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鬼被黑白無常帶走之後,我的生活就平穩了下來,天池也難得的安穩了好幾天。
那個被切成數塊的亡人,也在白曼詞的主持下,成功的開光、出殯、火化。
我在處理完這件事情的第二天後,就停止了休息,回了天池繼續上班。
不過即便是在上班的時候,我也還是在想,小鬼是被帶走了,那到底是誰給這個小鬼縫的屍呢?土城肯定還有一個和我一樣,都是縫屍匠的同行。
但我奶奶早就跟我說過,縫屍匠這個行當,已經絕的差不多了,甚至極有可能我就是最後一個正統的縫屍匠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猜測,那就是這兩個小鬼,會不會就是這個縫屍匠同行搞的鬼?
畢竟能夠如此完整的剝下一張人皮,就算是專業的法醫仵作,可能也做不到,但這一點,卻是縫屍匠必學的本事。
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是不是同行搞的鬼,已經無所謂了,只要沒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招惹我,我才懶得去理會。
有思考這些事情的功夫,我在辦公室里和曼詞一起刷刷劇它不香嗎?
正好現在也沒有亡人送過來,在辦公室里,我們兩個人用一副耳機聽一些傷感情歌,之後猜測作詞者是經歷過什麼痛徹心扉的感情,才會寫出這樣的詞。
輪到休息的日子了,我就開車帶著曼詞去外面吃飯,吃完飯去花店買一大束玫瑰送給她,給這小妮子開心的摟著我直笑。
而我的那輛事故野馬,只要是停在路邊,剪刀門往起一抬,回頭率基本上就是百分之一百。
雖然我這人沒有裝逼的習慣,但偶爾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其實也無傷大雅。
晚飯前,我開車帶著白曼詞去了一趟護城河那邊,為的就是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整天整天在天池裡待著,不是香燭味兒就是紙錢味兒,聞得我腦袋都大了。
在護城河邊,車裡放著音樂,白曼詞把車門推上去,側身坐在副駕駛上,跟著音樂的旋律點著頭,我則是坐在引擎蓋子上抽菸。
如果說我這人有什麼壞習慣的話,估計就是抽菸和熬夜了。
抽菸,是因為在殯儀館值夜班,不抽菸我根本頂不住,至於熬夜嗎,那就不用解釋了,值夜班嘛。
相對比之下,白曼詞就比我好很多,熬夜也是工作需要,但大部分情況我都是讓她睡覺,我去值夜班,畢竟我已經熬習慣了。
白曼詞無所謂我抽菸不抽菸,也無所謂我喝酒不喝酒,對於她來說,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東西。
她沒有那些上綱上線的要求,而我也對她的確很好,有這點就足夠了。
我這抽完了煙,正打算回車裡拿漱口水,白曼詞那邊電話就響起來了。
接起來說了一會兒,曼詞跟我說,是她的大學室友,也是她的閨蜜,打來的電話。
閨蜜的父親是工地的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出了意外,從四樓摔下來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她著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想到了把電話打給自己最好的朋友。
「二院麼?」
「對。」
「安全帶系好,咱們現在過去。」
隨著野馬發出一聲轟鳴,我以最快的車速,把車開到了市二院。
從急診的大門進去,左手邊,就是急診搶救室所在的地方。
搶救室外面的地上,蹲著一個女孩子,曼詞過去拍了拍她,那女孩子一看到曼詞,當時情緒就崩潰了。
在路上,白曼詞跟我大概說了一下這個閨蜜。
因為高中的時候,白曼詞受到過校園暴力,到了大學之後,還是有些害怕和別人相處,而眼前這個姑娘,是白曼詞在大學中的第一個朋友。
在了解到了白曼詞高中的遭遇後,她就發動起了自己的朋友圈子,讓白曼詞認識了許多許多朋友,慢慢的也就把曼詞的性格給改善了過來。
因為有這層關係,我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常雲翠。
我知道,我家仙堂上的這位老仙兒,醫療系統里的朋友很多,打聲招呼,或是讓醫生和護理多上上心,或是用點特效藥什麼的,也總比她兩眼一抹黑要強。
我和白曼詞,在搶救室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
隨著搶救室大門打開,醫生過來對那個女孩子說,患者現在呼吸心跳恢復正常了,不過因為摔傷,現在處於深度昏迷狀態。
之後,醫生拿出了三個小管,裡面裝著的應該是患者的血液還是什麼的。
「拿著這三個,去二樓化驗室,等報告出來了你們自己留好就行。」
我在來到天池之後,也在醫院接過幾次人,這些地方在哪我很清楚,我把東西接過來就送去了二樓化驗室。
手機一響,是曼詞發來的消息。
出結果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先上了五樓。
五樓電梯外的長椅上,這個被白曼詞稱呼嬌嬌的女孩子,還在摟著白曼詞小聲的哭著。
我和白曼詞在這種時候,也幫不到她什麼,最多也就是說些安慰的話,或者是需要用錢,我倆可以替她先墊上。
待了一會兒,嬌嬌父親的一些工友也趕過來了,白曼詞借著這個機會,把我拉到了樓梯間。
「曼詞,她母親呢?怎麼沒來?」
「我正打算和你說這個呢,嬌嬌父母早就離婚了,你去二樓的時候,我問了這件事,她說她告訴她媽了,結果她媽誇她父親摔得好,就是可惜沒直接摔死......」
我「嘖」了一聲。
反正大概的情況就是,嬌嬌的母親是肯定不可能來了,而我也需要儘量注意,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有關於她母親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人,不論男女都是最脆弱的,稍有不慎哪句話說錯了,後果可能都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十一點多鐘,嬌嬌父親的工友基本上都離開了,只剩下了兩個關係最好的工友,幫忙在這裡守著。
而我和白曼詞,也在這裡陪著待了一夜。
好在這一夜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情況,中間我看了一下檢查單,發現她父親現在的這個情況,不是很樂觀。
不過我並沒有告訴給嬌嬌,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早上,電梯大門打開,我就發現白曼詞臉上的表情不對了。
我抬頭一看,一個穿著職場西裝,年紀看起來和曼詞相仿的女生,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武靈靈?」
「白曼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