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我才是國王

  托曼低著頭默不作聲，瑟曦冷冷地追問：「告訴我，是誰在你耳邊讒言？」

  「請回答我的問題，托曼。」

  托曼偷偷瞅了眼媽媽，細聲道：「是我自己想的，沒有別人。」

  瑟曦冷笑：「沒別人？但你的母親為什麼會嗅到玫瑰的味道？你敢對我撒謊，身為母親，我應該懲罰你。」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但你是國王，我只好懲罰你的身邊之人，服侍你的所有人我會統統打個皮開肉綻，」

  母獅仿佛在看著一個小羊羔：「那麼，你想我這樣做嗎，托曼？」

  小國王連忙搖頭：「不，媽媽，不要那麼做。」

  拿起鑲著寶石的金色杯子，瑟曦淺嘗一口甜酒，微微勾起嘴角，道：「很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和你講這些了。」

  「是………」托曼的小腦袋幾乎要低到桌下，咕噥道：「是瑪格麗小姐。」

  「這就對了，母子之間理應坦誠。」

  瑟曦這才略微滿意地點點頭，又道：「聽著，托曼，我每天都要處理王國政務，這些東西………你還太小，弄不明白，而我………也並不會允許小孩子在鐵王座上坐用幼稚的問題打攪我。」

  停頓了下，她直視兒子，接著道：「看著我，讓我猜猜………瑪格麗還慫恿你參加我的御前會議，對嗎？」

  托曼小心翼翼地看著瑟曦，點點頭，道：「是的，她覺得我應該早點學會王者之風。」

  「等你長大了，想參加多少御前會議都行，我向你保證，到時候你厭煩都還來不及。」

  瑟曦的聲音逐漸變得溫柔：「每次參加御前會議，勞勃幾乎都在打瞌睡，他更喜歡騎馬打獵，所以把冗煩的政務交給他的養父打理。」

  她露出微笑：「你還記得那個老公爵嗎？」

  托曼乖巧地點點頭：「我記得他，他經常生病，後來病死了。」

  「是啊，他看起來真可憐。」

  瑟曦放下酒杯，跟兒子提議：「你是個勤奮好學的國王，今天………我會讓學士跟你講講國王和首相的故事。」

  托曼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離開餐廳：「媽媽，我現在就可以去聽故事嗎？我明天早上也會講給你聽，我保證。」

  「當然可以。來，我的兒子。」

  等托曼來到跟前，瑟曦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下，柔聲道：「真是我的好孩子，去吧。」

  走出餐廳，拐進另一個走廊後，托曼的小短腿突然加快邁步的速度，像是一顆不安分的小肉球在奮力滾動。

  跟在托曼後面的侍女和御林鐵衛幾乎是同時怔了怔，也不由地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

  餐廳內，有個侍女在瑟曦耳邊低語了會兒，便恭敬地退下。

  頓了頓，瑟曦的飽滿緩緩地起伏了下。

  小托曼已經學會偷偷報信了嗎？

  母獅欣慰，她的兒子開始學會分辨哪個人是可信任之人了。

  母獅惱火，她的兒子竟然學會偷偷站在狡詐的小玫瑰那一邊了。

  年紀再小也是男人嗎？

  瑟曦放下餐巾，冷冷地道：「瑪格麗在哪裡？」

  …………

  處女居花園，晨光透過繁密的枝葉灑下，斑駁地落在地上。

  瑪格麗身著樣式簡單的淺藍色長裙，她的眼眸明亮而靈動，笑起來時如同彎彎的月牙，美麗動人。

  提利爾侍女們圍坐在瑪格麗的身旁，他們的歡聲笑語蕩漾開來，清脆悅耳的笑聲如同銀鈴般在花園中迴響。

  這時，瑟曦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花園入口，臉色陰沉地遙望她們，與對面歡快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瑟曦並沒有讓司儀通報，而是直接抬腳走了過去，她的身後是兩個御林鐵衛。

  「一個晚上五次嗎？諸神哪！」

  「噢，他肯定不敢起誓。」

  「哈哈，他這是要跟你一起創造新記錄。」

  「噢，他為什麼問你這個？」

  「你猜對了，噢，他鼓勵我，說我們一起打破記錄。」

  「要我為你們彈奏木豎琴嗎？」

  「雅蘭，收起你的樂器，我正好奇著呢！」

  「梅歌，雅蘭是害羞了。」

  「嗤，那個男人你不好奇，埃蘿，但你不好奇格林公爵………」

  「梅歌，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被打斷話的梅歌·提利爾剛要開口，埃蘿·提利爾卻是目光微動，朝瑪格麗低聲道：「太后來了。」

