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玫瑰花香

  王室馬車的輪子緩緩轉動，最終靜止不動，微風揚起塵土。

  待侍者打開馬車門，喬佛里國王的身影率先出現，他單手掐腰，昂起下巴，神情高傲地掃視著行禮的眾人。

  好好展示了下國王的威嚴，喬佛里才緩緩地走下馬車門下的木階。

  站好後，他的嘴唇上噘，揚聲道：「諸位！榮幸地向你們介紹，我的未婚妻———七國未來的王后———提利爾家族的瑪格麗小姐！」

  說完，他動作優雅地朝馬車門的方向伸出一隻手。

  嗡！

  當高庭小玫瑰的身影在眾人矚目的目光中出現，隨即掀起歡呼的聲音。

  在她還未抵達君臨前，河灣地的麵包已經為她獲得了君臨人的愛戴，今天……她的美麗繼續征服著這座城市。

  看著瑪格麗小臉上的靦腆，格林領主的眉毛微挑，她這是在扮演乖巧的……淑女？

  格林的目光微動，他又撇了眼此刻滿臉愉悅的喬佛里，他是喜歡高貴的……花瓶。

  有時候……喬佛里很善於偽裝，不愧是母獅的兒子。

  感受到瑪格麗的目光，格林領主回以抿嘴淺笑。

  貴族們按照身份高低，一個個地上前向國王和他的未婚妻行禮，整個過程繁瑣冗長。

  見禮進行到一半多，格林正感到無聊的時候，喬佛里國王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心聲。

  他不耐煩地朝著人群擺了擺手：「可以了。」

  然後，轉向小玫瑰，他的語氣高傲地道：「瑪格麗小姐，為了歡迎你的到來，我準備了一場比武大會，我們直接過去吧。」

  瑪格麗先是朝那邊神色窘迫的貴族們溫和而有禮地輕輕點頭，接著昂首看向喬佛里，她的美目彎成月牙：「我很喜歡觀看比武大會，您太周到了，我的國王。」

  喬佛里的臉上出現明顯的興奮：「你也很喜歡？我會命令他們為你獻出最精彩的戰鬥，他們絕不敢令你失望。」

  瑪格麗的眼眸微顫，她笑顏如花：「無比的勇氣值得所有人的讚美，我很榮幸，我非常期待，陛下。」

  喬佛里的臉微微漲紅，他笑著點點頭，迫不及待地帶著小玫瑰離開。

  凱馮爵士這時來到喬佛里的面前，彬彬有禮地道：「國王陛下，他們等著為您和您的未婚妻送上真摯的祝福。」

  喬佛里皺眉道：「你再安排另一個時間，我很忙，讓開。」

  凱馮爵士挪動一步，再一次攔在了欲要離開的喬佛裡面前，他稍稍靠近：「國王陛下，剩下的大部分人是您的王領封臣，他們為今日可是準備了很長時間。」

  「你……」

  喬佛里看了眼身旁的瑪格麗，他的未婚妻就在旁邊看著，凱馮爵士卻是一再冒犯國王的威嚴，這讓他的聲音里多了一絲怒火：「按我的命令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讓開！」

  周圍的聲音逐漸變小，喬佛里掃了眼周圍，他的臉色變得通紅。

  凱馮爵士的神色和藹，他仍是一動不動地擋著喬佛里的去路。

  喬佛里剛準備怒吼時，泰溫公爵的聲音響起：「凱馮爵士，請代國王款待尊貴的賓客們，國王的母親已在梅格塔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

  凱馮爵士撫了撫胸，他動作優雅地側身，為喬佛里讓開了路。

  冷哼了一聲，喬佛里神色得意地瞥了眼瑪格麗，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伸過來那隻手，小國王頓時高傲地昂了昂首。

  隨後，喬佛里幫瑪格麗坐上御林鐵衛牽來的雪白馬兒，自己則跳上另一匹更加健壯的白馬，兩人直接策馬進入紅堡。

  望著喬佛裡帶著瑪格麗直接離去的背影，梅斯公爵還沉浸在女兒即將要成為七國王后的喜悅中，格林則是頭疼地揉了揉頭，見到泰溫公爵的目光朝自己移來，他頗為無奈地聳聳肩膀。

  寂靜了一陣後，凱馮爵士在泰溫公爵的示意下，安撫那些未能覲見國王的王領貴族們。

  身為凱岩城公爵的親弟弟，他像侍者般向眾人介紹著瑟曦太后在梅格塔特意為他們準備的美食和美酒，周圍的氣氛很快就重新熱烈了起來。

  看著「活躍」的凱馮爵士，格林的嘴角掠過笑意，這個時候的確是需要瑟曦太后來安撫人心，她是國王的母親，很合適，也很合理。

  不得不承認只要瑟曦太后還待在紅堡，蘭尼斯特的很多權力就很難繞過她，反之……她也能影響到蘭尼斯特的權力。

  待喬佛里和瑪格麗的身影徹底消失，格林卻是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按照正常，喬佛里和瑪格麗兩人應該先前往梅格塔，那裡……瑟曦太后和一眾身份較高的貴婦們等著他們。

