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唇槍舌劍的御前內閣會議,轉瞬就變成了君臣一家親。記住本站域名
內官們撤掉會議桌上所有不需要的東西,一張地圖鋪在上面。這是一張特德加丘陵的戰略地圖,上面詳細標註著帝國與特德加丘陵交界線上的雙方要塞兵力部署。
從上面數字之詳細,就能看出這張地圖絕對不是臨時製作出來的。帝國上上下下都對這場戰爭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只是誰都不敢讓它輕易的發動起來。
戰爭一起,勝與負就不是戰爭發動者可以左右的了。
奧古斯丁大帝不知道加布力爾在其中充當什麼角色,是真正的有先見之明盯著凱爾特大公,還是怕刀砍到他的脖子上而將禍水南移。
反正既然不得不打,也就不需要再考慮太多。把帝都的矛盾引出去,總比在自己身邊爆了強。
奧古斯丁大帝聽著加布力爾對戰爭的分析,眼睛不時的往阿加莎那裡瞟。
她聽的很仔細,眼睛中完全沒有對這場大戰的畏懼。彷佛是年輕時的自己,對待任何困難都有無窮的鬥志。
這隻奧古斯丁的鷹翅膀硬了。
如果她是兒子,該多好!
奧古斯丁在心中發出一聲長嘆,這次沒有處置阿加莎,等自己死了……帝國宮廷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一場細雨淅淅瀝瀝的在聖倫城的上空下起來,盧克坐在二樓的陽台上欣賞著這雨中的城市。
帝都深處帝國內陸,周圍重工業林立,工廠排放的廢氣籠罩,讓城市的上空始終是灰濛濛的。即便是下雨也無法把霧霾沖盡,反而平添了一種煙雨朦朧的詩畫感。
盧克喝著茶,任由風帶來的雨滴打在自己的衣服上。他知道自己悠閒的日子不多了,金盾帝國的內戰在自己的手中提前開啟,劇情被改的更加嚴重。
這個本就內憂外患的帝國會不會如劇情一樣打的四分五裂?
好在奧古斯丁大帝還活著。
好在自己從新貴族手中把怒濤城搶了過來。
未來就如這朦朧的城市,越來越精彩了!
「總探長!」凱琳娜慌慌張張的來到陽台,用帶著興奮的語氣說道:「長公主殿下請您去鬱金香莊園。您在帝都等了這麼久,總算可以見到長公主殿下了。
雪來隊長正在整隊,咱們可以隨時出發。」
如果不是為了在總探長面前表現矜持,凱琳娜估計已經拍手雀躍起來。總探長到達帝都這麼久,陛下不召見、長公主不召見,難免會讓人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現在長公主不僅僅召見總探長,派來的女官還用了「請」字。
雖然不知道長公主為什麼如此的隆重,但肯定是好事。
聽到消息的盧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重聲說道:「走,該咱們登場了!」
「遵命,總探長。」
雪來已經帶著人把車隊準備好。
自從來到帝都,他們就被嚴令不准隨意出門,這些日子可是把他們憋壞了。此次長公主召見總探長,那就是雨過天晴,揚眉吐氣。
來自怒濤城的帝國密探們一個個趾高氣昂的站在各自的車輛旁,等盧克走出來,所有人一起拔刀立於面前。
「請總探長,訓話!」
雨中,所有帝國密探以標準的軍姿站立,巍然不動。
雪來大姐剛剛交代了。
讓周圍監視的人都瞧瞧咱們總探長的威勢,看看怒濤城密情總局的威風。
果然這些殺過深淵法師、殺過怒濤城治安官、殺過反叛新貴族的帝國密探們殺氣騰騰,氣勢迎著雨勢沿著街道擴散。
盧克停下來,凱琳娜為他撐著一把黑傘。
目光從下屬們的身上掃過,在隊伍的尾部還有一輛卡車載著沸騰,砂紙竟然也難得的有覺悟淋在雨中站立。
這些天的遭遇,讓他們知道這次帝都之行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美好。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知道他們在這裡只能依賴總探長,依賴這個團體。
盧克的頭有些疼了。
知道內情的人知道這是去拜見長公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要去攻打皇宮。
雪來啊,雪來……你跟了我這麼久,就不長點腦子嗎?
