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目的是毀了整個侯府

  她前些日子見到老夫人時,老夫人還精神健碩,腳下生風。

  這才過去多久,老夫人臉色就變得如此灰暗,還沒什麼血色,看起來像病了許久似的。

  「溶月,你快給祖母看看。」孟詩婉的催促將她的思緒拉扯回來。

  她站在床榻邊,伸出素白小手,輕輕按壓在老夫人的太陽穴上。

  孟詩婉正想說這種辦法沒用時,就看到她指尖輕揉,指法飛快變化,時而在太陽穴,時而在腦袋其他穴位上,時輕時重。

  幾人看得眼花繚亂,還沒能學到一星半點,滿臉痛苦之色的老夫人便安穩地睡過去了。

  緊緊皺起的眉頭也悄然舒展。

  溶月輕舒一口氣,轉而看向孟詩婉,道:「三小姐,老夫人近日可否身體不適?」

  「沒有。」孟詩婉心知她為何這麼問,皺著眉頭說道:「我也以為祖母身體不適,可近日我每天都陪祖母用飯,她每日胃口還算不錯,精氣神也好,甚至比以前還要精神些。」

  溶月眉頭緊鎖,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素白的指尖輕輕搭在老夫人的脈搏上。

  與尋常人並無二致,甚至更加康健,但是……

  溶月察覺到情況不妙,直勾勾地看向老夫人灰白的臉,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孟詩婉和隨後跟來的孟畫凝見狀,還以為老夫人突患惡疾,臉色均有些難看。

  自幼跟老夫人比較親近的孟詩婉眼尾都紅了,聲音輕顫道:「無妨,你儘管說。」

  她目光從臥房中的幾個下人身上掃過,眸底帶著幾分忌憚。

  二人立刻反應過來,屏退幾個下人。

  房間頓時空曠了幾分。

  孟詩婉長嘆了口氣,目光凝重地看向溶月,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溶月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老夫人灰白的臉,艱澀地說道:「老夫人,有身孕了。」

  「不可能…」孟詩婉小臉煞白,毫不猶豫地反駁道:「自祖父去世後,祖母一心照顧兒女孫輩,要麼就是去寺廟中,為孟家祈福,怎麼可能……」

  孟畫凝也覺得此事詭異,不說別的,老夫人年歲已高,怎麼可能懷孕。

  溶月輕抿著唇,沉吟片刻後說道:「我也覺得詫異,若三小姐不信,可以請信得過的大夫為老夫人診脈。」

  「但奴婢以為,老夫人的脈象,也可能是別人故意為之。」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孟畫凝和孟詩婉二人。

  二人皆心細如塵,見她這般眼神,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老夫人的脈象的確是喜脈,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喜脈也能通過服藥展現出來。

  而下藥之人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毀了長寧侯府小姐的名聲。

  年邁體衰的老夫人都能懷孕,外人自會連坐,認定上樑不正下樑歪,侯府中的小姐亦不自尊自愛,恐怕早就與人無媒苟合,失了清白。

  如此一來,長寧侯府的名聲都臭了。

  溶月緊擰著眉頭,腦海中飛快掠過幾個有可能的兇手,最終懷疑到孟行易身上。

  他是長寧侯府中,名聲最差的人。

  僅他一人名聲極差,外人只認為過世的陳氏沒有教好孟行易。

  但若侯府的幾位小姐和老夫人的名聲都臭了呢?

  那在外人眼裡,整個長寧侯府都是一丘之貉。

  而好不容易挽回了幾分名聲的孟行止,亦會被徹底敗壞名聲。

  思及此處,溶月長吐了一口濁氣,眸色越發森冷。

  「奴婢願意再給老夫人檢查一二。」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孟行易氣勢洶洶的呵斥聲,像是對門口阻攔他的下人極為不滿。

  孟畫凝和孟詩婉交換了一記眼神,當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聽聞祖母身體不適,我特意讓二舅舅請了太醫,為祖母看看,你們幾個賤婢竟敢攔著我,是不是想讓祖母死啊!」

  孟行易三言兩語就把弒主的罪名扣在幾個丫鬟頭上。

  這又何嘗不是對孟詩婉的警告。

  一旦孟詩婉橫加阻攔,孟行易就會一口咬定,說她居心不良,意圖謀害老夫人。

  沉吟片刻後,孟詩婉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請二哥和太醫進來吧。」

  話音落下,門外的孟行易眼底掠過一抹得意,讓小廝推著他,大搖大擺地進了臥房。

  年過半百的太醫留著一撮山羊鬍子,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轉,最終停留在溶月身上,眼神中的算計不言而喻。

  溶月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讓出位置,腦海中飛快思索她曾看過的怪疾。

  忽然一個故事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明媚的眼睛裡頓時生出幾分希望。

  一旁的孟畫凝將她的神色變換看在眼裡,猜她或許已經有對策了,悄無聲息地退到她身邊,低聲問道:「需要幫忙嗎?」

  溶月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

  孟畫凝聽罷,眸色愈發驚愕,用眼神問她這樣真的可以嗎。

  溶月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快去準備。

  而孟行易已經來到床榻邊,假惺惺地點了幾滴眼淚,便迫不及待地讓太醫為老夫人診脈。

  太醫放下藥箱,慢吞吞地來到床邊,為老夫人仔細診脈。

  偌大的臥房內,幾人都屏住呼吸,想要看太醫診斷出個什麼結果。

  然,太醫忽地臉色大變,掀開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看,又為老夫人診脈,終是無可奈何地坐在地上,為難地看向孟行易,道:「二……二爺,老夫人的病,我治不了……」

  說罷,太醫面白如紙,囁嚅著嘴唇,不敢說出口。

  孟行易卻冷下臉來,目光陰沉地掃過太醫,道:「廢物,我祖母就是頭疼,你都治不了,我看你就是庸醫。」

  太醫欲哭無淚,無可奈何地揪住衣擺,道:「老夫人她……她是喜脈啊。」

  此話一出,臥房內瞬間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著沉睡的老夫人,想她鐵樹開了花,竟然懷孕了。

  眾人覺得不可置信,又因為吃了一個大瓜隱隱感到興奮。

  孟行易嘴角抽搐了一下,惡狠狠地瞪著太醫,叫囂著讓他重新診脈。

  聲音又大又響,幾乎要傳到院子外面。

  這哪裡是維護老夫人,分明是要把老夫人往絕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