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甜美瑟曦號
鴉眼的禮物中必然帶有毒藥………
「我要付出什麼，攸倫？」
攸倫·葛雷喬伊頗為無奈地攤開手，道：「我們是手足，我的征程需要你的相助，這只不過是我的一點誠意罷了。」
伊倫的眼裡浮現毫不掩飾的厭惡：「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別演了，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敵意。」
聞言，鴉眼頓時哈哈大笑：「敵意？我們果然是一家人，這東西我也能從你那裡感覺得到。」
伊倫冷哼了一聲，道：「從你口中聽到家人這種字眼，還真是讓我覺得可笑。」
鴉眼的笑容微斂，他捏了捏下巴，唇畔的微笑再度擴散：「你的對我的誤會太深，看來………我們的確是需要好好談談，我的弟弟，我需要你。」
伊倫的一雙眼睛與鴉眼那眼罩旁的一隻眼睛相對，頓了頓，緩緩開口：「你最終的目的地是哪裡，攸倫？」
「全世界。」
「全世界？」
「先是青綠之地。」
「青綠之地？」
鴉眼咧嘴，攤開了雙手：「整個青綠之地。」
伊倫凝視了會兒鴉眼，道：「你要征服七國？你真是個瘋子，青綠之地的領主和騎士絕不會容許海怪成為他們的國王。」
鴉眼毫不在意伊倫的評價，他聳了聳肩，道：「十多年前，勞勃·拜拉席恩不是從坦格利安手上搶來鐵王座了嗎？」
伊倫冷笑了下，道：「他能坐穩那把鐵椅子是因為他的祖母是坦格利安，這至少符合青綠之地的繼承法理。而你呢，葛雷喬伊國王？就算是你搶到了鐵王座，青綠之地的每個男人和女人都有理由殺了你，以及跟隨你的所有鐵種。」
「你果然是海怪家的稀有物品。」鴉眼從銀杯里呷了一口酒，頓了頓，緩緩地道：「我可以找到你所說的法理。別忘了，韋賽里斯·坦格利安雖然死了，可他還有一個真龍妹妹———丹妮莉絲·坦格利安。」
鴉眼的禮物果然是帶有毒藥………面上沒有表情的伊倫微屈了屈自己的手指，眼前之人只是在安撫他，或許明天的出航便是自己最後的航程。
伊倫輕瞥了眼裝著龍之號角的木箱，淹神的子民………已有了主意。
他的聲音在昏暗的房內響起：「那位公主早就失蹤了，這個世界不止你一個聰明人。」
鴉眼用微笑的那隻眼睛看了過來：「這個世界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這個世界也沒有我找不到的東西。」
伊倫的目光不禁一動：「你知道她在哪裡？」
聞言，鴉眼的嘴角一彎，饒有興致地道：「你似乎也對真龍公主感興趣，我的弟弟？」
伊倫厭惡地看了眼鴉眼未穿衣服的身體，道：「看來你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攸倫，你是在跟我談你自己的美夢。」
鴉眼的眼底閃過銳利，頓了頓，他忽然發笑：「比起現在的你，還是小時候的你更有趣。」
見伊倫仿佛石像般的神情終於破碎，他得逞地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我可以告訴你。據說所知，多恩的紅毒蛇曾出現在韋賽里斯的埋葬地———堪特斯城邦。後來，他欣然作為他兄長的使者前往君臨，這很反常………加上他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君臨的女支院。」
停頓了下，他捏捏下巴，接著道：「這足以證明，有人不希望紅毒蛇繼續打探真龍公主的消息。」
頓了頓，伊倫的聲音裡帶出一絲嘲諷：「那個人在君臨？只靠這些情報，你不可能找到坦格利安公主，攸倫。」
鴉眼伸出自己的手掌，像是抓住了什麼般一握，道：「不，加上我手上的另一個情報，我或許很快就能找到藏在陰影里的那個人，還有可愛的公主。」
伊倫的眼睛微動：「那個人是誰？」
「以後你會知道的。」鴉眼走到桌前，往兩個杯子裡倒滿奇怪的黑酒，黏糊糊的………猶如蜂蜜。
