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銅錢劍,從花壇側面繞了過去。
蹲在後面,我就看見了五個小鬼,圍在火堆跟前,笑嘻嘻的在拿著火堆里的東西。
我一看對面足有五個鬼,貿然動手是肯定不可能了。
因為現在我是躲在旁邊的,想要大搖大擺的直接把電話打給柳雲屠肯定是不行的,索性我倆也加了微信好友,我就直接給他發了個消息過去。
剛才我就已經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所以柳雲屠即便是回消息,也不會驚動面前這五隻鬼。
我在把當前的情況以及位置發給柳雲屠之後,他幾乎是秒回了「OK」,我收起了手機,靜等柳雲屠趕到。
可就在這時,收到了路路通的白曼詞爺爺,也從遠處的馬路上拖著那個鐵索,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那五個鬼看到了白曼詞爺爺之後,就嘻嘻哈哈的過去把老頭給拽了過來。
他們聊天的內容,距離這麼遠我也沒聽到,反正我只看見白曼詞爺爺的表情越來越氣憤,後來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那五隻鬼中的一個,就抬手一巴掌把老爺子抽翻在了地上。
「柳龍,鬼在哪呢?」柳雲屠慢悠悠的從我旁邊挪了過來,我側過頭一看,發現不光是柳雲屠,連帶著渾身中藥味兒的常雲翠以及曲妍,全都過來了。
「咋都來了?」我聲音極小的說道。
「這不是有打架的買賣嗎,我就把人全叫過來了,動手吧?」
「開干!」
「好!」
說完,柳雲屠直接上了我的身,與此同時,我的腦海中也響起了柳雲屠的聲音。
「小子,一會兒打起來別下死手啊,我還正愁沒有教你本事的機會呢!一會兒你就放鬆下來,也別控制身體,我打你學著就行!」
說完,我只感覺一瞬間,我仿佛完全失去了對我身體的掌控權,我下意識的想要去控制身體,卻被柳雲屠直接阻止了。
「一會兒打起來別跟我搶啊,不然真出了事兒我可沒辦法跟你爺爺交代!」
我強行忍下了這種極其怪異的感覺,任憑柳雲屠拿著銅錢劍,控制著我的身體晃晃悠悠跟個流氓一樣,從花壇後面走了出來。
「呦!這老頭兒在地府還不忘戴重物鍛鍊身體呢?我瞅瞅怎麼個事兒......」
隨著柳雲屠一出來,那五隻鬼直接站了起來,面容不善的看著柳雲屠,哦不對,應該說是看著我。
常雲翠因為就是個後勤醫生,所以就還是躲在後面看著熱鬧,而曲妍就比較乾脆了,直接轉換了那血肉模糊的模樣,朝著其中一隻鬼就沖了過去,根本就不廢話。
柳雲屠一看曲妍動手了,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了半包我還沒有抽完的玉溪,點燃嘬了一口,銅錢劍往旁邊的花壇里一扔,直接也跟著沖了過去。
說實話,現在這種感覺很是奇妙,我現在是以第一人稱,在觀看「我」動手打鬼,而我自始至終就像是癱瘓一樣,完全放棄了對肢體的掌控,但那種拳頭打在鬼身上的冰冷觸感,卻是無比真實。
說實話,柳雲屠的功夫,是真的非常好,沒有那些動作電影的花里胡哨的動作,什麼翻跟頭或者旋子轉體那種觀賞性強的動作,一律沒有。
有的,只是招招直奔要害,別管是上三路還是下三路,反正啥招傷害大就用啥,給那幾隻鬼揍得嗷嗷叫喚。
在柳雲屠控制著我伸出雙手,抓住了其中一隻鬼的腦袋後,那種冰寒透體的感覺,是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
隨著我左右手一錯,面前這隻鬼的腦袋被直接擰了下來。
「這招對活人用,就算你有再大的力氣,腦袋也擰不下來,但是脖子可以輕鬆擰斷,吃了這招的人我敢保證,絕對死的不能再死。」
隨後,柳雲屠一邊控制著我的身體,一邊在腦海中給我講解一些招數的用法,以及打擊的具體位置。
我是越聽越心驚,我一個殯儀館司儀,哪能有那個機會,接觸到這種殺人技的傳授啊。
這柳雲屠哪是在教我打架,分明就是教我怎麼殺人啊!
這場戰鬥,曲妍一個人乾脆利索快,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解決掉一個鬼,總共三個鬼,在她手底下連十秒都沒撐住。
而柳雲屠為了給我教學,除了那個被擰掉腦袋的鬼魂之外,最後剩下的那個鬼魂,柳雲屠特意控制了下手的力,就為了能夠給我多教學一些。
可如此一來,這隻鬼可就太慘了,真的,慘的我都沒眼看。
各種各樣的招數,被柳雲屠使用而出,那鬼幾乎是一會兒被打飛起來,一會被踹出去好遠,要麼就是旋轉著伴隨慘叫聲被直接摔在地上。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能有五六分鐘,柳雲屠他自己說,以後有這種教學機會一定要叫他過來,今天就先到這,教的太多了他也怕我記不住。
那個鬼魂鬆了口氣,可緊接著,旁邊的曲妍就走了過來,長長的指甲直接捅進了這鬼魂的胸口。
隨著這五隻鬼消散不見,白曼詞的爺爺才敢從花壇旁邊顫顫巍巍的挪動出來,朝著我一個勁兒的鞠躬。
這時,柳雲屠也是直接下了我的身,嘴裡的煙,剛好燃燒殆盡。
我走過去安撫了一下白曼詞爺爺的情緒,告訴他不用害怕,這次是屬於意外情況,等到下次燒七七以及後續的百日啥的,我都會帶上人在旁邊守著,絕對讓你把所有東西全帶走。
老爺子害怕的點了點頭,之後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就是直嘬牙花子,因為太多了,他一趟根本拿不走。
我想了想,折回庫房,又給老爺子燒了五對童男童女,有這十個紙人幫忙,東西一趟差不多也就待下去了,正好我燒的那個宅子也足夠大,這些童男童女什麼的,就留給老爺子當傭人吧,讓他這辛辛苦苦了一輩子的老人,在下面也體驗一把當「老太爺」的感覺。
當然,就算是老太爺,這鐵索也不可能摘下來,說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後我自然會叫他上來,把這束縛給他解除掉,至於現在嘛....老老實實繼續戴著吧!
