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禮儀的包裝
艾德慕·徒利身為奔流城的繼承人很注重平常的舉止，但聽完叔叔的提議後，他差點兒當場跳了起來。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什麼？要我娶佛雷家的醜八怪女兒？！」
見叔叔的神色認真，艾德慕堅決地搖頭拒絕：「不行，佛雷家的種會把我的孩子變成歪瓜裂棗。」
他看向布林登·徒利，抱怨道：「叔叔，若是從我的孩子開始，徒利家的淑女都長得像佛雷家的黃鼠狼……噢，我可憐的孩子，她會從小開始被人嘲笑，就算是我的女兒也不能閉上所有人的嘴巴，她會怪我的！噢，一代一代的徒利家淑女們都會責怪我，諸神哪……請寬恕我。」
布林登·徒利·：「……」
羅柏·史塔克：「……」
艾德慕的聲音有些激動：「叔叔，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我的擔憂沒有道理嗎？這很重要！」
布林登爵士看著自己侄子的目光有些複雜：「……，你的顧慮不無道理，但是……倘若我們敗給了蘭尼斯特，徒利家就沒有未來了。艾德慕，我們必須要安撫好孿河城，這關係著下一場戰爭的勝負。」
艾德慕當然清楚孿河城的重要性，但……一想到佛雷家的黃鼠狼臉，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想了想，艾德慕覺得自己想到了個好主意：「叔叔，我也許可以迎娶多恩公主，多恩的馬泰爾親王可是恨極了蘭尼斯特！」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想到了非常好的法子：「若是我們能與多恩人達成同盟，小小的佛雷算什麼。」
布蘭登爵士的目光微動，道：「艾德慕，多恩很遙遠，但眼前……你口中的小佛雷能阻斷河間地與北境，把我們的王國一分為二。」
聽完叔叔的話語，艾德慕沉默了會兒，他朝著羅柏真摯地諫言：「陛下，我覺得你還是……」
羅柏國王抬手制止了艾德慕的言語，沉吟了下，他開口道：「艾德慕大人，若是你願意迎娶佛雷家的小姐……我承諾我與簡妮的兒子，既我的繼承人，他會迎娶你與佛雷小姐的女兒。」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若要戰勝蘭尼斯特，我們必須贏回孿河城。舅舅，只要是你與佛雷小姐的孩子……嫁也好，娶也罷，我承諾你的第一選擇權。」
最後，他鄭重地道：「新舊神見證。」
艾德慕怔了怔，他思索了會兒，靠在了椅背。
他的頭稍稍一歪，朝著布林登爵士有氣無力地道：「叔叔，我父親能答應嗎？」
布林登爵士的大手拍了拍侄子的臂膀，道：「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奔流城公爵肯定會做出睿智的選擇。」
見艾德慕抬眸望著上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又道：「我想佛雷家的小姐不會全都是伱擔心的那種……狀況，到時候我會親自跟佛雷侯爵談談，不要太擔心。」
艾德慕終於回了點神：「叔叔，我現在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不是太醜，我就滿足。」
停頓了下，他還是忍不住補充道：「當然，儘量漂亮一點更好，這可不僅僅是為了我，這是為了徒利家的未來。」
布林登爵士和藹地笑了笑，他打趣道：「放心吧，我也不想被你的女兒抱怨。」
艾德慕像年少時那般朝著自己的叔叔嘿嘿一笑，接著……又馬上收斂了些臉上的笑容，他要在他的外甥國王面前保持穩重的形象，畢竟他是個可靠的舅舅。