他端著兩個酒杯來到了伊倫的面前，把其中一杯遞給了他：「等打敗了馳援的雷德溫艦隊，我就會告訴你，我的弟弟………當海怪與巨龍聯姻時，全世界都要屏住呼吸。而你，一旦我得到鐵王座，我的海石之位就是你的了，正如我繼承巴隆那樣。」
伊倫垂眼看去，杯子裡的粘稠的東西更像藍色，而非黑色，它散發著一股腐肉的味道。
伊倫沒有伸手接鴉眼遞來的杯子：「明早，我和我的人會與你一起出航。」
鴉眼動了動手中的酒杯：「這可是好東西，它叫夜影之水，男巫的美酒，它能打開你的眼界。」
夜影之水是一種濃稠的藍色飲品，厄斯索斯的魁爾斯男巫常年飲用此物，若是經常飲用它，那個人的嘴唇會呈藍色。
傳聞，夜影之水能讓飲用者看到與自己命運息息相關的事件，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所以，男巫們通過飲用夜影之水來達到一種迷幻狀態，以助他們進行魔法儀式或探索精神世界。
「恕我拒絕你的美酒。」
在鴉眼變得僵硬的微笑中，伊倫走過去，抱起裝著龍之號角的木箱。
「明早見，攸倫。」
說完，伊倫掠過站在原地不動的鴉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寂靜的走廊內，伊倫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手掌大小的空白羊皮紙和短筆。
走動中，他用筆尖戳破了手腕的皮膚，鮮血頓時從傷口冒出。
…………
當伊倫沿著石階走下來時，大廳的喧鬧依然在繼續。
走下階梯，伊倫沒有停頓，他並沒有朝大廳而去，而是來到後面的廚房，穿過戰戰兢兢地僕人，從那裡的小門離開了赫威特堡。
寂靜的黑暗中，只有伊倫的腳步聲和變得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遠處傳來的海浪聲。
伊倫停下腳步，忽道：「你可以出來了，何索頭領。」
不遠處，有個黑影動了動，過了一小會兒，響起低罵聲：「海盜果然不適合幹這個。」
依稀的月光下，何索頭領撓著頭，緩緩走了過來：「我只是擔心你出不來………」
「不要廢話。」說著，伊倫放下木箱打開，取出裡面的龍之號角，遞給了已來到身旁的何索頭領。
何索頭領愣愣地接住，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這是………龍之號角？」
沒有理會何索，伊倫撿起幾個石塊放進木箱，隨後便蓋上蓋子。
伊倫的說話速度比起往常快了不少：「你需要你趁著夜色的掩護，馬上起航離開這裡，能做到嗎？」
何索頭領的說話速速也不由地加快：「羅德利克頭領是位仁慈的讀書人，而不是無情的海盜，他曾囑咐我，隨時可以回來，所以………我做好了隨時都逃走的準備。」
伊倫瞥了眼何索抱在懷裡的龍之號角，點點頭，道：「很好，你馬上就走，把它交給阿莎。告訴她，海石之位是她和她弟弟的事，淹神會庇護她。好了，你立即離開，不要耽擱。」
何索頭領抬起的那隻腳微頓，道：「伊倫大人，我們可以一起走，我肯定能把你安全帶回鐵群島。」
「不要小看攸倫，還有………把這個交給阿莎的舅舅。」
把卷的密密實實的羊皮紙交給何索頭領，他便彎腰抱起木箱，先一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
玫瑰旗幟在風中肆意飄蕩，加蘭提利爾猛地一踢胯下駿馬的馬刺，駿馬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如風一般疾馳向前。
他策馬穿過高庭的第三道城門，不一會兒，一座由白色大理石築成的主堡出現在他的眼前。
加蘭爵士緩緩拉緊韁繩，讓駿馬的速度逐漸降下來，最終在主堡的大門前穩穩地停下，他利落地跳下了馬匹，雙腳落地的瞬間，揚起了一小片塵土。
樓台花園內，維拉斯·提利爾放下鵝毛筆，看向大步而來的弟弟，露出溫和的神情，道：「勇武的加蘭，歡迎你回家。」
