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蛋糕
梅斯·提利爾公爵的雙頰鼓了一會兒,悠悠地道:「重建耗時耗力,我可以把黑水灣的雷德溫艦隊指揮權交給御前會議,如何?」
金玫瑰的話音落下,格林瞧見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的眼內閃過一股寒意,他嘴角微抿。
泰溫首相擰了擰眉,反問:「慷慨的梅斯公爵,你是打算把雷德溫的艦船送給那些等著新船的王室艦隊水手們嗎?」
梅斯公爵脫口道:「這怎麼可以。」
泰溫公爵盯了梅斯公爵好一會兒,才咬著牙道:「那請您重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蘭尼斯特等於把風暴地「半送」給提利爾家族,按照提議………等喬佛里和瑪格麗生下次子,也就是將會繼承風暴地的孩子,這期間近二十年………提利爾家族擁有風暴地統治權,這個時間足夠扶持「親近」提利爾的風暴地貴族。而且,那個孩子有著一半的提利爾血統,就算他繼承了風暴地……………倘若操作得當,比如………讓那個孩子迎娶提利爾家的小姐,提利爾家族在風暴地的統治權或許會不可動搖。
想到這裡,梅斯公爵的心跳加快,甚至感覺呼吸都有些變得粗重,堂堂的河灣地至高領袖立即壓下了心下湧起的激動。
但………梅斯公爵仍是猶豫不決,蘭尼斯特真會這麼慷慨?他懷疑蘭尼斯特是不是暗藏著什麼陰謀,他不信任蘭尼斯特。
梅斯公爵的神情其實掩藏的很好,卻沒能逃過老獅子的一雙眼睛。
他仿佛看穿了金玫瑰的所思所想:「我為了我的外孫,而你則為了你未來的外孫,蘭尼斯特與提利爾或許主動放下由意外而造成的私人仇恨,為了鐵王座的所有敵人,尊敬的梅斯公爵。」
老獅子是驕傲至極的人,他就算是局勢讓他需要主動與金玫瑰「和好」,也無法放下高傲的姿態。
但梅斯公爵對此很滿意,老獅子難得低下高昂的頭,這讓他看到了蘭尼斯特切出蛋糕的誠意。
他終於放心了一些。
「我接受你的提議,泰溫公爵。」
說完,梅斯公爵爽朗地一笑,他還伸手拍了拍泰溫公爵的後背,以示親近。
僵著身體,老獅子的胸腹稍稍起伏了下,語氣平靜地道:「很好。」
「格林公爵。」
停頓了下,泰溫公爵指著地圖的一個位置,看向格林,道:「這個舔著傷口的雄鹿,我希望由你處置,生死不論。」
望著地圖上龍石島的位置,格林的眉毛微挑,蘭尼斯特這是要支開君臨的兩個公爵…………老獅子要「單挑」小奔狼,以換回榮譽?或者,確切地說…………他已有了必勝的把握?!
還處於愉悅心情當中的梅斯公爵見泰溫公爵手指龍石島,他的眉頭不禁微微一皺。頓了頓,他才繼續撫須的動作。
老獅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格林公爵,待你的軍隊攻破了龍石島,在王儲成年前,由你提議的人選擔任龍石堡的代理城主。」
格林的眉頭剛剛皺起,他繼續道:「王室艦隊重建所需的戰船,其中一半,我可以交給海鷗鎮的造船廠。」
沉默片刻,格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蟹島的位置:「它應該回到蟹爪半島(第188章)。」
泰溫公爵的淺綠色眼睛微動,道:「格林公爵,我希望你能擔任王儲殿下的軍事課導師。」
聞言,格林公爵與泰溫公爵對視了一小會兒,他微微搖頭:「我擅於衝鋒陷陣,而喬佛里國王的孩子………」
他朝另一個人露出一抹微笑:「我想身為鐵王座的繼承人,更適合學習他外公的戰爭藝術。」
今晚是赤裸裸的大型交易,三個公爵的交流少了一份委婉。
撇了眼一臉欣慰的充氣魚,泰溫公爵平靜地宣布:「我會以國王之名,重審阿德里安·賽提加伯爵的叛國罪。」
【蟹島統治者、賽提加伯爵曾效力於史坦尼斯,君臨之戰中被俘後,臣服了喬佛里國王(第267章)】
幾句話之間,蘭尼斯特與克萊勃的交易達成。其結果是源自於瓦雷利亞自由堡壘,古老而高貴的賽提加家族將徹底失去離開瓦雷利亞後的新族地———蟹島。
蟹島沒有了原統治家族,克萊勃便可以宣稱對它的統治權,把那裡的近兩萬領民納入統治區,而法理來自蟹爪半島曾經的傳奇英雄———克萊倫斯·克萊勃,加上紅堡的支持,可以名正言順接收賽提加家族的統治權。
