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暗暗壓下心底翻湧而起的恨意,白皙如玉的俏臉上勾起一抹乖順的笑容,望著孟行止,道:「侯爺,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二爺身子要緊呢。」
綿軟的聲音好似掛了餌的勾子,勾住孟行止的心。
他微微皺起眉頭,聲音低沉:「性命保住了,一時半會死不了。」
她殷紅的唇角輕輕上揚,澄澈的眼睛掠過狡黠,道:「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呢。」
這話與他昨日說的,大同小異。
小狐狸,用他的話點他呢。
也罷,孟行易的命,短時間內必須留住。
待時機成熟,孟行易是生是死,與他再無瓜葛。
孟行止抬起手,微涼的手指報復似地捏住溶月軟嫩的臉頰,用力一捏。
白嫩如玉的俏臉頓時通紅一片。
溶月疼得驚呼出聲,雙眸頓時氤氳出一片水霧,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這副模樣,叫孟行止頓時心軟了。
小狐狸嬌氣得很,定要生他的氣了。
孟行止無奈地喟嘆一聲,拂袖走在前頭,道:「先去看看二爺。」
溶月乖乖跟在他身後,心中將他吐槽了千遍萬遍。
欲求不滿的臭男人,青天白日還不安分。
把她的臉掐得通紅通紅的,現下還燙得很。
故意耍著她玩呢。
她輕輕垂首,一步步踩著孟行止的影子,泄憤似的加重力道。
孟行止察覺到她在背後搞小動作,腦海中不自覺地描摹出她古靈精怪的模樣,薄唇悄無聲息地揚起。
溫暖的陽光灑落大地,為每一塊青磚、瓦片度上一層淡淡的光輝。
溶月腳步凌亂地跟在孟行止身後,走進孟行易的庭院。
熟悉的湯藥味撲面而來,溶月定睛一看,孟行易被幾個小廝守著,正泡在藥浴之中,齜牙咧嘴地忍耐著。
她悄悄別開臉,殷紅的小嘴勾起愉悅的弧度。
昨夜離開之前,她特意交代,孟行易這三天,每天都要泡夠兩個時辰的藥浴,還不能洗澡,以免將身上的藥洗掉了。
想必孟行易昨夜過得非常煎熬,今日一早,又被提溜出來,泡進藥浴之中。
「哎喲,這是怎麼了?易兒好端端的,怎麼泡在湯藥里啊。」
後來的林氏踩著小碎步,由丫鬟扶著,大步流星地從溶月和孟行止身邊走過,來到大木桶旁邊,接連嘖嘖幾聲,道:「這藥真臭,易兒你受得了嗎?」
行動不便的孟行易本就不喜歡他身上出現任何臭味,卻被林氏直接問出來,瘦弱的臉瞬間陰鷙了幾分。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林氏,道:「三叔母若是好奇,就讓溶月給你開個方子,回去泡一泡。」
「我無災無病,泡什麼藥浴啊。」
林氏臉上堆著笑,眉宇間皆是虛偽的關切,繼續說道:「不像易兒你,小小年紀,就嘗遍了藥的苦呢。」
孟行易臉色更難看了。
眼看他臉都快綠了,溶月默默在心中為林氏豎起了大拇指。
整個長寧侯府,唯有林氏最擅長端著長輩的架子,表面上對孟行易關心有加,實則將他說得抬不起頭來。
「三叔母,您沒事的話,還是回去歇著吧,昨夜我快死的時候,您和三叔都沒來,今天來做什麼。」
孟行易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看向林氏的眼神帶著幾分陰鷙。
林氏甩了甩帕子,佯裝著急地解釋道:「你這可是誤會了,我和你三叔昨日回了我娘家,留宿一夜,今日聽聞你病危,立馬趕回來了,生怕見不到你最後一面呢。」
「三叔母!」
孟行易驟然拔高音調,目光陰沉駭人,恨不得將林氏的嘴縫起來。
庶出的賤人,竟敢詛咒他要死了。
就算孟衡和林氏兩個卑賤庶出都死了,他也活得好好的。
見他氣得直磨後槽牙,林氏心中才舒坦了幾分,眉宇間的笑意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道:「瞧我這張嘴啊,真不會說話,易兒心胸寬廣,不會跟三叔母計較的,對吧?」
林氏笑吟吟地看著孟行易,好像她真是一個關心晚輩,但說話不中聽的長輩。
孟行易被她句句誅心,還要面帶微笑,說道:「我怎會跟三叔母計較呢,三叔母對我如此關心,我都看在眼裡的。」
「罷了,我不耽誤易兒治病了,溶月你不是醫術高超嗎?快給二爺看看,他身子如何。」
林氏回頭看向溶月和孟行止,見二人一言不發地看好戲,便主動拉攏了溶月。
溶月福了福身子,便上前為孟行易診脈。
青蔥白嫩的指尖輕輕搭在孟行易的手腕上,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仔細診脈後,壓在心上的大石頭才悄然消失。
孟行易的脈象正在逐步恢復正常,但其中有極其細微的脈象變化。
若是從前的她定然難以發現,但方神醫教過她,如何察覺脈象的細微變化,如今大有長進。
而孟行易直勾勾地看著溶月那張俏生生的小臉,光滑如玉,白皙無瑕,如同畫裡走出來的美人一般。
可他身體出了狀況,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面對這樣的美人,力不從心的他只想將其殘忍地毀掉。
孟行易眼底掠過陰鷙,目光最終停留在溶月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只要他輕輕一捏,就能捏斷她的脖頸,讓她氣絕身亡。
「二爺身子正在慢慢康復。」
溶月笑吟吟地抬起頭,聲音綿軟道:「二爺再堅持兩天,待毒性被徹底驅除,二爺就痊癒了。」
「痊癒?」
孟行易嗤之以鼻,「你能讓我的雙腿長出來嗎?能讓我恢復如初嗎?」
他咄咄逼人,眼神陰狠銳利,盯著溶月,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他確定就是溶月對他下毒,讓他墜馬殘疾,可他沒有證據。
那個老不死的嘴上說一切都為了他的性命著想,可老不死的從來沒想過將長寧侯的位置給他。
若關乎到孟行止,老不死的也會毫不猶豫地捨棄他。
他在長寧侯府孤立無援,無人可依。
如此,他便只能靠自己了。
孟行易眼神愈發狠辣。
直到孟行止不動聲色地輕咳一聲,他才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