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身不由己

  孟行易對上他凌厲駭人的眼神,心底沒有半分害怕,甚至揚起嘴角,笑得邪魅放肆。

  他今日特意來找茬,就想看看溶月這賤婢在孟行止心中是何地位。

  溶月只看他一眼,輕輕撒嬌,便能讓他心甘情願地維護另一個賤婢。

  他真是瘋了,才會對一個賤婢唯命是從。

  孟行易心中愈發得意,眸光也變得愈發陰鷙。

  他已經確定溶月在孟行止心中的地位,接下來,便能利用溶月,好生拿捏孟行止了。

  孟行易腦海中不自覺地描摹出孟行止被他踩在腳下,踏碎每一寸脊骨的畫面,興奮地咬緊牙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大哥,你真小氣。」

  他對上孟行止冷得駭人的眼神,「不過是個身份卑賤的丫鬟,你能將柳兒送給我,就不能把她們送給我,說到底,你不過是將你不喜歡的東西給我。」

  話音未落,孟行易一手輕輕撫摸著身旁柳兒白皙光滑的手背,冰涼的手掌猶如毒蛇信子,讓柳兒忍不住發抖。

  她抬眸看向站在孟行止身後的溶月,心底的恨意翻湧而起,恨不能將溶月活生生地掐死。

  若非溶月獨自勾引侯爺,她怎會被侯爺討厭,又怎會被侯爺送給孟行易這個畜生。

  自打孟行止雙腿被廢後,他身為男人的能力也逐漸消失。

  可他偏偏貪圖美色,無法享受美人,他就用盡各種殘忍手段折磨她。

  如今,她渾身上下,被衣裳遮蓋的地方,均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自打進了孟行易的院子,她每夜都疼得難以安睡。

  一切皆因溶月勾著孟行止,獨占了他。

  柳兒面上保持著溫柔淺笑,眸底卻不斷翻湧著兇狠恨意。

  孟行易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灼熱,滿眼期待地看著孟行止,他驟然捏緊了她的手。

  纖細白皙的手被大力捏成一團,痛意瞬間襲來,痛得柳兒面色慘白,瘦弱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二……二爺。」

  她聲音顫抖地求饒。

  孟行易笑得雲淡風輕,還鬆開手,輕輕從她手背上拂過,道:「在我身邊伺候,可別走神了。」

  他語調中帶著幾分陰鷙。

  柳兒心中頓生惶恐,謹小慎微地點點頭,道:「奴婢記住了,定當盡心竭力地伺候二爺。」

  如今,她已經是孟行易的人,侯爺定然不會納她為妾了,她要想往上爬,只能緊緊抓住孟行易,哪怕吃盡苦頭,也不能輕易撒手。

  柳兒心中想罷,抬眸看向溶月,眸中恨意盡散,可那眸底的笑意,卻讓溶月感到脊背發涼。

  「大哥不捨得割愛,我就不為難大哥了,告辭了。」

  孟行易將柳兒的神情看在眼中,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柳兒的手背。

  柳兒打了個寒顫,立刻會意,謹小慎微地推動孟行易的輪椅,一行人離開了孟行止的庭院。

  艷麗奪目的紅色衣衫徹底消失在庭院門口,小圓便像被抽空了力氣,頹然坐在地上。

  溶月心疼地走上前去,將她扶起來,小聲說道:「別怕,侯爺不點頭,二爺不會將你帶走的。」

  「那以後……」

  「以後切勿獨自離開侯爺的庭院。」溶月聲音溫軟,帶著濃濃的擔憂。

  孟行易如今與瘋子無異,誰也不知道他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麼事情。

  她也不敢確定,孟行易會不會在侯府跟孟行止公開叫板。

  見她緊抿著唇,小圓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手,眼底掠過幾分涼薄。

  「溶月姐姐,你有侯爺保護,自然不用怕,可我們在侯府無依無靠了。」

  小圓聲音很輕,好似帶著幾分認命的妥協。

  頹然無望的模樣看得溶月心疼不已。

  自從孟行止將小圓安排到她身邊,小圓就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雖說她不能替孟行止決定,納小圓為通房,但多在孟行止身邊求求情,讓他保住小圓應該沒問題的。

  想罷,溶月拍了拍小圓肩膀,輕聲安慰道:「放心,二爺不會傷害到你的。」

  小圓忽而抬起頭來,對上溶月清明澄澈的眼眸,頓感鼻子酸澀無比,好像吃了一整顆青杏,又酸又澀,難以言喻。

  她明白溶月的善意,也知道溶月的身不由己,可她退無可退,將希望寄託於溶月身上,卻又失去了這根救命稻草,就讓她感到了無比的絕望。

  她年幼無知的弟弟,現在是生是死,尚不可知。

  「溶月姐姐,你救救我吧……」

  低若蚊蠅的聲音逐漸消散在空氣中,蓄滿眼淚的眼睛看得溶月心頭輕顫。

  她並未言語,默默將小圓扶了起來。

  孟行止將她的沉默看在眼裡,雙眸愈發晦暗凜冽。

  「侯爺……」

  長風神色匆忙地來到孟行止身邊,俯身貼耳說了幾句。

  孟行止當即面色微變,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傍晚時分,溶月孤身來到梅園,提著花籃剪刀,剪下幾枝含苞待放的紅梅,正欲帶回去,找個漂亮的瓶子插起來,放在孟行止的書房中,便被那抹艷麗奪目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孟行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將溶月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膚若凝脂,眉似遠黛,唇不點而朱,巴掌大的俏臉上,還帶著淺淺的梨渦。

  明亮澄澈的眼眸只靜靜地看著他,便讓他心生喜歡。

  即便嬌嫩的臉頰上留下了一條細長的血痕,也完全不影響她的美。

  「溶月姑娘。」孟行易微微俯身,試圖去拉她的手,「聽聞你險些被秦家大小姐毀容,如今可還好?」

  「多謝二爺掛懷,奴婢無礙了。」

  溶月微微垂首,並未去看孟行易的眼睛。

  可這幅模樣落在孟行易眼中,比滿園的梅還要妖嬈動人。

  寒風凜冽而來,好似羽毛,在孟行易心中輕輕拂過,讓他心癢難耐。

  「溶月姑娘。」

  他陡然伸手,猝不及防地抓住溶月的手腕。

  清冷的梅花香味撲面而來。

  手腕上頓時傳來冰冷的觸感,溶月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立刻不動聲色地推開孟行易的手,垂眸說道:「二爺,奴婢是侯爺的人呢。」

  毫不做作的聲音帶著與生俱來的溫軟乖順。

  孟行易半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臉上的疤痕,道:「你忘了你臉上的疤怎麼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