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家族與家族
「格林，不得不說，你的建議真是讓人心安。」
說著，提利昂看向詹姆：「老哥，靜默姐妹縫合我的頭顱時，記得囑咐她們弄漂亮一點。」
「不知道金龍能不能打動她們冰冷的心。」詹姆爵士先是打趣了一句。
頓了頓，他接著道：「有父親在，瑟曦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放心吧，提利昂。」
提利昂盯了會兒表情認真的詹姆，嘆氣道：「你對發狂的母獅一無所知。」
說完，他的手指張開成爪，朝著詹姆模仿了獅子的低吼。
詹姆爵士聳了聳肩，道：「你和瑟曦……我會看著她的，提利昂。」
見提利昂的目光移來，格林一邊起身，一邊道：「大家都知道詹姆爵士最愛他的弟弟，你可以放心了，提利昂。」
「最愛我？」
提利昂狐疑地打量著詹姆，他忽道：「老哥，倘若我和瑟曦同時陷入危險，你會選擇救誰？」
詹姆暗暗咬牙：「…………」
在提利昂很是期待的目光中，他冷冷地回道：「救瑟曦。」
「你欺騙了乖巧弟弟的感情……」提利昂垂頭喪氣。
格林不禁發笑，他邁開腳步：「伱們繼續聊。」
見格林要離開，提利昂開口道：「嘿，你幹什麼去？」
格林的腳步不停：「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政務需要處理。」
提利昂一直望著格林離去的背影，直到藍色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了視線。
沉默了會兒，嘆口氣，他以惋惜的語氣道：「時間真快，再過幾個月就是兩年前了。詹姆，還記得我在梅格塔花園和你提過的那個事嗎？」
詹姆疑惑看了過來，他笑嘻嘻地道：「……，可以考慮把格林加入到彌賽菈的婚姻人選（第23章），當時……嗯，我記得你很生氣。」
詹姆爵士斜看了眼提利昂，道：「彌賽菈才十歲，待她長大，她會嫁給她自己喜歡的騎士，我會幫她。」
提利昂攤攤手：「我曾向泰溫大人提議，把彌賽菈送去多恩，以換取馬泰爾家族的支持。他同意了，若不是瑟曦在中間阻攔，小公主此刻正在陽戟城吃水果。」
他咧嘴：「詹姆，你的手中之劍，無法決定彌賽菈的婚事，瑟曦也不行，真正做決定是泰溫大人。」
…………
女泉鎮的小廳內，布蕾妮接過格林手中的披風，退至一邊。
狄克·克萊勃滿面紅光，他撫胸道：「格林大人。」
格林轉身看了過去，他的嘴角微揚，道：「狄克，看來……你的新婚妻子把你照顧得很好。」
狄克嘿嘿一笑，道：「我發誓，我做夢也沒想到能娶到貴族小姐，而且她還是慕頓家族的繼承人……」
停頓了下，他像是盜賊般左看看右看看，壓低聲音：「依蘭諾小姐……就是我的妻子，她履行著身為妻子的責任……」
他稍稍靠近格林：「但她，還有慕頓家族，我能感覺得到，他們對克萊勃心懷警惕。格林大人，我覺得……在慕頓家族的眼裡，克萊勃仍是入侵者。」
格林拍了拍狄克的肩膀：「也保持你的警惕，我的族人。」
格林先坐在了下來，接著示意狄克也坐下。
待狄克落座後，他開口道：「先弄清楚一點，河間地不是谷地。七國皆知蟹爪半島對谷地的仇恨，加上克萊勃的半野人貴族之名七國皆傳，人頭滾滾的谷地並不會讓人太過震驚，或者說是在某種程度上……稍微理解克萊勃的驚人之舉。」
狄克點點頭：「只要有心打探，就能知曉蟹爪半島在谷地貴族的封鎖下，死了多少人，消失了多少貴族，這是血海深仇。」
格林靠在椅背，接著道：「所以，我才說河間地不是谷地，克萊勃與這片土地並沒有七國皆知的仇恨。在女泉鎮，儘量使用溫和的手段，這有利於……」
說著，格林停下了言語。
狄克的目光里透著興奮與好奇，格林笑了笑，道：「如今的河間地是混亂的戰場，這對克萊勃家族是個難得的機會。」
狄克張了張口，道：「難道……您……」
再次看了眼左右，他的上身前傾，喉結一滾，低聲道：「鱒魚的土地？」
「我的族人，獵人會放過跑到眼前的獵物嗎？」
格林伸手拍拍狄克的臂膀，繼續道：「身為克萊勃家族的一員，你要明白你的責任，眾志成城，狄克·克萊勃。」
狄克重重地點頭，他暗暗咽下口水……狄克不禁想到了那位公主和龍……瞧了眼格林溫和的面容，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他們兩人談論了會兒女泉鎮的一些政務，格林讓布蕾妮拿來了一個羊皮卷。
狄克接過羊皮卷，他好奇地展開，大致掃了眼，道：「格林大人，這是？」
格林指了指狄克手中的羊皮卷，道：「他們是我在起誓忠誠於克萊勃的谷地貴族中選出的三個人，他們不僅未婚，還是所在家族的繼承人。如果願意，你的妹妹可以在其中選擇一人，成為她的丈夫。」
狄克的手在微微顫抖：「尤利婭，她……可以嗎？我擔心……她的丈夫會不會……」