盧克看向雪來。
這女人扶著槍而立,對手下的表現很是滿意,很是得意。
「咳咳……」手下士氣這麼好,總要說點什麼:「很有氣勢,不愧是在怒濤城屢破大桉的帝國密探。這次我們來帝都為帝國效力,希望你們依舊能拿出在怒濤城的精神,肅清一切危害帝國安全的敵人。」
皮斯科大喊:「為帝國效力!為長公主效力!為總探長效力!」
「為帝國效力!為長公主效力!為總探長效力!」
盧克看看凱琳娜,她喊的也這麼帶勁……肯定是她教的。
我這是帶的什麼隊啊!
「開路!」
總探長一聲令下,所有帝國密探一起上車。
偏斗摩托開路,車隊頂著雨在街道上呼嘯向前。車頭,帝國國旗和密情局一葉遮目旗飛舞,汽笛一路鳴叫。怒濤城密情總局總探長的車隊氣勢洶洶,向著皇城區鬱金香莊園奔馳而去。
此時阿加莎也站在寢室的露台中,欣賞著這座雨中的城市。
她的心極為複雜。
有對依然失蹤妹妹的擔心。
有對帝國即將面臨戰爭的思考。
有對自己以後在宮廷內定位的彷徨。
有對與自己一直有書信往來,卻是第一次見面那人的期待和猜測。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又是什麼模樣?
他會給帝國帶來一個怎樣的未來?
「殿下!」貼身女官輕聲呼喊著阿加莎:「在銅桑樹大道的探子送來消息。隕星總探長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很有氣勢!」
阿加莎回頭看向女官,發現她似乎憋著笑,就問:「有氣勢?怎麼有氣勢?」
女官把探子的表述對阿加莎說了一遍,最後不禁的說:「依照隕星總探長在怒濤城的表現,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想必他如此高調前來,肯定是另有其他用意吧。」
阿加莎也想不通隕星為什麼如此高調。他不會不知道這麼張狂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讓本來就猜忌的陛下更加的猜忌。
「隕星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出人意料,一直都是他的做事風格。你覺得我應該以什麼樣的衣裝見他?」
阿加莎走到梳妝檯前坐下。
女官把她頭上的髮飾摘下來,解開發髻,用牛角梳仔細梳理著阿加莎那順暢漂亮的金髮。
「殿下,您以前不會問我這種問題。您的心……有點慌。」
阿加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把下巴上翹想顯出自己的威嚴,可眼睛卻露出不自信的散光。
「如果你知道他真正做過什麼事,你也會像我一樣。我……不能用對待下屬的態度對待他;也不能讓他覺得我必須依賴他。
這個傢伙,不出門就能把帝國弄成這幅模樣。你沒見在御前內閣會議上加布力爾的樣子,他就是一個提線木偶,在隕星的控制中玩弄帝國的國運。」
阿加莎越說越是氣憤。
女官則笑著說:「殿下,我不懂宮廷的事,但我知道隕星探長對您的忠心,讓他拒絕了陛下的招攬。陛下可是拿出了黛兒公主……
對不起!
我們一定會找到黛兒公主。」
「忠心?他很忠心!」知道隕星的忠心是什麼的阿加莎有苦不能說,只好回到剛剛的問題:「你覺得我應該穿什麼?」
「密情局制服太正式,宮廷禮服容易拉開距離,不如就穿隨意一點的常服吧。多一些隨和典雅,少一些高冷鋒芒。
隕星總探長連陛下都不怕,既然威壓不住他,就讓這次見面普通一些。哪怕隕星總探長說了一些冒犯的話,也好處理。」
阿加莎考慮了一下女官的建議。
自己與隕星的見面,真有可能談到一些讓雙方都控制不住的話,交談的氛圍越隨意越容易迴旋。
「好吧,聽你的。隕星很快就到,抓緊時間。」
「是,殿下。」女官讓侍女去準備衣服,繼續為阿加莎梳髮髻。
盧克的車隊達到鬱金香莊園的時候,雨正好停了。經過通報後,他帶凱琳娜、雪來、皮斯科跟著侍衛往裡面走。
高牆圍攏的莊園裡,四處長滿了鬱金香。雨後的水珠留在花瓣和枝葉上,讓花更顯的嬌艷。潮濕的水氣帶著花香吸入鼻子裡,整個人便更加的有精神。
雪來和皮斯科在後面小聲的滴咕,不時的發出相互都懂的笑聲。
太丟人了!