艾德慕輕咳了一聲，正色道：「羅柏國王，我聽候你的差遣。」
羅柏國王的聲音里含帶著感激：「舅舅，謝謝你，北境永不遺忘。」
聽到外甥的感謝，艾德慕的嘴角不禁上揚，他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擺擺手，道：「鱒魚和奔狼是一家人，我姐姐聽到了這件事也肯定很開心，我想她會為了感謝諸神在聖堂里待上一整天。」
頓了頓，艾德慕的上身朝著布林登爵士那裡傾斜，還是有些不放心地低聲囑咐：「叔叔，我喜歡嬌小點的妻子。」
布林登爵士掃了眼中等身材的艾德慕，神色和藹地點點頭。
…………
他們在討論未來戰事的時候，御前總管的聲音傳了過來：「國王陛下，韋曼學士（奔流城的老學士）求見。」
「請他進來。」
年事已高的韋曼學士略顯駝背，他腳步緩慢地來到了羅柏國王的前面，顫顫著行禮後，把手中的信件遞了過去。
「國王陛下，谷地發生了不少事情，這是河間地商人在君臨打探到的情報。」
低頭讀完，羅柏國王皺著眉頭沉思了會兒，把信件遞給了一旁的布林登爵士。
過了一會兒，神色變得哀傷的布林登爵士把手中的信件傳給了等在一旁的艾德慕。
廳內的氣氛一時沉重，艾德慕忽然震驚道：「培提爾竟然殺了萊莎姐姐？！」
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為什麼？他可是父親的養子啊，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
可憐的萊莎……布林登爵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艾德慕，萊莎的事情一會兒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
他睜開眼睛看向了臉色沉重的羅柏國王：「谷地落入了蘭尼斯特的手中，我們需要謹慎應對。」
羅柏國王喃喃道：「用不到一萬的人馬就征服了谷地，格林·克萊勃……」
羅柏國王起身來到長桌前，鋪平地圖，凝望了會兒，道：「叔外公，除了北面，河間地的東面、南面、西面皆是敵人，若是加上侵擾北境的葛雷喬伊，我們也可以說……已經被蘭尼斯特包圍了。」
沒有一絲膽怯……羅柏說話時反而露出一抹興奮的神色，史塔克從不懼戰。
布林登爵士也起身來到了地圖前，低頭看了一會兒，抬眸問道：「孩子，你想到了法子？」
「倘若被動地迎戰蘭尼斯特，我們早晚會被他們耗死。」
羅柏指了指地圖上君臨的位置，道：「若是攻破了這裡，我們便能一下子扭轉戰局。」
「君臨……」
喃喃了下，布林登爵士微微搖頭，道：「這很難，那裡不僅有高大的城牆，還至少有四萬兵馬。」
羅柏國王凝望著地圖，道：「我會想辦法把泰溫公爵引出來。」
布林登爵士的一隻眉毛挑起，道：「類似……那個被艾德慕破壞的計劃？」
羅柏國王微微點頭，道：「父親教導過我，驕傲的敵人往往看不到危險，擊敗了史坦尼斯，我們現在是蘭尼斯特的……」
艾德慕含帶著怒氣的聲音打斷了羅柏的言語：「叔叔，難道你們不擔心萊莎的孩子嗎？小勞勃成了俘虜，殘酷的蘭尼斯特可不會因為他是個小孩就寬恕他，別忘了雷加孩子的下場，他很危險。」
羅柏國王從地圖上抬頭，道：「舅舅，我們手上也有蘭尼斯特俘虜，泰溫公爵不敢傷害小勞勃。」
布林登爵士微微點頭，道：「鐵王座上坐著的那個小鬼叫拜拉席恩，他們要的是臣服於鐵王座的艾林公爵，而不是死了的……還是個小孩的艾林公爵。」
聽完，艾德慕仍有些不放心：「叔叔，羅柏……國王，那可是萊莎唯一的孩子啊。」
他越說越是擔憂：「小勞勃從小就身體弱，他離不開家人的照看。」
迎著艾德慕略帶乞求的目光，羅柏·史塔克沉穩地輕點下頜，道：「舅舅，我也是小勞勃的家人，倘若有必要，我會拿詹姆·蘭尼斯特跟泰溫公爵換回勞勃·艾林。」
布林登爵士拍了拍艾德慕的肩膀，道：「鱒魚、奔狼和獵鷹是一個家庭，我們共享壁爐。」
