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留著長頭髮穿著女裝塗著紅嘴唇,下巴上還有些唏噓的鬍渣子,渾身上下就是他娘的一陣惡寒......
白鍾發自然也看到了我的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便繼續說了起來。
通過他的講述,我方才得知,他和張正九,口頭上說是下山歷練,實際上卻是被天師給清理出戶了。
原因也很簡單。
張正九,八字大陰之人,身上陰氣濃郁,為了活命以男人身卻做女子打扮,偏偏他娘的還有些許姿色。
這裡就要涉及到一個問題了,以咱們現在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情,似乎沒啥的。
女裝大佬而已嘛,粗獷威猛的穿女裝,這屬於惡趣味搞怪,好看的這就是實打實的「開著燈也差不多」。
你會發現,現在大家對於女裝大佬,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啥特殊的。
但張正九就不一定了。
他那個年代,一個男人穿女裝,即便有點姿色,也會被說成變態。
用白鍾發的話說,就是那時候張正九完完全全就是被刺激的精神有點不正常了。
那時候張正九的師傅,為了保住自己這徒弟的性命,想出了這麼一個女裝的主意,並且讓張正九以後日常生活中,也儘量表現的女性化一點。
張正九照做了,也活下來了。
這件事情,只有張正九和他師傅,以及作為其師弟的白鍾發知道。
龍虎山內其他人,都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他們只知道,這位老道長收了個女徒弟,而且這女徒弟走路帶風,還涼颼颼的。
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有在乎這件事情,畢竟女徒弟也沒啥特殊的,龍虎山又不是沒有女道士。
可在之後,因為張正九的大陰之體,吸引來了一堆孤魂野鬼,而他的師傅卻沒有任何驅鬼的動作之後,龍虎山裡面的道士們可就坐不住了。
最後他這個大陰之體,引來了山下的一個惡鬼,搞得龍虎山道觀裡面陰氣漫天。
這次別說同門師兄弟了,連那時候的龍虎山天師都坐不住了。
在天師找到張正九師傅談話完之後,張正九這個男兒身卻穿著女裝而且極度女性化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同時又因為大陰之體極其容易招惹鬼魂,他娘的偏偏還是在龍虎山這麼個地方,而且他師傅還說這些孤魂野鬼可以替他分擔陰氣帶來的壓力,同時他也可以做到讓自己徒弟身邊的惡鬼不會害人。
這麼多BUFF疊加在一起,你想這張正九還能有好嗎?
這也就得虧他師傅在龍虎山里還算有點地位,天師沒說什麼,就直接放任張正九師傅的所作所為了。
不過在此之後,張正九師傅的地位,在龍虎山一落千丈。
甚至有人說,張正九師傅有龍陽之好,養了個徒弟還打扮的跟個女孩子一樣,定然是有什麼想法,端的是個為老不尊。
可實際上呢,張正九師傅壓根就沒那個想法,他完全就是看中了張正九的修道天賦,想著這麼一個好苗子,不修道可惜了,再加上自己歲數也大了,要說重新培養一個徒弟,自己很可能等不到徒弟成才的那一天,所以才會這樣做。
而後,只要是午飯時間,張正九去吃飯,就會被許許多多同門師兄弟嘲諷揶揄。
一開始沒啥的,閒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但時間一長,誰也受不了這種事情。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能有多高啊?三觀都沒健全的年紀,每天被人指著說變態,還有人扒張正九的褲子,就為了看一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久而久之,這張正九就有點不正常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啥,要麼就是忽然間跑到房頂上曬太陽,從早上一直躺到晚上,再或者就是脫了褲子滿院子跑,一邊跑一邊說自己是男的,不是女的。
作為張正九唯一的師弟,白鍾發自然也受到了影響,有的人私底下傳說這個白鍾發和張正九肯定有一腿,導致白鍾發在龍虎山也沒啥朋友,就自己師兄這麼一個朋友。
而白鍾發從來沒有瞧不起自己師兄,因為作為同門師兄弟,他是知道自己的師兄和師傅,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犧牲,才保住這條命的。
可以說整個龍虎山內,只有白鍾發和他的師傅,是真心對張正九好的。
但是在張正九師傅去世之後,一切都變了。
