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嬌弱,一耳光又被扇得摔坐在地上。
陳楚淮頓住腳步,「看什麼?你也想動手打一下?」
雲華搖頭,「她又沒做錯什麼,錯的是她那個口不擇言沒規矩的丫鬟。」
話音剛落,陳楚淮手上的力氣倏然加重。
他將雲華一把扯到跟前,「所以你就看著那些女人騷擾你主子卻無動於衷?」
雲華聽不明白,不就是李家小姐一個,怎麼還有其他人?
正想著,旁邊又來了一個春心萌動的姑娘。
姑娘只是尋常人家,穿的普普通通,但是長相還算雋秀。
此時她正含情脈脈的看著陳楚淮,將手中的香包遞過來。
「這個,公子……」
雲華下意識的抬頭,見陳楚淮冷著臉,眸子裡儘是不耐煩。
她這才明白陳楚淮剛才話里說的「其他女人」是什麼意思,想來她忙著逛街的時候陳楚淮已經被騷擾了一段路程,都是那個黑衣人替他解決了麻煩。
她這會兒倒是激靈起來,將香包推過去。
「姑娘,我這麼個大活人你看不見嗎?」
那姑娘一愣,確確實實才看見眼前的俊俏郎君懷裡還攬著一個女子。
女子生得嬌美,身著華貴,與郎君確實般配。
見自己沒了希望,姑娘滿是落寞,一步三回頭的走開。
雲華在抬起頭,見陳楚淮剛才還冷著的臉竟多了兩分笑意。
來時雲華只顧著看東西,回客棧時候短短几步路就遇上了七八個眼含春水的姑娘。
陳楚淮煩不勝煩,好在雲華懂事,將這些人都打發走。
回了客棧,雲華伺候他洗漱躺下後,還貼心的問他要不要熄燈。
得了準兒後雲華熄了蠟燭,自己搬著幾個凳子到角落裡一字排開,沒有被褥,就這麼合衣躺了上去。
一路顛簸,雲華早就困了,可在春澤齋養了習慣,現在反而睡不了這麼硬實的地方。
她膈著難受,又不敢翻身,怕發出響動吵醒了陳楚淮。
突然,陳楚淮翻身而起,直朝著她這邊走來。
雲華不敢出聲,不知道這個祖宗又想幹什麼,她覺得只要自己裝睡他就不會折騰自己。
陳楚淮來到她跟前,輕嘆一聲,竟彎腰把她抱起。
雲華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陳楚淮步伐穩健,完全沒有任何虛弱之態,看來病是真的好了。
雲華被陳楚淮放在了床榻上,身下的褥子甚至還比不得馬車裡軟和,但是比起那幾個凳子已經算是很舒服了。
雲華正猶豫要不要醒過來,可下一刻,身邊似乎又有人躺了下來。
她渾身緊繃,屏住呼吸,一定不敢動。
「睡你的覺,爺沒興趣碰你。」
依舊是清清冷冷的語氣,但云華總覺得他在笑。
她僵了半天的身子終究是抵不住困意,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睜開眼睛時,陳楚淮已經坐在桌前喝茶了。
雲華清醒過來,猛地翻身而起,不知所措的站在床邊。
陳楚淮掃了她一眼,「去洗漱,一會兒就得趕路了。」
雲華隨便擦了把臉,「奴婢收拾好了。」
陳楚淮滿是嫌棄,「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把這身破衣服換了?」
雲華這才想起來,低頭一看,昨天本就皺皺巴巴的袖子又因為和衣而睡,現在弄越發不堪。
包袱還在馬車裡,雲華趕緊下樓,在馬車裡換了衣裳後,又給陳楚淮拿了一身乾淨的來換。
更衣時,陳楚淮看著雲華那張不施粉黛的臉問她:「你昨天買的胭脂呢,怎麼不用?」
雲華正在給他整理衣襟的動作頓了頓,「奴婢不愛用那些東西。」
「那你買了幹什麼?」
雲華也在懊惱這事兒,她怎麼就稀里糊塗的買了這個東南關係。
京城裡十文錢都夠買兩盒了,這小破地方竟還敢要十文錢一盒。
突然,頭頂上傳出兩聲低笑。
雲華抬起頭,正好裝進陳楚淮那雙帶笑的眸子裡。
「被那一聲妹妹喊高興了?」
雲華臉有些紅,嘴硬道:「奴婢就是看著那個顏色好看。」
陳楚淮不知從哪兒拿出那盒胭脂,「那你擦了看看。」
雲華搶過來,「二爺怎麼拿奴婢的胭脂。」
「我是你主子,你連人都是我的,一盒胭脂我還碰不得了?」
陳楚淮說的是事實,做下人確實連人帶命都是主子的。
她接過胭脂打開盒子,看見顏色時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
伸手抹了一下,那紅不紅黃不黃的顏色直接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分明就是白送給街頭的老寡婦人家都不願意塗的顏色。
「既然不喜歡扔了就算了,才幾文錢能買到什麼好東西。」
雲華抬起頭,「這才不是幾文錢,這可是十文錢買來的。奴婢花了十文錢呢。」
她滿是氣憤,蓋上胭脂盒子要去找昨天的小媳婦兒算帳。
旁邊的陳楚淮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才十文錢也值得你找人算帳?」
雲華憋了半天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
「自從跟了二爺,奴婢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哪個跟了主子的奴才都有賞錢,就奴婢沒有。奴婢要花錢還要跟別人借嗚嗚……」
「奴婢是看她年紀輕輕就嫁了人,大晚上的還出來討生活不容易才買了她的胭脂,誰知道她騙奴婢十文錢!」
「二爺不幫著奴婢,還笑話奴婢。」
「這十文錢都夠奴婢花半個月的了嗚嗚……」
雲華越哭越傷心,最後竟有些收不住了。
陳楚淮眸心沉了沉,怎麼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走,爺帶你找她算帳去。」
他拉著雲華的手就往外走,好像真的要幫她出氣一般。
想著他在侯府里那些手段,不是死就是傷,那小媳婦兒哪裡受得住。
雲華忙剎住腳步,聲音里還帶著些哽咽。
「也不用,才十文錢而已。」
「不是你說的嗎,十文錢都夠你花半個月了。」
雲華臉上還掛著淚痕,眸子儘是無辜。
「二爺賞奴婢銀子奴婢就夠花了。」
陳楚淮氣笑了。
他在雲華臉上掐了一下,也不管她疼不疼,臉會不會紅。
「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
雲華揉著自己那半年臉頰,「二爺要是能多賞點,把奴婢臉掐爛了都可以。」
話音剛落,陳楚淮已經揪起了她另外一邊,「莊幸兒,你掉錢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