「狄克總督，你的妹妹是尤利婭·克萊勃，你和你的妹妹要儘快適應你們的新身份。」
停頓了下，格林攤開雙手，打趣道：「我也正在習慣我的新身份。」
狄克用手胡亂抹了下臉上的熱淚，哽咽道：「格林大人，我無以為報……」
格林溫和地笑了笑，道：「銘記身為克萊勃一員的責任與義務，這就是最好的回報，忠誠的狄克。」
…………
五天後的中午，海鷗鎮的克萊勃艦隊將谷地俘虜運至女泉鎮。
…………
兩天後的清晨，格林領主帶著谷地俘虜離開了女泉鎮，他們的目的地是南邊的君臨。
…………
…………
紅堡，王座廳。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泰溫·蘭尼斯特高大的身影出現，他站立在原地，抬眼望了眼獨自高座於鐵王座之上的喬佛里，便邁開了腳步。
踏踏踏踏……空曠而寂靜的廳內，腳板踩在石板上的腳步聲異常響亮。
泰溫公爵的身影逐漸清晰，高高在上的喬佛里不禁動了動，他重新挺直了腰身。
泰溫公爵在鐵王座的台階下頓住腳步，面無表情地盯著上面之人，直到喬佛里臉上難掩緊張之色，他才象徵性地微微頷首，道：「國王陛下。」
喬佛里國王的手握成拳，昂了昂下巴，語氣傲慢地回應：「外公。」
泰溫公爵語氣平淡地道：「御林鐵衛告訴我，你找我有事？」
喬佛里國王昂了昂下巴，道：「是的，泰溫首相。」
在泰溫公爵的直視下，他的目光有些閃躲：「我要你稟報一下御前會議的情況。」
泰溫公爵的眉頭微皺，道：「我們隨時歡迎你來旁聽御前會議，國王陛下。」
喬佛里睜大眼睛發問：「旁聽？」
泰溫公爵的語氣不變：「你沒聽錯。很顯然，你還沒有成年，國王陛下。」
喬佛里握緊拳頭，他稍微提高了聲音：「我是國王，王國的重要事務我都可以過問，這和年齡無關！」
泰溫公爵不爭辯：「可以。」
見泰溫公爵退讓，喬佛里仿佛打贏了勝仗般昂起下巴，又道：「我聽聞你把召集御前會議的地方搬到了你的首相塔？」
泰溫公爵點頭：「沒錯。」
等了一會兒，喬佛里國王見泰溫公爵默不作聲，他忍不住問道：「你不該向我稟報，你這麼做的理由嗎？」
他攤開雙手：「為什麼？！」
泰溫公爵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在首相塔處理政務，從那裡到這裡會浪費時間。節省下來的時間，我可以做其它事情。」
喬佛里國王不可思議地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我要出席御前會議，我還得爬那些台階去首相塔？」
泰溫公爵凝視著舉止誇張的喬佛里國王，他的胸口緩緩地起伏了下，然後……他抬腳踏上台階。
踏~踏~踏~踏~老獅子腳步緩慢，他一步步地靠近，喬佛里臉上的質問與嘲諷逐漸消散，他神色緊張地向後靠了靠。
踏，泰溫公爵站立在喬佛里的面前，俯視著回答了之前的問題：「可以讓人抬你過去。」
喬佛里國王不敢與老獅子對視，他不安地動動身子，僵硬地轉移了話題：「有人告訴我……你不許我在大聖堂……親自接收谷地俘虜……」
泰溫公爵問道：「俘虜當中有很多人等著向你屈膝臣服，你卻反而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那些人？」
喬佛里國王舔舔嘴唇，他的眼底閃過某種興奮之色：「外公，我要親自審判那些人的罪行！我要讓所有人知曉背叛者的下場！」
泰溫公爵的面容緊繃，重複道：「他們當中有很多人等著向國王屈膝臣服，你卻反而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那些人嗎？」
喬佛里國王撇撇嘴，道：「現在才求饒？背叛者不配得到國王的寬恕……」
泰溫公爵的聲音忽然提高：「那你將會讓我們徹底失去谷地的人心！」
喬佛里國王不禁顫抖了一下，隨後為自己的反應而氣憤，他大聲道：「我是國王！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泰溫公爵仿佛沒有聽見喬佛里的怒吼，他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平靜：「你還有其他事嗎？」
喬佛里國王喘著粗氣不說話。
「你可以在紅堡接收俘虜。」
說完，泰溫公爵微微頷首，便轉身邁步。
他走下一個台階，停下腳步，轉過頭，道：「記住，喜歡大聲聲明『我是國王』的人，當不了真正的王者。」
喬佛里怒聲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的媽媽，她肯定會支持我的！」
這時，泰溫公爵在第四個台階，他再次停下腳步，道：「若是不想被提利爾家族輕視，我建議你，至少要看起來像是一個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