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又能如何?

  其實在張正九登堂之後的某一天,他曾經和我深聊過有關於白曼詞的事情。

  當時那個話題,最開始是紅葉提起來的。

  紅葉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你們也都知道,畢竟我家堂口上這麼多人,只有她敢罵柳天屠「死長蟲」。

  那時候,紅葉說我對白曼詞可真好,她什麼都不會,我還能帶著她入行,後續還聯繫白老太太那邊替她立堂口,給她買各種東西,還主動加彩禮,各種好事兒都想著她,甚至後來還琢磨了個什麼總弟馬助理,直接讓她在關內的身份起飛。

  紅葉的原話,是白曼詞如果沒有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會,只能獨自美麗的花瓶,跟了我之後,開個會議,都敢拎著砍刀去砍胡天霆和黃天滅了,估計這小妮子的性格,就是受到我的影響了,邪惡總弟馬的稱號算是摘不下去了,除非我給她買五百塊錢鴨貨,否則這稱號她就給我散布出去。

  一開始紅葉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想通過這件事情從我這拿點鴨貨去吃,張正九和曲妍當時一個勁兒的給紅葉使眼色,她愣是沒發現,後來看到我表情不太對了,她才反應過來,這話她說錯了。

  當時我只是嘆了口氣,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紅葉說的是實話。

  沒有我,白曼詞這輩子可能會飛黃騰達,但認真說,可能性不大。

  我不能從根本上去否定一個人的未來,但結合現實情況來看,一個家裡有外債,沒有關係沒有門路,一切人情世故層面都得不到任何幫助,父母工資一個月加起來到不了6000,本身遭受過校園霸凌,性格看似普通實際內向敏感,加上又沒有任何拿的出手本事的姑娘。

  你覺得她飛黃騰達的可能性是多少?

  如果不是我同意了她殯葬司儀試崗的請求,加上她強行控制住了自己的害怕情緒,我都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得是個什麼樣的日子。

  或許從某些方面看來,我的行為很像是一個傻逼戀愛腦。

  但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喜歡她。

  包括在我寫下這本算是回憶錄的書後,一些人留下的評價,也都對曼詞非常不滿。

  曾有人說我是條舔狗,一條只知道付出完全不知道求回報的舔狗。

  我一直拐不過來這個彎,但是今天聽了九爺說的這段話之後,我想明白了。

  狗血的劇情,狗血的橋段,狗血的我和白曼詞,俗套的輪迴,俗套的前世今世,不明不白的相遇相知相戀,一切的一切都非常不合理但卻就這麼進行了下來。

  換位思考之下,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做法會是什麼,但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講實話我看開了。

  俗套狗血也好,不明不白也罷,我終究是個獨立的人,或許我對待曼詞的態度,受到了九爺通過生死簿以及月老紅線的影響,那又能如何?

  那又能如何??

  十八世前,我是長白山龍脈之主,世間唯一的地龍真仙柳九龍,她是一隻長白山上普普通通的小刺蝟。

  十八世後,我是關內總弟馬地府陰帥柳龍,她是總弟馬助理地府陰陽使者白曼詞。

  兩世的不同身份不同存在,並不影響這輩子我是她老公,她是我老婆。

  我無法左右看客們的評價,也無法改變輪迴前後我和她的關係,我只需要知道,我能和白曼詞過好這一世就足夠了。

  當時紅葉說完那幾句話之後,險些給我跪下磕頭道歉,但我卻並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其實從那個時候我就想開了,我就是要對白曼詞好,沒有理由的好,我就想這麼做,和別人沒關係。

  張正九和曲妍,都肯定了我的想法。

  畢竟有句話說得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之後張正九提出,想給我和白曼詞算算八字,我知道他是想緩和一下氣氛,雖然我和曼詞的八字,我爺爺早就算過了,包括後來我自己也算過很多次,但我並沒有聲張,而是順著張姐來,也算是給紅姐一個台階。

  那一次,張正九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比如說我和白曼詞八字合的堪稱過分,縱觀天下,我和白曼詞這個八字的適配程度,都算少見。

  而在曲妍和紅葉告訴了張正九,我和曼詞相識相遇相戀的過程後,張姐也是嘖嘖稱奇,直說這種八字,估計是上輩子我倆就是一對兒,情緣未完,愣是留到了這一世,才能湊出這麼匹配的兩個八字。

  我當時還笑著說,一定是我欠了白曼詞因果,所以這一世我才會這麼對她好。

  當初隨口的一句話,如今從九爺的口中應驗了。

  九爺這時捆了我的肢竅,坐在路邊,隨手一揮,四周的陰氣霎時間被衝散,留下了一片乾淨清爽的空間。

  「小子,歇會兒消化消化吧,別因為我說的這些事情,影響了你和白曼詞的這一世生活,我本來不想現在就告訴你,但仔細一琢磨...似乎我之前強行安排姻緣的行為錯了......」

  「如今白曼詞背後有關內白家作為支撐,即便沒有你,她的生活應該也能過得非常舒服,選擇權在你,你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我不發表任何意見,畢竟......」

  說到這,九爺頓了一下,接著笑著說:「呵...畢竟...感情這事兒吧,我去強迫『我自己』,似乎也沒啥必要,誰有病啊,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你說對不...九爺?」

  我點了根煙,學著剛才九爺的模樣揮了揮手,遠處的陰氣卻並未消散。

  我笑了笑,沒有在腦海里跟九爺溝通,而是直接張嘴說了出來:「你也說了,誰有病麼,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你我之間本就沒有分別,我,是怎麼安排的,我,就怎麼接受算了,你說對不...九爺?」

  九爺並沒有回答我,不過他在我腦海里的爽朗笑聲,已經回答了一切。

  說到這,我站起身,看了看遠處山巒縈繞的陰氣,詢問了九爺一個問題。

  「老九,今天四方神會來麼?」

  九爺沉默半晌,再度響起的聲音,已經是冰冷至極。

  「他們...肯·定·會·來。」

  我一笑。

  會來就好。

  會·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