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淮是第二天一大早回來的,剛進府就看見了正在掃地的雲華。
她低著頭,專注的幹著手裡的活兒,直到手裡的掃帚碰到那雙錦雲靴,她才注意到跟前來了人。
抬頭一看,頓時心口一窒。
「二,二爺。」
陳楚淮往她跟前踏進一步,雲華就慌忙退一步。
她再退,他就再踏進。
直到她退無可退的撞上那顆老槐樹,陳楚淮才停下了腳步,低笑起來。
「怎麼,你怕我吃了你?」
他一開口就是低醇好聽的聲音。
雲華噗通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二爺會不會吃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齊嬤嬤一定會打死她的。
陳楚淮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動不動就下跪,真沒意思。」
雲華身子一僵,腦袋伏得更低了。
「伸手。」
雲華沒敢動。陳楚淮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把手伸出來。」
她心中惴惴,但還是聽話的伸出手。
那隻手掌白皙細嫩,沒有一點兒下等丫鬟的粗糙。手指纖細,指尖處沾染粉紅,看得人心痒痒。
陳楚淮把東西放在她的手心裡,手指觸碰到她的掌心,不同於男子的細嫩差點兒勾了他的魂。
雲華指尖一顫,差點兒丟了手裡的東西。
陳楚淮自若的收回手,看著她的耳尖一點點變紅後,突然彎了下唇角。
「你那個藥膏味道太難聞,這個要好一些。」
說罷,他抬腳便走。
雲華鬆了一口氣,看著掌心裡的那一小盒藥膏,愣怔了一瞬。
剛走出去兩步的陳楚淮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回身側眸睨著雲華身後。
「府上有幾顆槐樹?」
雲華規矩回答:「回二爺,府上就只有一顆槐樹。」
陳楚淮抿起唇角,似笑非笑,「就是你身後這顆?」
「是。」
他目光從槐樹再回落到跪在地上的丫鬟身上,眸心微沉,「我也記得只有這一顆。」
確定他走遠了雲華才敢起來,看了看手心裡的東西,又轉頭看看老槐樹,雲華心裡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他剛才在點她吧?
雲華這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別人跟她講話都要重新兩三遍才行。
「你今天怎麼呆成這樣?要是讓齊嬤嬤知道了,小心你的皮。」
雲華忙收了心思,問對方剛才說了什麼。
小丫頭沒好氣,「說老侯爺病得越發重了,我們做下人的這幾天都謹慎著些。不管你發什麼呆,這兩天都小心些,別叫人抓了錯處。」
雲華謝過對方,還真就不敢再亂想了。
晚上得閒時候她才去找了張媽媽,把藥膏遞給她。
張媽媽才看見盒子就直搖頭,「你怎麼還花錢了?你那銀子不是要攢著買房買地的嗎?我這又不是什麼大毛病,過兩天就好了,用不著這麼好的東西。」
雲華直接把東西塞給她,「這不是我買的,張媽媽你就收著吧。」
張媽媽一聽,更不敢要了。「這不是你買的?那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雲華支支吾吾,最後才找了個合理的藉口。
「這是蘭芝留下來的,他們搜房時滾到床底了,我今天才撿著。」
一聽是個沒主子的,張媽媽才放下心來。
「來,給我擦了試試。我知道蘭芝好東西不少呢,光是她那些耳墜子就知道是花了不少錢的。為了讓主子多看一眼,她還是真實費心思了。只可惜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雲華沒吭聲,準備給她擦藥好回去休息。
盒子剛打開,頓時一陣清香撲鼻而來,張媽媽哎喲一聲:「這藥得花不少錢吧?蘭芝這死丫頭哪兒來這麼多銀子買這個?」
多說多措,雲華這會兒裝傻就對了。
她抹了藥膏給張媽媽擦上,冰冰涼涼的,舒服得很。
突然,她手上動作頓了頓,「張媽媽,老侯爺病成這樣,二爺怎麼不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