  瑪格麗的小鹿眼微顫，轉頭望去，隨即小臉上出現愉悅的微笑。

  她從椅子上起身，朝瑟曦迎了過去。

  「歡迎您，陛下。」

  靠近後，瑪格麗展開雙臂，主動摟住瑟曦，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下。

  瑟曦的唇畔彎起略顯僵硬的弧度，也在瑪格麗的臉上輕吻了下，道：「瞧你多麼迷人。」

  兩人分開身體，瑟曦目光溫柔地打量著瑪格麗，又道：「容光煥發………看來你在紅堡適應的很好。」

  瑪格麗抿嘴一笑：「您把我照料的非常周到，我一直對您心懷感激。」

  「不必感謝，我是太后，這是我的責任。」

  瑟曦盯著瑪格麗年輕而漂亮的小臉：「真是遺憾，我兒子對你很著迷，但他的年紀太小了，希望他能快點長大，早日迎娶他美麗的新娘。」

  瑪格麗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我也很期待，但我更想感謝您。太后陛下，是您養育了從小就魅力十足的托曼，長大後的他………肯定勇猛善戰，他可是一半雄獅一半雄鹿，噢，只要想到那一天，我就會欣喜若狂。」

  「你開心就好。」瑟曦的臉上雖維持著微笑，她的手指卻是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瑪格麗回望了一眼，又道：「要來一杯茶嗎？」

  隨後，她露出遺憾的神情：「若是知曉您會來，我肯定會提前準備好酒。這個時間………」

  她微微聳了下肩：「對於我來說………太早了，還不是喝酒的時候。」

  瑟曦的手指再次顫了顫，她有點維持不住自己的笑容：「你真是周到。」

  瑪格麗仿佛非常地欣喜，輕輕一禮，道：「能得到您的誇讚，我實在是………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此刻美妙的心情。」

  瑟曦的神情忽然扭曲了下，雖然只是瞬間………卻是讓瑪格麗的瞳孔不禁微縮了下，眼前的女人讓她憶起了瘋王二世———喬佛里。

  瑟曦緩緩抬起一隻手，伸了過去，指尖輕輕掠過瑪格麗白皙的鎖骨。

  她臉上掛著顯得僵硬的微笑：「我們談談，瑪格麗·提利爾。」

  聞言，瑪格麗挑挑眉，輕笑：「當然可以。」

  瑪格麗朝恭敬地站在她身後的侍女們打了個手勢，瑟曦則側過頭，朝佇立在身後的御林鐵衛點點頭。

  沒多久，這裡只剩下了瑟曦和瑪格麗兩人。

  「剛才你們在聊什麼？」

  說完，沒等瑪格麗的回應，瑟曦就朝小圓桌走了過去。

  瑪格麗腳步輕盈地跟了過來：「我的一個侍女愛上了一個好騎士，她們在談論他。」

  瑟曦頓住腳步，隨意掃了下桌子上的茶杯、茶壺和鮮花，道：「宮廷的生活讓你覺得無聊嗎，瑪格麗小姐？」

  「當然不會。」

  瑪格麗來到了瑟曦的面前，母獅比她高半個頭，她微微抬起下巴，道：「能陪伴您的兒子成長，這對我很重要。」

  瑟曦的目光微凝：「很重要？」

  瑪格麗抿嘴笑了下，點點頭，道：「是的，您每天都在為我們的王國而操勞，很難抽出時間陪伴托曼的成長，我非常榮幸代替您，扮演您的角色。」

  她伸手執起瑟曦的一隻手，輕拍了拍，柔聲道：「請您放心，我明白我的責任，我知曉這也是在為王國做貢獻，我會盡力彌補您無法陪伴您兒子長大的遺憾。」

  瑟曦抽出了自己手，冷冷地道：「夠了，倘若這就是玫瑰的刺，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請收起你虛偽的好心。」

  瑪格麗似乎是被嚇著了，她不禁後退半步，眼眶頓時發紅：「太后陛下，請您不要誤會，我是真心誠意地想幫到您。」

  「幫我？」

  瑟曦冷笑：「你會怎麼幫我？鼓勵我兒子跟我作對嗎？」

  「太后———」

  瑪格麗的眼睛泛著水光，她捂住胸口，哀傷地道：「您對我誤會太深了，我只會跟托曼說您有多麼勞累，我也只有鼓勵他，用心學習，努力練劍，早日分擔………您代他履行的重任。」

