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聽見這一句的莊槿兒嚇得四神無主,拼命的找著屋裡能藏身的地方。
可客房雖然寬敞,卻沒什麼能藏人的地方。就連那張架子床下也放了擋板,人根本鑽不進去。
莊槿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又聽見門口有人勸阻。
她想起來了,門口還有兩個家丁守著。
剛鬆了一口氣,便聽見一記巴掌的聲響。
「放肆!你們眼前的可是郡陽公主,誰敢攔?」
莊槿兒如墜冰窟。
完了!
房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下一刻,郡陽公主便踏進了屋中。
莊槿兒大腦一片混亂。
一邊是對郡陽的恐懼,一邊又是爹爹慘死和自己受辱的恨意。
「還真是藏在這。」
郡陽冷笑的看著莊槿兒,眼眸上下打量在她的身上,好像下一刻就會叫人扒掉她的衣服,再讓她受辱挨打。
莊槿兒雙膝一軟差點跪下求饒,可想起姐姐的交代,又咬緊了牙口,目光緊盯著門口的方向。
郡陽就站在門邊,見她敢這麼直視著自己,登時大怒。
「來人,將這小賤人的眼睛給我挖了!」
只見門後竄出兩個人高馬大的婆子,以董嬤嬤為首,朝著莊槿兒就過來了。
莊槿兒心頭一緊,作勢要跑。
兩個婆子早有準備,一左一右的堵著,與董嬤嬤將她三面圍堵起來。
莊槿兒咬咬牙,將手邊能扔出去的東西都砸了過去。三個老的倒是沒什麼,只是郡陽嚇得花容失色,指著她咒罵起來。
聽見罵聲,董嬤嬤跟兩個婆子更是起勁兒,竟然跟莊槿兒互砸起來。
對面三個人六隻手,莊槿兒只有兩隻手,身上被砸了好幾下。
她咬咬牙,趁亂找到機會,假意要從門口逃出去,實則在別人堵住門口時,她身形利索的從窗戶那裡翻了出去,按照九翠告訴她的方向,直往老侯爺的院子跑。
此時,陳玉堂滿是驚疑。
「誰告訴你的?」
「是九翠說漏了嘴,被我的丫鬟聽來的。」
陳玉堂冷笑兩聲,「九翠?九翠以前不是你的丫鬟嗎?她嘴漏不漏,你難道不知道?」
陳之鳶急聲道:「可那老不死的馬上就不行了,我們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見陳玉堂默不作聲,陳之鳶更是著急。
「機會只有這一次,你到底是去不去?我可是打聽過去了,剛才七皇子雖然來過,但他跟郡陽公主大吵一架,現在人已經走了。我已經想好藉口讓郡陽公主把陳楚淮支開了,只要老不死咽氣的時候你在跟前,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封書信對你有利你就留下,對你無利的,你撕了就是。」
聞言,陳玉堂突然站起來。
他動作太大,推得身後的凳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做什麼?」
陳之鳶皺起眉,正要訓斥他別耍性子時,卻見陳玉堂拿了封書遞過來。
她接過一看,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仿照老侯爺的字跡。
「你早有準備?」
陳玉堂眉眼裡滿是得意和興奮。
「我早就盼著這一日了。」
老侯爺彌留之際,陳之鳶跟陳玉堂這兩個孫輩的肯定要路面的。
早就想法的藉口還沒來得及用,就聽說陳楚淮為了護著雲華那個藏在客房裡的妹妹,在剛才就趕了過去。
而留在老侯爺跟前的就只有爭論不休的孫晟跟何太醫。
見他們過來,何太醫倒是客氣,唯獨孫晟,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
陳玉堂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徑直就往裡走了,陳之鳶還在後頭假言假語了兩句,見他們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便也跟了進去。
兩人都進去之後,孫晟與何太醫對視一望,眸中各有深意。
老侯爺病重以來,只有上回陳玉堂來過一次,陳之鳶是一次都沒來過,根本不知道平日這屋子裡有多少人伺候。
而此時的陳玉堂,滿心的歡喜,滿腦子都是自己能承襲爵位的事情,根本就沒察覺到老侯爺跟前無一人伺候,根本就不正常。
「快,別耽擱了。」
陳之鳶催了他一下,陳玉堂才想起正事兒來。
他走到床邊,眼神略過油盡燈枯的老侯爺,直接把手伸到了枕下。
摸索一番後沒發現什麼東西,反倒是手上摸到了還未乾透的血漬。
他嫌惡的甩了甩手,轉頭問陳之鳶。
「九翠框你的?」
陳之鳶直接搶了那封信,塞到了枕頭下。
「你管她這麼多,東西放下就是了。」
說完這些,陳之鳶才察覺不對。
「咦,這老不死的怎麼不喘氣了?」
陳玉堂定睛一瞧,老侯爺果真早就斷氣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這才後知後覺。
「上當了!」
話音剛落,院子裡突然傳來哭喊聲。
「二爺救命!二爺!」
「放肆,這地方豈是你能隨意進來的?」
陳楚淮聲音自門外傳來那一刻,屋裡的兩人都慌了。
莊槿兒瞧見陳楚淮,噗通跪在跟前。
「二爺救命,有人要殺我!」
正說著,郡陽公主已經帶人衝進來了。
見了陳楚淮,郡陽有些心虛,倒是董嬤嬤先開了口。
「是這丫頭衝撞了公主,我們公主才讓老奴們輕罰她兩下。誰知這丫頭竟敢跑到老侯爺這邊來,實在該打,不如就交給老奴,由老奴帶下去教教規矩。」
說罷,董嬤嬤就要上來拿人。
陳楚淮冷哼一聲,「我父親還好好的,廣平侯府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奴才做主了?」
他冷眸一掃這幾個老東西,「要是敢驚擾老侯爺,你們幾條命也不夠賠的。」
陳玉堂反應快,正要將那封信拿出來銷毀時,陳楚淮已經踏進屋中,隨之進來的,是追上來要解釋的郡陽公主。
瞧見他們兩人站在老侯爺病榻前,郡陽公主面色一沉,「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郡陽話音才落,孫晟與何太醫就沖了進來,只瞧了一眼,兩人就臉色大變。
「二爺,老侯爺去了!」
陳楚淮面色陰鬱,眸光森冷的盯著陳之鳶跟陳玉堂。
「你們做了什麼?」
陳之鳶極力否認,陳玉堂後頸一片寒涼,這才明白過來。
他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