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是說,這在殯儀館講價,也是他娘的蠍子粑粑獨一份了。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情。
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對這個老逼殼子解釋說:「大娘,我們這邊收費都是經過上級批准的,是合法合規的,都有相關文件規定沒辦法講價的。」
可是不管我怎麼說,這老傢伙就一口咬定了,我們這邊屬於是胡亂收費,在那嚷嚷著要報警抓我們,到時候給我們全帶走槍斃,還一個勁兒強調她家有人。
我一聽這話差點直接笑出來。
「行,大娘您看您是打市場監督管理局還是打民政局還是說直接報警,您看著辦就行!但是您這邊不付定金,我們肯定就沒辦法給您家亡人提供相關服務了哈!」
說完,我直接招呼著那幾位白傢伙計,跟我一起搭把手,把人給我從冰棺里抬出來,放鐵床上推院子裡去。
這老太太一看我們要往外抬屍體,當時就急了,直接躺在地上就開始嚎了起來,說我們動手打她???
我沒管這老太太到底想幹啥,直接把人抬出來,放到鐵床上,告訴那幾位白傢伙計,把人推院子裡就這麼給我凍著,啥時候付定金了再給拉回來。
老話說得好這死者為大,我心說這時候還是錢不錢的事情嗎?
而且我也看明白了,這老太太很明顯是有自己的打算。
醫院裡,人家太平間不給你開門,那你就是進不去,而且後續還有這個醫療費用報銷之類的證明,還沒能從醫院那開出來,這老太太不敢鬧得太兇。
但是到了天池就不一樣了。
亡人都已經進了殯儀館了,就我這個二十六七的小伙子,還敢把人從殯儀館裡清出去怎麼的?那老太太我這時候鬧一鬧,不就可以少花點了嗎!
嘿嘿。
鬧唄。
你看我敢不敢清人就完事兒了!
你他媽歲數大你多個啥你?鬧一鬧要是就能讓殯儀館這邊降價,那以後我這工作不亂了套了?
而且不得不說,這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兒子一直都沒說話,也沒說幫著自己老媽過來懟我,也沒說明事理一些讓他媽別鬧了,完全就是個啥事兒都不敢管的不粘鍋。
在我把人放上鐵床要推走之後,老太太的兒子可算是找到機會急了,過來就想打我。
「哎!你可想好了啊,你要是動我一下,轉頭我就躺這。」
「你敢把我爸推出去我要你的命!」似乎是被我給戳到痛處了,這男人惱羞成怒的揮舞著拳頭,卻始終不敢打我哪怕一下。
我一樂,就往他跟前一站,指揮著那幾個白傢伙計,照常把鐵床推到院子裡,我今天看看你咋要我的命。
一直到人都停在外面兩三分鐘了,這人也沒敢對我做啥,我瞅都沒瞅他,直接從靈堂離開,到院子裡把亡人直接扔回靈車裡了。
說實話,以我殯葬司儀的身份,肯定是要對亡人尊重的。
但巧了,老子還有個陰陽使者的身份在,你家亡人想要投胎,都得我簽字登記才行,老子不簽字,你家亡人魂魄就在外面給我晃悠著,到時候被城隍抓走,要是吳城隍知道這人是得罪我了,我才不讓他投胎的,指不定得在城隍大牢里怎麼「照顧」你家亡人呢。
在他媽我這耍無賴?你是那個嗎?啊?
這老太太的兒子一看我把他爹送回靈車裡了,過來就要打我,我就站在那,笑呵呵的看著他。
「你可要想好了,你碰我一下,我躺下就選車,亦或者你家裡不是有人嗎?來,打電話,把你的人叫過來,我看看是誰這麼牛逼。」
在兒媳婦兒的勸說以及阻攔之下,這男人被拉了回去。
之後,老太太的兒媳婦兒過來跟我道了半天歉,最後問我收費多少,她去交款。
我看了看這個女的,這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我直接跟她說了,不用提前付定金,最後結束了一起給就行,不過現在這人在靈車裡,你得找抬重的重新給抬回去,這錢你得現在給。
剛才這人是我和另外幾位白傢伙計抬出來的,這女的又咋可能不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道了個歉就按照我說的數目給了錢。
等到抬重的幾位給人重新抬進去之後,這老太太就不樂意了,她反倒還硬氣上了,死活不讓自己老頭子進靈堂,就嚷嚷著讓她老頭子就躺在外面,看我們還怎麼營業。
終於啊,到這時候老太太兒媳婦忍不住了。
「媽,你幹啥啊這是,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別鬧了行嗎?!」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啊?!你個外人在這摻和什麼?我們家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叭叭了??」
老太太掐著腰,嗓音尖利,聽著就跟個潑婦沒啥區別。
我心說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到了醫院估計是怕報銷環節出問題,不敢惹人家,到我這了,我把人都抬出去了連個屁也不敢放,自己兒媳婦把事情安排好了,啥都辦妥了,你現在窩裡橫起來了?只敢對自己家裡人硬氣?
有病吧?
那兒媳婦一聽這話,轉身直接就走。
這老太太的兒子立刻伸手去攔,卻被老太太給攔住了,不過她兒子沒管這些,立刻跑出去把自己老婆給拽了回來。
回到靈堂之後,婆媳倆就一左一右分開坐了,全都別著腦袋也不說話。
我呢,則還是按照正常流程,把亡人請進冰棺,該安排的東西全都安排,寫花圈輓聯,我也都是問的這個年輕女的,你這家裡幾位都叫啥。
把我這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之後,也就到了和亡人家屬商量後續主持以及開光的一些事情了。
這時候,那老太太又開始作妖了,說我們這邊收費肯定貴得離譜,她認識這方面的專業人才,請人家過來肯定比我這裡更專業還便宜,讓我就死了從他們這賺錢的心吧。
對此,我其實是無所謂的。
因為殯儀館的主持司儀,本就不是必須環節,亡人家屬有自己認識的渠道,自己去找關係也是沒問題的,我們從來都沒有要求過司儀必須在殯儀館這邊找。
我一看這樣,心說那更好,省得他們在我工作的時候挑我的不是,我自己也少點麻煩,錢不錢的我是無所謂,畢竟我現在根本不差錢。
我帶著白曼詞直接回了辦公室,和喬固分享這個事情,把他也給樂的夠嗆,說這人沒上動物世界,央台算是損失慘重了。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當天晚上按照殯儀館的規定,家屬是不能守靈了,這老太太又抓住這點了,說肯定是要收費才能留下,在那邊自己偷摸的拿出個老年機打開了錄音功能。
最後我是實在煩的不行,直接把事情告訴給了領導,讓他出面解決。
最後我不知道領導是怎麼說的,反正他們一家人在我們下班之前,是罵罵咧咧的走了。
等到了第二天,家屬來了,後面還跟了我的熟人。
我徒弟劉叔。
等到了靈堂里,劉叔看見我之後,立刻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嘿嘿,師傅你在呢。」
「劉叔你咋來了?他們找的司儀是你啊?」
劉叔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我看了看家屬尤其是那個老太太的表情,哎呀,別提多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