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訓仙決

  十點多鐘,呂德樂就帶著那個弟馬來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弟馬居然是個女孩子,而且看歲數比我和白曼詞都要小很多。

  一打聽,上個月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這么小就開堂口了?」

  呂德樂聽了我的問題,無奈的點了點頭,說沒辦法,她家因果太重了,上輩子可能是對老仙兒有恩,這輩子人家著急上堂償還因果。

  而且人家老仙兒都給她算好了,在她二十歲這一年,有道坎,只要過了以後啥事沒有,要是沒過去,就該吃點啥吃點啥吧。

  很明顯,這道坎就是這次的炸堂事件。

  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在我家沙發上哭的賊慘。

  好不容易等她哭聲小了點,我就開始詢問,她家悲王到底是誰。

  一打聽才知道,她堂口上的悲王,是她太爺爺,老頭兒早些年是橫死的,因為學過醫術,她太爺爺也算是個赤腳醫生,正好她這邊仙家鬧著上堂,就直接把她太爺爺請過來當悲王了。

  之後在前一段時間,有人來找這位姑娘看事兒,小姑娘初出茅廬的也不懂啥,就上香想讓她太爺爺幫忙看看。

  她太爺爺應該是去看了,發現是找她看事兒的這個人,驚擾了水城清風堂口的鬼仙兒,好像是開車路過清風堂口總部那邊,給了一腳油門,把幾個車禍死的鬼仙兒給嚇得PTSD了。

  於是那幾個鬼仙兒就纏上了這個人。

  其實也不是啥大事兒,燒點紙錢說點好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但到這令我不解的事情就來了。

  這小姑娘的爺爺,去了一趟清風堂口,把事情解決了,但是沒回來。

  這小姑娘連著上了好幾天香,這老頭兒才回來一趟,說清風堂口那邊日子太舒坦了,比這堂口裡日子過得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他打算以後留在清風堂口了,這邊堂口悲王讓這小姑娘自己去找人接替吧,說完就直接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而這小姑娘的堂口呢,也是全堂仙,仙家平時辦個事兒啥的,都找清風堂口的悲王出去跑個腿,結果這次這老頭兒不告而別,堂口也沒法翻,悲王就沒法換。

  全堂老仙兒就找這個悲王找不著,後來一打聽這老幾把燈跑清風堂口享福去了,就派人去叫他回來,結果這老頭兒直接說了,這邊事情他打算撂挑子不幹了,氣的這全堂老仙兒直接就走了。

  這全堂老仙兒一走,可苦了這個姑娘了,吃東西沒有味道,睡覺睡不著,動不動就會被嚇一跳,身上滿哪說不出的疼,頭髮一把一把的掉。

  這症狀,就是被因果壓得成了這樣。

  我一看這姑娘的憔悴模樣,心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追求好的生活沒錯,那你好歹把悲王撤了你再去吧?

  招呼都不打直接跑了,清風堂直接空了,也不怪人家老仙兒都走了,自己家先人都不在乎自己後輩死不死的,人家老仙兒那更沒必要在乎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我去趟水城,到清風堂口把那老頭兒直接抓回來,仙家請回來,也就沒事兒了。

  但這次情況不同,事兒沒出在我身上,而且這錯還是弟馬堂口自家先人悲王先犯的。

  我這邊沒辦法直接靠關係解決問題,畢竟人家仙家也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而且,雖然說現在這姑娘炸堂了,但是堂單卻還完好無損,換句話說這就是人家仙家給你留了個退路,能把這事兒整明白,人家還是可以回來的,但很顯然,這件事情我如果靠關係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折過去,肯定不行。