兩個人,十七八歲的年紀,被直接逐出龍虎山,因為沒有任何一個道長接收他倆。
下了山之後,張正九早已經沒了當時瘋瘋癲癲的模樣,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沉默,除了白鍾發跟他說話,他會十分熱情的回應之外,其他人和他說話,他連理會都不會理會。
而這個時候,張正九單看外貌,幾乎已經和一個女子沒有任何區別了,再加上長久以往夾著嗓子說話,張正九的嗓音也和女性幾乎沒啥區別,根本聽不出來任何區別。
不過在下山之前,龍虎山的天師給了白鍾發和張正九一人一本書。
白鍾發拿到的,是有關於風水堪輿的書籍,張正九拿到的,是有關於看陰宅陽宅,驅鬼辟邪的書籍。
這兩本書如果學好了,最起碼不會餓死,還算是有一技傍身的。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在道術天賦這點上的差距,頓時明顯了起來。
張正九拿到書,學了一年就學會了,而白鍾發,連最基礎的白虎煞都看不出來。
因為在龍虎山呆了這麼多年,基本上沒啥社會閱歷,張正九還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白鍾發就只能硬著頭皮頂起了與人溝通的工作,來替張正九攬活以及和客戶溝通。
時間一晃過去幾年,白鍾發慢慢的就感覺自己師兄有些不太對勁兒了起來。
他身上的陰氣,一天比一天重,到最後甚至連白鍾發都不敢跟張正九住在一起,因為那陰氣濃的,睡一宿估計都得死在床上。
而也正是在那之後,白鍾發和張正九徹底分開了,是張正九主動走的,走的不聲不響,什麼東西也都沒留下。
等到再一次遇到自己師哥,那年白鍾發已經四十五歲了,也就是五年前。
最讓白鍾發想想不到的是,此時的張正九,幾乎和當年沒有任何區別。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二十出頭的人沒啥區別,這可能嗎?
隨後白鍾發就發現,這張正九身上全是陰氣,站在他旁邊都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打過來。
而且張正九的膚色非常白皙,白皙的不像話,就跟那死人一樣。
在看到白鍾發之後,張正九一反常態的十分熱情的跟白鍾發打了個招呼,但那聲音極其甜美,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二十多歲正值青春年紀的女孩子聲音。
之後張正九給了白鍾發很多錢,足有好幾十萬,接著張正九就把自己正在某個公司給人家當風水先生的事情告訴給了白鍾發。
隨後白鍾發也被邀請加入到了張正九的團隊裡,就這麼一直干到現在。
直到這次事件發生,白鍾發才知道自己師兄很可能騙了自己。
聽到這,我冷笑了一聲,我背後的柳雲屠都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我看了一眼白鍾發,淡淡說道:「五年前你和張正九下山,之後加入了個什麼道觀,這話是誰說的?」
白鍾發麵色有些難看,過了半晌他給我道了歉,說不知道這件事情後果這麼嚴重,所以當時給我撒了個謊。
其實吧,從一開始我就能感覺出來,白鍾發很有可能是在撒謊。
因為你讓一個人回憶幾年前的事情,細節不可能說的這麼清楚,在什麼時間倆人幹了什麼事情,去了什麼地方都能對答如流。
你在這跟我最強大腦呢?
「你應該知道,如果你現在依舊還是在跟我撒謊,被我知道了的話,你的後果會是什麼樣吧?」
聽完我這句話,白鍾發看了看旁邊面色陰沉的耶律,以及我背後的這些仙家,認真的點了點頭。
而我,起身直接一腳把白鍾發踹躺下了。
「紅姐,你繩藝功夫不錯,把這老玩意兒給我捆上,全系死扣,我找十位陰兵守住他,等啥時候事情查清楚了,再跟他算帳。」
紅葉應了一聲,直接拉開賓館的窗戶,順著樓上就跳了下去,十幾分鐘後,紅葉拿回來了六米長的繩子,給白鍾發捆成了個粽子。
處理好白鍾發之後,我拿出電話,打給了我的未婚妻白曼詞,告訴她我在洛市這邊處理點事情,晚一段時間回去,關內其他仙堂如果有什麼事情,就讓她幫我處理一下。
反正白曼詞手裡也有那些掌堂教主的聯繫方式,真要是出了啥事情,以她在白家堂口的分量,打聲招呼整個關內所有白家仙堂都能動起來,再加上還有我這麼個總弟馬存在,關內這邊,我倆隨便抽出一個,都是跺跺腳關內抖三抖的,根本不用擔心會出啥意外。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黑白無常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我一看這二位的臉色就明白了,這事兒....估計是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