  瑟曦的飽滿狠狠地起伏：「夠了，別再演了！」

  瑪格麗用手捂著嘴，晶瑩的淚花在眼角閃爍，她無聲地搖了搖頭。

  「你！」

  母獅怒不可遏，仿佛即將要爆發出熊熊火焰。

  瑪格麗依舊是嚇著了的可憐模樣，但她壓低的聲音里………儘是嘲諷：「夠了，您兒子正過來呢。」

  遠處，托曼正笨拙地朝這跑來。

  「你你你………這才是真正的你吧，我果然沒猜錯！」母獅氣得身體在抖動。

  「托曼是來保護我的，他愛他未來的妻子………」

  瑪格麗的眼角熱淚，一滴一滴地順著臉頰滑落，然而………她嘲諷的語氣，多了層威脅之意：「尊敬的太后，您也不想讓母子之間的深厚感情出現裂痕吧？」

  「你找死！」

  瑟曦最恨別人威脅自己，何況是怒火燃燒中的母獅，她抬起抖動的手，就要甩出巴掌。

  瑪格麗的玫瑰色唇微彎，她卻是反而靠近，輕瞥了眼母獅的那隻手：「您可想好………這麼做的後果了嗎？」

  「很好，你成功地惹怒我了，我會………」

  母獅的小怒吼被她兒子的聲音打斷：「不許傷害瑪格麗！」

  呼哧呼哧，托曼喘著粗氣，小小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越來越多的汗珠順著圓潤的臉頰滾落下來。

  托曼小跑著來到僵住的兩個女人之間，濕漉漉的小胖手緊緊抓住了未婚妻的手，瑪格麗則順著他的力道，被拉到未婚夫的後面。

  瑟曦回過神，冷聲質問：「你怎麼會過來？！」

  托曼勇敢地迎著媽媽讓人害怕的視線，叫到：「我決不允許你傷害瑪格麗，決不允許！」

  瑟曦深吸口氣，緩了緩，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是你的母親。」

  「我知道！」

  托曼拉著瑪格麗後退了一步，大聲道：「但我才是國王，而你不是，這是國王的命令！」

  瑟曦難以置信地瞪著兒子：「命令，你命令我？」

  托曼突然縮了縮，但仍是梗著脖子，道：「只要你跟我保證不碰瑪格麗，我會………好好聽話，也可以吃點………甜菜。」

  母獅的怒火終於爆發，她已經沒空理會瑪格麗，她直接揪住了托曼的耳朵：「看來我得好好為你上一課！」

  尖叫的小國王被母獅拖著走，瑪格麗站在原地………淚眼婆娑地伸出雙手：「陛下，求求你………」

  母獅頓時回頭朝還在扮演的小玫瑰怒吼：「閉嘴，我會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權力！」

  托曼掙扎著：「媽媽，不許傷害………」

  「你給我安靜！」

  …………

  …………

  「我知道了。」

  稟報完詹姆在奔流城下的光榮事跡，安蓋爵士便起身離開了領主的帳篷。

  「詹姆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格林不由地感慨了下，隨後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敲擊了會兒椅子扶手，有節奏的清脆聲響，仿佛是他內心思緒的律動。

  沉思片刻，格林伸手抽出來空白的羊皮紙。

  巴隆·史文既然做出了艱難地選擇，並立下了功勞，格林身為統治者，他理應表示公正和慷慨。

  格林拿起鵝毛筆在羊皮紙上書寫起來，收件人是風暴地親克萊勃勢力的代表（第414章）———布蕾妮的父親———塞爾溫·塔斯伯爵。

  巴隆爵士的家族———石盔城的史文家族將會被允許加入塔斯伯爵為首的風暴地親克萊勃陣營。

  寫好了信，封蠟，格林蓋上沼澤金盞花印章。

  等布蕾妮拿走信件，格林的視線不由地撇向掛在不遠處掛的七國地圖。

  格林離開椅子，來到的地圖的前面，頓了頓，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河間地的粉紅城。

  在河間地西南地區「購糧」，被稱為掠奪者的狄克·克萊勃，以及家臣騎士、馬森爵士，正帶著兵馬駐紮在被蘭尼斯特占領的紅粉城附近的紅叉戟河沿岸。

  結束了購糧任務的他們正在等待格林的下一步命令。

  地圖上，格林的指尖從紅粉城的上方向西移動，最後在西境的門戶，金牙城的位置點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