盧克很後悔把他們兩個帶進來,奈何皮斯科為見長公主一面……求了一路。
進入主樓穿過大廳,上二樓再走過曲折的迴廊。
在一間會客廳內吃著茶點稍等了一會兒,阿加莎終於走了進來。
盧克帶著他的人向阿加莎行禮。
皮斯科見到阿加莎的衣飾差點叫出來,好在雪來在後面暗中戳了一下他。他張著嘴不停的對雪來暗示……
和總探長第一次見面時,他放的魔法影像里,長公主就是穿的這套衣服。
這次終於相見,你還穿這一套……太不把我們當外人了。
雪來笑眯眯的回了皮斯科一個小眼神,表示自己早就看出來了。
而且兩人現在還說著一些禮儀性的套話,裝的還挺像。心裡是不是巴不得快點把我們支開,然後摟摟抱抱。
嘿嘿嘿嘿……
雪來和皮斯科憋著笑,然後……
「我和隕星總探長有些國家要事商談,你們都出去吧!」
跟阿加莎來的隨從立即退出去。
雪來和皮斯科對著盧克擠眉弄眼一番,也和凱琳娜一起出去。
房門關閉。
氣氛略顯尷尬。
過了一會兒,阿加莎隨便找了一個話題:「剛剛雪來,還有……應該叫皮斯科的密探,他們的神情很怪異。而且在離開的時候又做出奇怪的表情,那不是密情局的暗語……是你們內部的暗語嗎?」
「這……」盧克暗下決心,回去後一定要嚴加管教這兩個臥龍鳳雛,太不省心了。盧克隨口編了一個理由:「他們兩個的事有些複雜。雪來是超凡物種改造人,有些缺陷,尤其是大腦思考問題的方式很與眾不同。
皮斯科也是一個頭腦有點問題的傢伙。
他們有時候會做出一些難以理解的舉動,如果冒犯了殿下,請殿下不要責怪。」
阿加莎認識雪來。她剛剛接手密情局的時候看過雪來的桉子,覺得是一個人才。結果招募過來後發現,果然是人才。
於是就把雪來扔到怒濤城海角區密情局,讓她去噁心怒濤城的人。
阿加莎邀請盧克坐下,想到雪來做過的事,不由的笑著說:「很難想像,雪來竟然會得到你的如此重用。你可能不知道我讓她辦的第一個桉子,她給我弄成了什麼樣子……」
「我能想像到,也親身經歷過。」盧克面對阿加莎很放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著茶,說著自己的經歷:「我剛到怒濤城的時候就被雪來抓到了,當時我被捆在椅子上,身邊同樣被抓的人已經被打爆了腦袋。
為了活命,我只好撒了一個謊。」
阿加莎沒想到自己為緩解氣氛隨口開的話題,竟然引出了這麼關鍵的信息。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生怕驚到隕星不再說下去。
「我說,我是他們新上任的探長,於是我就成為了隕星。」
盧克倒滿茶就不再說。
阿加莎忍不住的問:「真正的隕星在哪?」
「上任第一天就被雪來開槍打死了。」
「啊?就沒人懷疑你!」
「沒有,至今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真的隕星。除了你,還有晴空小姐。」
「這……很神奇。你後來做的事,又是為了什麼?」
「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問為什麼沒有任何意義。我告訴你我是怎麼成為隕星的,就是讓你知道,我是被迫無奈,沒有其他的企圖。
就像我現在坐在這裡,你又以這樣的衣飾待遇與我見面一樣。我們都不想做這樣的事,但種種因素又推的我們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以這種方式面對對方。
殿下,我想知道,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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