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個聲音就在我耳邊，但我轉身看了半天卻根本看不到人。
「行了別瞅了，你要能瞅見老桃你起步是個神仙，趕緊去幫忙！」
我在腦海里詢問九爺，屠爺現在正在升輩考核，我現在如果過去幫忙，是不是不符合規矩？
可誰知，九爺跟我說：「不符合規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問你一句，你想讓柳天屠死？」
這話一出，我就完全不用管其他事情了。
我想也沒想，拎著桃條就直接竄出去了。
鐵剎山的升輩考核，並沒有明確規定，升輩兒方是不是可以找幫手，也沒有規定被挑戰方可不可以找幫手。
古往今來，即便是沒有規定，也從來沒人在這件事情上找過幫手。
我這也算是蠍子粑粑——獨一份了。
我拎著桃條衝到了跟前，咬了咬牙，直接拿起桃條對準老太爺就抽了過去。
我這凡夫俗子的攻擊，肯定是打不到老太爺的。
在輕鬆閃躲掉我的攻擊之後，老太爺撤身站在了遠處。
「好你個柳龍，膽子不小！」
話雖然這麼說，但老太爺這個語氣，根本就不是生氣的語氣，反而像是.....欣慰？誇讚？
屠爺這時候走了過來，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武器，伸手忽然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再不來，老子就他媽玩完了！下次反應快點！」
隨著屠爺這一拍，我只感覺身體猛地一震，緊接著屠爺毫無徵兆的猛然竄了出去。
下一秒，老太爺整個人朝後旋轉著飛了出去。
被踢飛出去後，老太爺很快調整好了身形，落地之後拿著武器往身前一擋，借住屠爺揮砍的這幾下後，反手又想用方才的方法挑飛屠爺武器。
我是想不明白，柳雲屠是怎麼讓這把劍在手腕上轉了一圈的。
反正就是這把劍在手腕上轉了一圈，從正手換成反手，老太爺雖然反應過來了，但柳雲屠反手握劍，卻還是招招直奔老太爺要害。
當然，所有攻擊全部都被老太爺給擋住了。
一時間兩個人僵持在了原地。
柳雲屠招式兇猛，全部直奔要害。
老太爺抵擋精準，所有攻擊全部擋下。
連續一分多鐘的不停揮砍抵擋，在屠爺的全力揮砍一擊之後，老太爺用武器抵擋，擋是擋住了，但是刀斷了。
而且如果不是柳雲屠中間收力往回撤了一下，他這把劍，在打斷老太爺佩刀的同時，會直接在老太爺胸口硬開一道傷口。
把武器收回來後，柳雲屠拿著劍站在原地看著老太爺。
而老太爺，在劍斷了之後，臉上的表情就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就好像是有些唏噓，又有些驚喜。
從地上撿起了斷掉的刀刃，和斷掉的刀口對齊了一下，老太爺忽然一樂，直接把手裡的刀給扔了。
「老頭子認輸了，沒傢伙事兒了，怎麼打？」
柳雲屠長嘆了一口氣，拿出挑戰書，遞給了老太爺。
而老太爺倒也乾脆，直接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點地上的泥，在挑戰書上按了手印，自願認輸。
之後，老太爺並沒有和屠爺說什麼，而是走到了我跟前。
「柳龍，升輩兒考核，對於鐵剎山上任何一位仙家來說，都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需要黑媽媽同意才可以開始進行，但這升輩，終究只是獲得個名頭而已，一個名頭，不會給任何人帶來任何實質性的變化，和命比起來，尤其是自家掌堂教主的命比起來，你最好還是選擇後者。」
老太爺從兜里拿出包煙，給我分了一根。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天屠如果在升輩中，因為你沒有出手幫忙而死在了我手裡，放心，你最後也活不下來，鐵剎山要的是本領高強膽大心細的仙家，要的是懂得靈活變通當斷則斷的弟馬，而不是受制於鐵剎山這個名頭，只知道遵守命令，始終活在一個框架里的兩個廢物點心。」
我沉默了半天，並沒有回話。
「知道為什麼鐵剎山天字輩兒，只有我一個麼？」
「...為什麼？」
「當年我升輩兒的時候，我的挑戰對象，是黑媽媽，我的弟馬看我挨揍了，生氣了，拿著磚頭要去拍黑媽媽......」說到這的時候，老太爺滿臉都是笑容。
「他那一下雖然沒拍到黑媽媽，還把我腳給砸了，但他是第一個敢在升輩兒考核里插手的弟馬，最後黑媽媽宣布我升輩成功，一是因為那時候我是鐵剎山重新排輩兒規則實施後，第一個有能力擔起天字輩兒的，二則是我弟馬所做的事情，足以表明我倆不只是仙家和弟馬的關係。」
這時候屠爺也走了過來。
「我要跟你說的意思就是，你既然有能力幫忙，哪怕是極其微弱的一絲力量，根本不足以影響整場戰鬥，但是天屠如果遇到了危險，你也得往上頂，更何況，你小子有的可不是一絲力量，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情，什麼鐵剎山不鐵剎山的，就算是黑媽媽來了鎮元子到了，該上手你別給我含糊，雖然說今天你反應有點慢，但好歹你敢上手，比我之前殺掉的那些仙家和弟馬，強了太多太多了......」
說到這，老太爺長嘆了一口氣，讓我們先離開，他有一些事情想和柳雲屠說。
我們在胡天戮的帶領下，直接原路返回，屠爺知道回來的路，不需要我們帶領。
等回了北山洞，我坐在沙發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以及老太爺的話。
的確，我知道了為什麼現在鐵剎山上，只有老太爺一位天字輩兒。
因為曾經有很多有能力衝到天字輩兒的人，最後都死在了老太爺手下，原因就是弟馬的仙家在和老太爺對抗的時候，弟馬就只是在旁邊看著而已。
沒有一個人，敢去「挑戰」鐵剎山的權威。
說來其實也奇怪，升輩兒考核並沒有規定不能找幫手，但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默認不可以找幫手。
曾經有人沒有去管這些條條框框，還想拿著磚頭去拍黑媽媽。
但也有很多人，選擇了遵守這條不存在的規矩，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老仙兒死在老太爺手裡。
我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在九爺的幫助下，我成了現如今，敢在現階段的鐵剎山上「吃螃蟹」的人。
不過我也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情。
如果沒有九爺的提醒，可能我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只是選擇在旁邊觀看。
這個想法一出現後，我渾身上下冒起了冷汗。
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屠爺每一次都是盡全力替我掃清危險，而如今升輩兒考核，因為我的冷眼觀看，讓他現在渾身是傷......
琢磨明白老太爺這句話之後，我也長出了一口氣。
鐵剎山的名頭，太大了，大到讓我這個關內的總弟馬都不敢造次。
這時候，九爺的聲音驀然從我腦海中響起。
「鐵剎山，就只是鐵剎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