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了喬固老婆的車。
喬固理所應當坐在副駕駛,我則是在後排,和那個叫做張躍的人坐在一起。
一路上,我都沒有和張躍說一句話,他中間似乎和我打了個招呼,我也沒理會。
喬固老婆開著車,一路把我和張躍都帶到了他們家中。
到家之後,喬固老婆立刻就開始著手做飯,我則是和喬固還有那個張躍,坐在客廳里。
「龍老弟不忌口吧?」
「不忌口的,麻煩喬哥和嫂子了。」
「嗨!這有啥的,你正好來水城辦事,我盡一下地主之誼而已!」
我笑著點了點頭。
「聽說柳先生會縫屍?」張躍在旁邊忽然說道。
「會點皮毛,不收徒。」我直截了當的進行了回復。
而此時柳雲屠,早已經在我腦海里詢問了好幾十次,到底什麼時候動手。
說真的,如果不是喬固在這,我會直接把這個人的腦袋擰下來。
而且我也很好奇,這人怎麼就能是喬固老婆的表弟?這麼巧嗎?
「喬哥,這位張兄弟,您還沒給我仔細介紹一下呢。」
喬固嘿嘿一笑,跟我大概介紹了一下張躍。
我這一聽才知道,合著這個張躍跟喬固他老婆,壓根就沒有什麼親戚關係,純粹就是在社會上認識的弟弟,而且聽喬固的意思,似乎張躍在喬固和他老婆結婚沒多久之後就認識了,到現在少說都有十年了。
喬固的老婆,不是我們陰四門的人,人家是做買賣的,不然喬固也不可能開得起X7這百萬級別的車。
那麼事情發展到這就有點說法了。
張躍從來沒有向喬固和他老婆透露過,自己會縫屍的這件事情,而且他和喬固老婆認識,還是在二人結婚之後。
要說這張躍沒點所圖的事情,我是真不信。
並且,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喬固,是紙紮匠,而且是紙紮匠這行少見的高手。
我,縫屍匠,家裡祖傳的手藝,我雖然縫屍手法不及我奶奶,但我也敢說,放眼全國在縫屍這方面,本事能超過我的估計也沒幾個。
之後,我爺爺和我奶奶留下來的那兩本書被人給偷了,而且可以確認就是這個張躍偷的。
整個土城眾多仙堂找了這麼久都沒能找到他,偏偏這次在水城就發現了他。
最離譜的是,很明顯這位並不是意外被發現的,而是擺明了主動站出來讓我發現他。
現在,我這邊還有喬固和他老婆在,不能當場下手,否則沒法解釋。
再加上這人既然有如此膽量,要說手裡沒點殺手鐧我是不信的,萬一我貿然出手,憑空給喬固和他老婆增添了災厄咋整?
在我看來,這人之所以敢如此大膽的出現在我面前,就是藉助著他和喬固兩口子的這層關係。
我的思緒運轉到這裡的時候,曲妍忽然在我腦海里提醒了一句:「柳先生,他會縫屍,偷了你的書之後,他還順便學會了仵作的本事,喬固還是個紙紮匠,這十年時間我不信喬固沒教給他紙紮的本事,陰四門的本事,他現在自己就已經會了三門了。」
被曲妍這麼一提醒,我方才反應過來。
對啊!
這人本身肯定是會縫屍的,但是手法不太行,仵作這方面,我爺爺那本書里寫的極其詳細,只要時間足夠是完全能學會這門本事的。
而張躍和喬固老婆認識了十年還要多,兩家肯定經常來往,喬固那人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你真想求他辦點事情,多求幾次,他肯定會心軟答應。
陰四門總共分為四門,仵作、縫屍匠、紙紮匠和現在基本已經絕跡了的劊子手,這人到底是想幹什麼......
「張兄弟,在何處高就?」我笑著試探性的問了這麼一句。
「古省高級人民法院,司法警察。」張躍淡淡回答道。
在聽見這個回答之後,我盯著張躍,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會縫屍,偷了我的書之後,肯定也學了仵作的本事,他會不會紙紮手藝這我不清楚,但我感覺喬固肯定多多少少也教給過他一點。
最重要的一點,他他媽是個司法警察!法警!執行死刑的人?!
這他媽的?一個人把陰四門的四個行業全給占了?四門合一了?
我幾乎是立刻反應了過來。
喬固,大概率應該沒有教給這個人紙紮的手藝。
就按照他為了偷書對我做的那些事情,紙紮手藝如果傾囊相授,喬固估計活不到現在。
「法警?哎呦這行挺掙錢的吧應該!我好奇一下,你執行過別人的死刑嗎?」
「執行過,用槍打過幾個人的腦袋,也幫法醫用鐵絲攪爛過腦組織。」張躍再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是淡然,似乎壓根沒把殺人當回事兒。
我故作驚訝的感嘆了幾句,接著,我就開始和他聊了起來。
話術嘛,我也會的不少,但很顯然,這個張躍也不是個簡單貨色,我旁敲側擊的一些問題,基本上都被他有意無意的給轉移了話題,要麼就是模稜兩可的回答,跟我說涉及保密條例,不能多說。
我是越來越感覺這個叫做張躍的人,有些不簡單了。
畢竟這人還會驅鬼,那天在天池裡出現的無頭鬼和產鬼,以及後續白無常判斷我家裡出現了五鬼運財,都是眼前這個人的手筆。
我實在想不明白,我是哪裡惹到了這個人。
古省高級人民法院?莫不成是我把古省清風堂口給平了,影響到他了?
畢竟這人會驅鬼啊,要說跟清風堂口有點關聯,倒也有些道理。
我和張躍看起來十分熱情熟絡的聊了半個多小時,但其實在此期間,我和他在話術上的博弈,已經不知道對決了多少次。
這時候,喬固老婆也已經把牛骨給壓好了,在廚房招呼我們吃飯。
落座之後,喬固還沒來得及給我夾骨頭呢,張躍那邊卻率先動了筷子。
在一塊滿是陰氣的牛骨被他放到了我碗裡之後,曲妍那冷靜至極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傳來:「柳先生,放心大膽吃就好,陰氣交給我和紅姐姐。」
「嗯吶,柳龍你隨便吃就好,不用擔心,影響不到你。」
有了我家這兩位鬼仙兒的定心丸,我謝過了張躍,直接夾起那骨頭就啃了一大口。
張躍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畢竟他心裡應該也清楚,那個產鬼和無頭鬼,已經被我處理掉了。
俗話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你給我夾,那我給你也夾一塊,沒毛病吧?
於是,在主殺伐的柳雲屠、會下毒的常雲翠、紅衣吊死鬼紅葉、車禍橫死之人曲妍這幾位的幫助下,一塊裡面幾乎注滿了陰氣的牛骨,被我夾到了張躍的碗裡。
我明顯看見,張躍愣了一下。
我呵呵一笑。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