格林點點頭,道:「我會儘快調動我的艦隊。」
梅斯公爵欲言又止,他本來想大手一揮讓黑水灣的河灣地艦隊幫忙,但想了想忍住了………史坦尼斯就剩下了一些破船,這只是小事,等換個時間問問也可以。
看著與泰溫公爵「討價還價」的格林,梅斯公爵心下不禁感慨,他要是再多個女兒就好了。或許,他可以順便跟格林談談提利爾下一代與克萊勃下一代的婚事。
嗯,維拉斯的妻子人選得儘快挑選好才行,這樣………時間也正好。
切「蛋糕」完畢,泰溫公爵的目光掃過在場之人,道:「梅斯公爵,格林公爵,接下來我們定下出兵的時間。」
…………
「接下來,我們談談公審的事情。」
…………
夜空中星點如鑽石般閃爍,當格林走出首相塔的時候,夜已深。
見身旁之人似乎在走神,格林笑了笑,道:「梅斯公爵,今晚可還算滿意?」
聽到格林的聲音,梅斯公爵的眼睛眨了眨,他回了神,哈哈一笑,道:「有機會我要嘗嘗蟹島的美酒。」
「榮幸之至。」
頓了頓,梅斯公爵看了眼左右,把格林拉到了一邊,道:「格林,伱不覺得泰溫公爵今晚太有誠意了嗎?」
「感動」過後,梅斯公爵對蘭尼斯特家的警惕之心再次占據了上風,有些仇恨是很難消弭的,利益只是讓它暫時壓了下去。
格林沉吟了下,道:「您也知曉如今的局勢,我想泰溫公爵是不得不讓出一部分『利益』出來。」
梅斯公爵先是贊同地點點頭,隨後輕哼了一聲,語氣略帶不滿地道:「蘭尼斯特真是貪心。」
梅斯公爵摸著鬍鬚思索了下,又道:「格林,我以為泰溫公爵今晚會跟我們求援………」
說到這裡,他心下有點來氣,老獅子絲毫沒有按照他預想的來,讓他白做了那麼多準備。
他繼續道:「你看好蘭尼斯特在河間地的戰事嗎?難道他們有了對付北境騎兵的法子?」
說完,他暗到可惜,倘若蘭尼斯特軍隊繼續在河間地和王領失利,泰溫公爵的威望會大受打擊,那個時候………老獅子就不能繼續坐在首相之位了。
除了心心念念的風息堡,梅斯公爵也惦記上了金光閃閃的首相項鍊。
與梅斯公爵熟悉了的話,他的一些心思很容易看出來,格林掩嘴輕咳一聲,道:「按照目前的局勢,泰溫公爵應該很清楚,他必須做出功績給七國貴族們看,他是不得不如此選擇。」
聞言,梅斯公爵氣呼呼地道:「原來他讓我們兩人離開君臨是為了防止我們在暗中做手腳,蘭尼斯特竟然如此防備自己的盟友,他們可真是卑鄙。」
頓了頓,他瞥了眼格林,又道:「蘭尼斯特是需要警惕的盟友。」
「感謝您的提醒,我會銘記。」
沉默片刻,格林接著道:「梅斯公爵,我有個猜測,或許泰溫公爵已有了戰勝羅柏·史塔克的信心。」
梅斯公爵微怔了下,道:「你的意思是………」
格林微微點頭,道:「決定著戰爭勝負的不僅僅是戰場,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也需要做一些準備。」
梅斯公爵沉默了好一會兒,道:「看來泰溫公爵誘我們離開君臨的目的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格林臉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梅斯公爵不禁揉了揉頭,今晚接收到的情報有點多了,這讓他感到稍微疲憊………他需要奧蓮娜夫人幫忙分析一下。
再和格林簡單聊了兩句,梅斯公爵便直接前往了奧蓮娜夫人留宿的處女居。
格林前去的地方是梅格塔,棋局有了變動,卷王格林打算連夜寫信,天一亮就發出信鴉,讓鷹巢城和輕語城儘快做準備。
「公爵大人,夜安。」
格林在梅格塔大門碰見了守夜的奧斯佛利·凱特布萊克爵士。
「夜安,爵士。」
格林帶著布蕾妮·塔斯爵士進入,其他護衛則留在了外面,梅格塔的護衛會為他們安排休息的地方。
梅格塔底樓。
沙沙沙沙,格林正坐在桌前書寫,這裡是他從擔任王后事務官起就使用的房間,足夠寬敞,隨著他的地位提高,屋裡的裝飾品也變得更加華麗。
格林寫好一封信,一旁的布蕾妮則用隨身帶的工具封蠟。
格林抽出另一張空白羊皮紙,道:「這封信我會寫久一點,你可以睡一會兒。」
布蕾妮清澈的藍眸看了眼領主,搖了搖頭,收好信後,回到門旁繼續守衛。
鵝毛筆沾了沾墨水,格林剛要書寫,卻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格林的眉頭微微一皺,瑟曦太后可沒有夜襲的喜好………會是誰?
