放。
裴珺直接站到姜念面前,握住了姜念的手,他的嗓音清潤,說話不急不緩,一字一頓道:「念念,生辰快樂。」
姜念抬手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耳根,看向他的眼中盛滿星光:「昨夜的煙花……」
裴珺輕笑一聲,飄入姜念耳中:「特意為你放的,喜歡嗎?」
姜念不知為何,總覺得裴珺今日特別會撩人,剛見面說了兩句話,她的耳根子先不爭氣地紅了。
姜念低低嗯了一聲,聲如蚊蠅。
裴珺臉上笑意漸濃,不住地摩挲著姜念的手,姜念有些羞惱,故意蠻橫地問:「皇上可為嬪妾準備生辰禮物了?」
裴珺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尖,道:「自然是準備了。」
應忠適時上前,正欲打開手中的木匣子。
裴珺一抬手,阻止了應忠,突然說:「這個生辰禮,還需念念也送朕一樣東西。」
姜念怔住了,不明白裴珺這是賣了什麼關子。
說罷,裴珺牽著姜念進了屋內,環視了一圈,問:「你這裡可有針線?」
前些日子,她和穎妃兩人繡了很多小衣裳,別的不多,就針線多。
姜念點點頭,打開柜子拿了出來。
裴珺一看,當即說:「念念會不會刺繡?還得需要你為朕繡一隻鴛。」
鴛鴦是一對鳥兒,「鴛」是雄鳥,「鴦」是雌鳥,它們常常雌雄不分離,也因此有了愛情的象徵。
姜念學什麼都極快,這兩日的繡工進步很大,聞言她倒有幾分自信,說:「好,只是……要繡在哪裡?」
裴珺擺擺手,示意屋內的宮人全部退了出去,又把門關上,隨後,他道:「就繡在朕的裡衣袖口上。」
皇帝所穿的衣裳,不論是朝服還是常服,上頭的圖案都只能是龍,且龍的神態、姿勢各方面有極大的考究,不可隨意增添別的東西。
裴珺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便要姜念繡在他的貼身衣物上。
說罷,裴珺坐下,將衣袖翻開,露出了裡面的袖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姜念滿含期待。
姜念哭笑不得,立馬穿針引線,坐在裴珺身邊,低著頭仔細繡著。
這圖案要繡得小一些,不然未免太張揚。
這圖案繡了許久,等姜念再抬起頭的時候,脖子略微有些發酸,裴珺抬手捏了捏她的脖頸,笑著說:「辛苦了,現在朕要為你繡一隻鴦,就在……你的裡衣領口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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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一聽,萬分驚訝:「皇上會刺繡?」
裴珺一看姜念那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就莫名有些不服氣,他當著姜念的面,撿起一根線,嫻熟地捻了捻,將其穿過針孔。
隨後,他略微扒了扒姜念的衣裳,露出胸前雪白一片的裡衣,整個人幾乎都要趴在姜念胸前。
這個姿勢實在太羞恥了,姜念的臉紅了,她忙抬手推拒,道:「嬪妾把這裡衣換下來,皇上再繡吧。」
畢竟是領口的位置,兩人都有些不方便。
姜念進了裡間,換了一身裡衣,將原先的這身還帶著溫熱體溫的衣服塞到了裴珺的懷裡。
裴珺低頭輕笑,又翻找到了領口,開始認真繡圖案。
一般男子捏針的動作,若是做不好,只會顯得太過於陰柔,可裴珺動作乾脆利落,神情專注,沒有半分陰柔之感。
姜念坐在一旁托著腮看他,好奇地問:「皇上還沒回答嬪妾呢,皇上怎麼會刺繡?」
裴珺不抬頭,骨節分明的手指認真拿著姜念的裡衣,柔聲道:「朕的母后……不是說現在的太后,她繡藝極佳,朕小時候,便纏著她教了自己好些日子。」
「後來她不在了,朕把母后曾經繡過的荷包之類的東西全收了起來,很長時間沒有再碰過刺繡了。」
一提到曾經的母后,裴珺清潤的眼神中透露著淡淡的哀傷,眼尾懨懨地下垂,看起來很不開心。
姜念突然很想抱一抱裴珺。
裴珺沒有抬頭,自顧自地說著:「後來,朕習慣了這世間的生離死別,也願意從母后逝去的悲哀中走出來,也是為了懷念母后,從這針線里窺見過去的一些美好回憶,朕又開始拿起針線,像當初母后教我時那般……」
姜念喉結乾澀,聞言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裴珺。
正如裴珺自己所說的,他已經從母后逝去的悲哀中走出來了,只是失去的情感就是失去了,縱使時間能沖刷一切,空缺的東西,依舊惹人傷心。
姜念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裴珺也不再開口,屋內異常安靜,只有針線穿透布料發出的輕微摩挲音。
安靜半晌後,裴珺把針放下,輕聲說:「好了,念念快看。」
姜念忙把頭探了過去,裴珺繡的精細,看樣子比她繡得還要好。
裴珺道:「如果母后還在,你或許就能知道,朕繡的和她繡的是多麼相像……母后定然會很喜歡你。」
姜念把衣物放在一邊,往前蹭了蹭,用力抱住了裴珺。
這是裴珺頭一次沒有回抱住她,只是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努力緩和著情緒。
姜念輕柔地撫摸著裴珺的脊背,柔聲道:「皇上繡得很好看,嬪妾很喜歡。」
裴珺點點頭,直起身子,他的眼眶微紅,深吸一口氣,說:「朕不該在這樣的日子裡說這些的……以後,咱們在彼此的衣服上都繡上鴛鴦,咱們悄悄穿一對兒的衣服。」
姜念淡然一笑,只是悄悄,她想要的,是光明正大。
裴珺喚了一聲應忠,應忠推門而入,把木匣子放在桌上,又躬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