  但是看喬佛里的模樣，他已經忽略掉了這個周到的安排。

  瑪格麗被喬佛裡帶去觀看他的小型比武大會，按母獅的性格，她肯定把這個舉動視為小玫瑰對她的挑釁。

  至於「主謀者」喬佛里……她的兒子怎麼可能犯錯！

  肯定是詭計多端的小玫瑰挑唆了她的喬佛里！

  「格林·克萊勃公爵。」

  聽到聲音，格林轉過身，露出一抹微笑，撫胸道：「日安，奧蓮娜夫人。」

  他再次撫胸道：「很抱歉，我剛要去向您問候，但……這裡發生了點小意外。」

  「老太婆也瞧見了那個驚喜。」

  奧蓮娜夫人一手抓拐杖，走步蹣跚，身後跟著她的貼身護衛、艾里克與阿里克雙胞胎兄弟。

  她目光和藹地上下打量了下格林，道：「格林公爵，高庭的年輕人最喜歡在宴會中談論你，我記得……以前他們最喜歡談論藍道伯爵。」

  她嘆了口氣：「年輕人嚮往在戰場上馳騁，卻永遠瞧不見那裡的兇險。」

  她再次嘆氣：「美麗的妻子只能提心弔膽地待在家裡，看著那些整天用熱淚洗臉的可憐孩子……」

  微微一頓，她氣呼呼地繼續道：「我這個老太婆真想再送她們一個丈夫。」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地進入紅堡，格林忍不住發笑：「好心的夫人，雖然是……善意，但是已經出征的丈夫們會發瘋的。」

  奧蓮娜夫人笑了笑，那雙深邃的眼睛凝望著紅堡，她像是在感慨：「倘若紅堡里的女人亂來，整個七國的男人會發瘋。」

  格林的眼眸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下，他也隨著奧蓮娜夫人的視線看向紅堡，笑著道：「看來國王和首相都不可以出征。」

  奧蓮娜夫人收回目光，盯了會兒格林，忽道：「伱會出征嗎？」

  因為周圍沒有其他人，格林領主選擇實話實說：「奧蓮娜夫人，我與大多數人是一樣，我期盼著七國儘早結束戰亂。倘若需要，克萊勃的軍隊隨時可以出動，但泰溫公爵暫時不需要其他人的相助。」

  奧蓮娜夫人拐杖輕輕敲擊了幾下地面，道：「難道泰溫公爵不是最盼望結束混亂的那個人嗎？」

  格林攤攤手，道：「至少我不會把克萊勃軍隊的指揮權讓給蘭尼斯特，我想蘭尼斯特也抱有差不多的想法。」

  奧蓮娜夫人沉默了下，道：「史塔克家的小狼崽還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或許，他有選擇，他寧願放棄這份其他人眼中的幸運。」

  格林的目光微動，繼續道：「他在歡快的婚禮中，失去了新娘和舅舅，或許這就是代價之一。」

  他的語氣帶著感慨：「我聽聞羅柏·史塔克已認定蘭尼斯特是真正的兇手。」

  奧蓮娜夫人聆聽完格林的話語，她也贊同似地點點頭，道：「小狼崽很希望蘭尼斯特是兇手吧……老太婆我見過太多讓人『驚訝』的事，在權力的遊戲裡……很多時候事實並不重要。」

  格林笑了笑，道：「等七國恢復了和平，我想大家更願意坐下來好好談。」

  奧蓮娜夫人的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狐疑之色：「整個七國在期待著泰溫·蘭尼斯特首相帶來和平，只有我這個老太婆例外。」