白曼詞爺爺走後,我敲了敲店門,趙哥走過來把我店鋪的門神像挪走,白曼詞父母膽戰心驚的湊了過來,詢問我外面是不是都乾淨了。
我點了點頭,說有五個小鬼兒想搶曼詞爺爺的東西,我都給滅了,不用怕了,外面現在乾淨得很。
後續通過白曼詞所說,我才知道,方才她的確是看見了自己的爺爺挨了一耳光,但一想到我的囑咐,她就忍住了沒出去,畢竟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我添亂,她能夠肯定,我絕對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
接下來的單方面屠殺,她自然也看了個清清楚楚。
對於白曼詞能夠看到鬼魂這件事情,我詢問了柳雲屠,他跟我說的是,白老太太都說想讓她也出馬了,這眼睛肯定也給她開了,畢竟幹這行的,有個能看見鬼的眼睛也好辦事兒。
當然,有關於白曼詞爺爺腳上那百斤鐵索鐐銬的事情,我早就跟白曼詞說了,我不怕她知道,甚至當時我特意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她,就是要看看她是啥意思。
反正最後的情況就是,我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之後,白曼詞也沒多說什麼,就說了一句:如果換位思考的話,她也會這麼做。
畢竟對方是白曼詞爺爺,我做的太過分了也不好,太輕了我自己心裡還不舒服,這次我把東西燒的賊全,連丫鬟管家助手都有,到了下面,這老爺子戴著百斤鐵索鐐銬往床上一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一年也就是了,造著罪同時享著福,主打的就是一個動態平衡。
話又說回來,白曼詞是把全程看了個清清楚楚,但白曼詞父母和趙哥就不一樣了。
這三位就是普通人,根本也看不見那些鬼,在他們眼裡,就是我一個人,在那邊翻來覆去的和空氣打架。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情我也是給完美解決掉了,沒有人受傷,除了白曼詞爺爺挨了一個大逼斗之外。
我讓白曼詞一家三口打車離開,他們走後,我跟趙哥打了個招呼就也回家了。
因為柳雲屠方才跟我說,他有點事情,要回家跟我說一下。
等到了家之後,曲曉博笑嘻嘻的過來抱住了曲妍的大腿,嘴裡還說著柳叔叔和柳叔叔好。
我擺了擺手,說你喊我龍叔叔就行,這位你可以叫他柳叔叔。
「龍叔叔?你是電視裡那個在家具城可以打十幾個人的龍叔叔嘛?」
面對曲曉博的問題,我扭過頭問常雲翠:「常姐,我鼻子有那麼大嗎?」
「沒有,不過我可以替你打腫。」
「那算了......」我訕訕的笑了笑,心說那麼老大的鼻子,我得挨啥樣的揍才能被打出來。
曲妍抱著曲曉博回了臥室,柳雲屠坐在沙發上招呼我過去。
「柳龍,後天你跟我去一趟家具城...呸!去個雞毛家具城,後天你跟我去一趟胡家堂口。」
「去胡家?」我有些納悶,「柳哥咱去胡家幹啥啊?」
「去當伴郎,胡家的胡云天後天結婚,這是我早些年認識的哥們,你的和我的邀請函都發過來了,你看。」
我接過柳雲屠遞過來的小紅卡片,打開之後發現上面寫著:「柳家首席大弟馬柳龍先生親啟。」
卡上的內容很簡單,基本就是邀請我過去當伴郎,順便還邀請了白曼詞過來當伴娘,說一起熱鬧熱鬧,沾沾喜氣。
我一看還有這麼好的事情,心說我這輩子堂口上都不可能有除了柳家和常家以及清風之外的仙兒,我還正愁咋接觸到其他堂口的仙家呢,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柳哥後天幾點?」
「後天中午十一點五十八分開始,君悅達酒店大宴會廳,你明天帶你那小媳婦兒出去買身新衣服,這哥們和我關係不錯,你這要是穿的寒酸了可是丟我的臉,你倆這次伴郎伴娘要是當好了,我看看能不能從他手裡給你爭取幾個胡家兵馬過來。」
我有些納悶,我堂口不是不能上別的仙家嗎?
柳雲屠白了我一眼,說你那股聰明勁兒哪去了?誰說我給你爭取兵馬就非得讓他們上堂了?喊幾個胡家兵馬分散守在你單位和家裡,有點啥事兒我不是能立刻接到通知嗎?免得你每次都說手機沒信號。
「不是....那關鍵是我手機的確沒信號啊!」
「咋的,沒信號還賴我了?你知足吧!換成別人我可豁不出去那老臉,跑人家堂口裡要兵馬去......」
我一聽這話,臉上露出笑容,從柜子里拿出一條冬蟲夏草,給了柳雲屠。
「呦?不是華子了?」
「換換口味。」我笑著說道。
於是在柳雲屠的笑聲以及常雲翠無奈的表情中,倆人一前一後的就這麼走了。
接下來,我打算給白曼詞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後天的伴郎伴娘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