  那既然不能靠關係,就直接按流程走吧,人家既然生氣了,那就要想辦法讓人家把氣消了,之後恭恭敬敬請回來才行。

  說白了,這件事情本身沒多大,面子問題才是大頭。

  我和柳雲屠在腦海里商量了一下,他跟我說,他這有個詞兒,幾十年了沒人唱過,可能有會唱的但肯定也沒幾個人敢唱,眼下這個情況,正好就可以把這個詞兒拿出來用。

  接著,柳雲屠讓我去臥室,把門關好之後,柳雲屠撤了竅,拿起了我放在床頭的本和筆,直接開始給我寫了起來。

  等寫完了我一看,好傢夥,怪不得這詞兒沒人敢唱呢。

  具體的詞兒我先不說,咱就單說這個名字:《訓仙訣》。

  「說是訓仙,其實就是罵街,普通弟馬來氣了唱這個,可能還會給自家堂口的仙家留點面子,你反正是總弟馬,也不用擔心這個,直接放開了罵就行!」

  說著,柳雲屠拿筆劃了幾下,把名字改成了《罵仙訣》。

  簡單來說,這個詞兒我唱出來,那個姑娘的太爺爺就能聽見,而且她堂口上的老仙兒全都能知道,也都知道我在罵誰。

  只要能通過這詞兒,把那個老頭兒罵過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我拿著詞兒回了客廳,問這姑娘帶沒帶全堂單過來,呂德樂立刻讓那個姑娘把堂單拿過來。

  堂單拿出來之後,我直接把堂單放在了我堂口的供桌上面。

  文王鼓武王鞭拿好,我看著柳雲屠給我寫的詞兒,直接就開唱....呃,亦或者說開罵。

  「文王打這鞭子兒翻,知道您老啞巴吃黃連,是有苦也難全,但是您老得明白,這鹽打哪咸醋打哪酸,冰凍三尺,那不是這個一日單之寒,平時之事還好辦,我這今天接你下高山,為的是這一堂人馬下高山,黃河兩岸搭救災緣......」

  第一段唱完,堂單沒有任何反應,我皺了皺眉頭。

  這要再往下唱,老子可要開始罵街了,可就沒啥好詞兒了!

  「悲王啊!這好言相勸你不發言,那惡語相向你抱怨,就說是你個老逼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別怪三堂走陣我罵你個稀零碎!你要記得這人之初那性本善,這性相近那麼習相遠,苟不教那個性乃遷,為啥今天您老啊,哆嗦爛顫你不落馬,哆嗦爛顫你為啥不回還......」

  第二段,我多少還是給留了點面子,沒說直接往心窩子裡杵那種罵,但既然第二段都沒反應了,那得嘞,開噴!而且要注意的是,這第三段,我手裡的文王鼓和武王鞭,就沒有什麼鼓點不鼓點的了,就是一秒將近敲兩下,踩點咔咔就是罵。

  「說的是這鼓要打我這鞭子提,那十三大轍我唱知悉,個老逼東西你聽清,這走山東那越山西,我頭回見到你這種山驢逼!哎!你他媽今天有話不敢講,那正事以里你不敢提,常說那有好馬才能下好駒,那麼有好模子才脫好坯,這坑害後輩你是什麼狗東西!這規矩你他媽沒講法,那禮法規矩也沒來提,那麼聲不吱你面不提,你他媽就是個醬缸小蛆,廢物垃圾......」

  第三段唱完。

  我懵了。

  我罵的這麼狠,結果對面連個動靜都沒有?

  忍者神龜嗎?這麼能忍?

  事到如今,這好話我也說了,髒話我也罵了,要是都沒反應,那我可就只能來硬的了!

  「鼓要打我這鞭子敲,叫聲悲王你聽著,既然你不敢來回話,那三堂走陣我不罵你,全堂老仙兒我不提,老子我這就扶幫弟馬下山腰,高山走這路山迢,會會拉馬會逍遙,三堂我不為別的事,只為讓你那無處走那無處逃,晴天大雨落冰雹,前路崎嶇地動搖,寸步難行無依靠,薅你頭套牙打掉,禍及後輩你命該著!」

  唱到這,我直接就停住了。

  全本的訓仙,我不能唱,因為後半本只有自家堂口的弟馬才能唱,我屬於是以二神身份,這麼一個外人的存在,幫著這姑娘罵她堂口悲王。

  本以為我需要打電話搖人才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卻不曾想我面前這個堂單,忽然冒出一股陰氣,接著一個怒髮衝冠的老頭兒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誰要薅我頭......」

  那老頭兒剛出來,整個人就傻了。

  柳雲屠此時以仙家形態站在我身邊,旁邊還有曲妍和紅葉這兩大惡鬼飄在半空中,隨便拎出來一個,吹口氣兒就能讓這老頭兒魂飛魄散。

  我冷笑一聲,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老頭兒。

  「我說的,咋的,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