  見格林微愣，她又道：「想到他的女兒和他的外孫，我就很難對他產生信心，老太婆說的對嗎，格林公爵？」

  格林猶豫了會兒，道：「尊敬的奧蓮娜夫人，請恕我直言，我們的選擇並不多，如今……泰溫首相統治著這個王國。」

  奧蓮娜夫人冷哼了一聲，她剛打算開口時，梅斯公爵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

  「噢，奧蓮娜夫人，旅途愉快嗎？」

  奧蓮娜夫人嫌棄地推開欲要擁抱的兒子，道：「剛進入王領我就能聞到從君臨飄來的屎尿味，你覺得我還怎麼愉悅，高庭公爵？」

  梅斯公爵站在那裡聞了聞空氣的味道，樂呵呵地道：「我只聞到了高庭的玫瑰花香，迷人的奧蓮娜夫人！」

  格林瞧見奧蓮娜夫人翻了個白眼。

  她的聲音略帶火氣：「尊敬的高庭公爵，你是不是幫我的瑪格麗安撫一下那些受了冷落的人，我可不想因為小國王任性成為蘭尼斯特女人為難我孫女的藉口。」

  梅斯公爵怔了怔，他小心地糾正母親對喬佛里的稱呼：「是國王陛下。」

  「倘若他是一位好國王，老太婆願意跪下來親吻他的靴子，並請求寬恕。」

  說著一頓，奧蓮娜夫人的聲音略微提高：「很明顯，他還不是，而且還沒有成年，所以我的稱呼才是正確的。」

  她的話音落下，梅斯公爵迅速地掃了眼周圍，見到沒有人才鬆了口氣，道：「母親，瑪格麗……」

  猶豫中，他看了眼格林。

  見此，格林微微點頭，便要抬腳離開，梅斯公爵卻擺了擺手：「這不是什麼秘密。」

  他的眼睛看向母親，聲音不自覺地稍稍壓低：「奧蓮娜夫人，紅堡到處藏著其他人的耳朵和眼睛，有心之人會故意把打趣的言語換成另一個味道傳進國王陛下的耳朵，特別是……蘭尼斯特。」

  奧蓮娜夫人打量了下自己的蠢兒子，道：「感謝你的提醒，高庭公爵。」

  聽到母親的「誇讚」，梅斯公爵臉上浮現一絲得意之色，他緩緩地摸了摸鬍鬚。

  奧蓮娜夫人實在是看不下去，直接驅趕野豬公爵：「既然都知曉，那就幫蘭尼斯特安撫好那些過來湊熱鬧的貴族們，趕緊去，為了我的瑪格麗。」

  梅斯公爵樂呵呵地離去，頓了頓，奧蓮娜夫人朝格林道：「我從瑪格麗口中聽聞過……有人告訴她，喬佛里是個果斷的小男孩（第235章），這個人的確是目光如炬。」

  她在心下補充道：那個小鬼更像是瑟曦二世。

  格林淺笑：「我尊重瑪格麗小姐的意願，奧蓮娜夫人。」

  奧蓮娜夫人凝視了會兒格林，她忽然氣呼呼地道：「你真是個狡猾的……公爵大人。」

  說完，她便朝著紅堡的方向邁開腳步，雙胞胎護衛緊隨其後。

  …………

  …………

  同一天，差不多的時間，鐵群島的派克城。

  狂風呼嘯，吹得主堡塔樓們的索橋搖搖欲墜；暴雨如注，似無數利箭射向索橋的木板橋面。

  厚厚的烏雲，讓派克城的白天如同黑夜。

  如此惡劣的天氣，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影竟出現在索橋當中。

  轟隆隆。

  突然，一道閃電划過，照亮了那個身影，他是宣稱為鐵群島之王的———巴隆·葛雷喬伊。

  閃電也照亮了巴隆大王驚恐的面容。

  電光火石之間，他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一推，腳下一滑，失去平衡的身體頓時向後傾倒，墜下索橋。

  巴隆大王被洶湧翻騰的海浪吞沒。

  …………

  …………

  喬佛里國王在瑟曦太后的暗中幫助下，讓木匠在他的練習場築起了小規模的看台和競技場。

  前來觀賞的人群暫時只稀稀落落坐了個半滿，觀客多半是金袍子和蘭尼斯特家的紅袍子，以及為數極少的貴族男女。

  喬佛里和瑪格麗並列坐在高台之上，他們的上方是一頂深紅天蓬。

  他們兩人的身後坐著彌賽拉公主和托曼王子，更後面是雙手按著劍柄、身披雪白披風的桑鐸·克里岡。

  侍者吟唱：「格林·克萊勃公爵——到——」

  當格林的身影出現在高台，胖乎乎托曼立即朝他喊：「格林公爵，我今天會下場比武，喬佛里已經答應我了！」

  格林的眉毛微挑，他打趣道：「托曼勇士打算親自下場？你的對手得當心自己的小命了。」

  喬佛里轉過頭咯咯直笑：「格林公爵，我為他安排的對手是稻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