篤篤篤,詹姆的聲音在門外傳了進來:「格林公爵,我是詹姆·蘭尼斯特。」
門被布蕾妮推開,詹姆爵士的身影出現,他朝她微微一笑:「有勞了,塔斯爵士。」
格林打量了下坐到自己對面、眼窩深陷且臉色蒼白的詹姆爵士,到:「布蕾妮,請幫我們倒杯酒。」
詹姆·蘭尼斯特無力地倚靠在椅背,他似乎是在解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今天是我巡夜,我聽到你在這裡過夜,我過來看看。」
嘩啦啦,待布蕾妮斟滿酒,詹姆看著她,道:「謝謝你,女士。」
布蕾妮皺了皺眉,看向自己的領主,見到手勢,她便直接離開了房間。
詹姆爵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攤攤手,道:「我還真是不受人歡迎。」
格林晃晃酒杯,道:「你今晚是為了抱怨這些無聊的事才過來?」
淺嘗一口夏日紅,他又道:「她不喜歡你這種太受女性歡迎的人。」
詹姆發笑:「是啊,人人都愛白騎士。」
格林沒有說話,只是朝詹姆爵士伸出了五根手指。
詹姆笑了笑,為了「配合」格林的打趣,他還把手摸向了腰間,隨後又略微尷尬地收回手,他身上的錢袋已賠償給了大澡堂。
見此,格林輕笑:「今晚免費,說吧,深夜來訪的目的,這位白騎士。」
「你真是慷慨。」
詹姆爵士聳聳肩,頓了頓,他抬眼盯著天花板,低聲道:「我好像猜到了謎底………」
聞言,格林的目光微動:「你有什麼打算?」
詹姆的視線移向了格林:「你不問我答案?」
格林的語氣帶著嫌棄:「爵士,你覺得我會好奇嗎?」
今夜,詹姆深邃的眼睛沒有一絲絲光澤,他長長嘆氣:「我很抱歉,你和提利昂………我知曉你們出於好意才提醒。」
格林摩挲了下酒杯的杯身,道:「倘若你打算私下處置奧斯尼爵士,我建議你把凱特布萊克三兄弟一起處理,別給自己留下麻煩。」
詹姆爵士的面容苦澀:「實話實說,我也那麼想過,但我放棄了,暫時………是這樣的。」
「也好。」格林微微點頭。
詹姆怔了怔,他忽然看向格林:「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格林沒好氣地回道:「當然是瑟曦·蘭尼斯特。」
沉默了下,詹姆爵士像是自嘲般地道:「是啊,人人都愛瑟曦。」
他嗤笑了一聲:「若是不願意,誰又能勉強她?」
說完,他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詹姆離開了椅子,待他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格林的聲音響起:「準備好了嗎,我的朋友?」
詹姆側頭,嘴角微勾了下,道:「蘭尼斯特有債必償。」
…………
…………
赫倫堡附近的天氣又陰又濕,細雨濛濛。
在羅柏國王命令下紮營,有的照料馬匹,有的砍柴,有的支起帳篷,北境和河間地的兵士們正忙碌著。
這時,護衛隊長、雷納德·維斯特林大步走了過來,恭聲道:「國王陛下,這是剛剛送來的,是徒利公爵的信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