加蘭爵士露出了愉悅的微笑：「維拉斯，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加蘭小時候是個小胖子，他的兄長特意為他取了個綽號———勇武的加蘭，以保護弟弟不被他人嘲笑。
這也避免了他「繼承」他們叔公的外號———粗胖的加爾斯，對此………他真是無比感激自己的兄長。
坐在輪椅上的維拉斯朝身後的僕人示意，將他推到弟弟的面前。
維拉斯打量了下，道：「路上辛苦了，你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
加蘭爵士走動幾步，一手抬來椅子，坐了下來，道：「維拉斯，我現在恨不得馬上登上盾牌列島，把海盜統統吊死。」
維拉斯輕笑：「給我點時間，讓我把船準備好，你還有足夠時間來休息。」
僕人端來酒杯，加蘭爵士伸手拿起，喝下一大口，道：「有葛雷喬伊的新情報嗎？」
維拉斯接過酒杯，淺嘗一口，道：「他們還在橡盾島狂歡，不過………這有可能是為了迷惑我們，我已經給沿著海岸的所有領主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加強守備。」
加蘭爵士靠在椅背，頓了頓，道：「我還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葛雷喬伊竟敢襲擊河灣地。」
「是七國的戰亂讓他們有了『勇氣』。」晃晃手中的銀色酒杯，洛拉斯繼續道：「我打探到攸倫·葛雷喬伊把盾牌列島分給了他的頭領們。」
聞言，加蘭爵士氣笑：「這些海盜是瘋了嗎？洛拉斯，漁船也好，商船也罷，我要儘快帶兵登上盾牌列島，讓他們好好嘗嘗玫瑰刺的鋒利。」
「或許這正是攸倫·葛雷喬伊的陷阱。」
兄長平緩的聲音讓加蘭爵士不由地壓下了升騰的怒火，維拉斯又道：「我已經派出了使者，開戰前………我們先要把俘虜從葛雷喬伊手中贖出來，加蘭，河灣地的所有封臣在盯著提利爾家族。」
加蘭爵士無奈地攤了下手，道：「好吧，這的確更重要，我們不能信任葛雷喬伊的仁慈。」
維拉斯微微點頭，道：「我的弟弟，不要心急，父親調來的三萬援軍，還有正在返航的雷德溫艦隊，都會交給你指揮，到時候………我等著看你把所有入侵者統統吊死，勇武的加蘭。」
加蘭爵士的右手握緊成拳，聲音略微激動：「兄長，謝謝你的信任，我一定把攸倫的頭顱插在高庭的城門上。」
…………
…………
黑水河的王室艦隊碼頭。
瑟曦任命的王室艦隊司令———奧雷恩·維水，正帶著船長們接收新建好的七艘大帆船。
其中，王室艦隊的新旗艦「泰溫公爵號」的船槳數量是王室艦隊前旗艦「勞勃國王之錘號」的兩倍，最為巨大。
而最為華麗的則是「甜美瑟曦號」，它的船首像是瑟曦太后的鍍金形體，身穿鎖甲，頭戴獅盔，手握長矛。
其餘艦船也是由瑟曦·蘭尼斯特親自命名，分別是：喬安娜夫人號，英勇喬佛里號，彌賽菈公主號，托曼國王號，母獅號。
奧雷恩·維水的銀金色頭髮在陽光下很是耀眼，他佇立在「甜美瑟曦號」的船首甲板上，環顧了下，忽地發笑：「沒有了雷德溫艦隊，這裡倒是顯得空曠了很多。」
圍站在他周圍的人們紛紛跟著笑，他們大多數是被奧雷恩·維水親自提拔的年輕人。
站在人群中的戴佛斯次子———阿拉德·席渥斯扯了扯嘴角，發出敷衍的笑聲。
他通過格林公爵寫給瑟曦太后的推薦信（第415章），離開克萊勃的龍石島艦隊，加入了王室艦隊。
「阿拉德·席渥斯。」
聽到奧雷恩·維水突然喚自己，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右手撫胸，行禮道：「奧雷恩大人。」
奧雷恩抬起灰綠色的眼睛，隨意地打量了下身形高大的阿拉德，臉上出現略顯輕浮的笑，道：「瑟曦太后特意吩咐我，讓你在王室艦隊擔任一艘新艦船的船長。我們已經轉了一圈，你看看，你想要哪只船？」
奧雷恩的語氣聽起來王室艦隊的艦船如同他自己的私產，這讓戴佛斯的次子不由地皺了皺眉。
他垂下臉，掩藏自己的情緒，恭聲道：「我聽從您的安排，奧雷恩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