艾德慕很高興：「等打敗了蘭尼斯特，我親自領兵把小勞勃的鷹巢城給拿回來。」
布林登爵士無聲地再次拍了拍艾德慕。
頓了頓，艾德慕似是才反應過來：「紅堡的使者就在奔流城，正好可以談談這件事……早點談好，小勞勃才能少吃點苦。」
羅柏國王的聲音稍稍發冷：「紅堡的使者？」
艾德慕並沒有瞧見羅柏的神色變化，回道：「蘭尼斯特家的提利昂，他已經待在這裡好幾天了。」
布林登爵士斥道：「艾德慕，這種事你應該立刻稟報給羅柏國王。」
艾德慕怔了下，道：「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們到了哪裡，而且我們剛才在討論佛雷家的事情，我也沒機會說啊。」
布林登爵士提醒道：「我聽聞你有時間跟羅柏國王一起回來的人炫耀你那戰功。」
艾德慕的臉色變得為窘，布林登爵士沒再理他，看向了羅柏國王：「談判是另一個戰場，或許我們可以在這裡緩解如今的困局。」
…………
傍晚的時候，勇士團團長、瓦格·霍特大步進入了波頓伯爵所在的旅店。
勇士團原先是跟隨蘭尼斯特在河間地作戰的僱傭兵（第221章），後來在河間地高尚之心的作戰（第230章）中投靠了盧斯·波頓，傳聞……勇士團團長、瓦格·霍特與西境的亞摩利·洛奇騎士在劫掠河間地（第221章）的時候發生過不少衝突，據說這是他選擇變節的主要原因。
來到一處房門前，瓦格·霍特直接推門而入，他瞧見了站在火盆前的盧斯·波頓。
要不是盧斯伯爵的淺色眼睛微動了下，會令人誤以為他並沒有察覺擅自闖入之人。
砰地一聲，瓦格·霍特關上了房間門，隨後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我的人告訴我，你與紅堡使者團的亞當·馬爾布蘭（提利昂的陪同人員，第257章）在私下見面了，波頓伯爵。」
盧斯伯爵纖細的聲音如同瑟瑟寒風：「山羊（瓦格·霍特的綽號），我以為長期統率勇士團那樣的隊伍，需要的是腦子。」
勇士團的瓦格團長攥緊了拳頭，道：「波頓伯爵，你直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與蘭尼斯特秘密碰面？你藏著什麼目的？」
「不是秘密的會面，至少你的人瞧見了。」
等到火盆裡帶著綠色印泥的信件燃燒殆盡，盧斯伯爵才轉過身看向了瓦格團長，道：「山羊，倘若有需要，我會選擇避開你的眼睛。」
瓦格團長並沒有因為盧斯伯爵的有理解釋而消除疑心，他的語氣帶著嘲諷：「波頓伯爵，你想避開的是奔流城的眼睛，但你做不到，因為這裡並不是你的恐怖堡。」
他又道：「蘭尼斯特也清楚這些，所以你們換了個法子，那就是堂堂正正地見面。」
盧斯伯爵冰雕般的面孔毫無波動：「你的假設看似合理，但猜測終究是猜測，而事實才是事實。」
他坐了下來，接著道：「馬爾布蘭爵士希望我說服羅柏國王，與蘭尼斯特談和。」
瓦格團長來到盧斯伯爵對面的椅子旁邊，他一手抓著椅背，道：「蘭尼斯特承諾了什麼？我想只用黃金可滿足不了您的胃口，波頓伯爵。」
頓了頓，盧斯伯爵開口道：「和平之後，波頓家族會在御前會議擁有一個席位。」
聽完，瓦格團長好笑地嗤笑了一聲，道：「蘭尼斯特家還真是依然狡猾啊。」
他盯著盧斯伯爵，繼續道：「我還以為至少跟您承諾了個北境守護之位呢。」
沉默了會兒，盧斯伯爵開口道：「你可以退下了，山羊。」
瓦格團長咧嘴而笑，他的聲音里含帶著警告的意味：「尊貴的波頓伯爵，您若是投靠了蘭尼斯特，我的勇士團會很難做。」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瓦格團長走出房間後，波頓家的護衛隊長走了進來，恭敬地道：「盧斯大人，山羊的禮遇還要繼續嗎？他對您缺乏應有的尊敬，這個人很危險。」
「危險……」
盧斯波頓蒼白的手指敲了敲膝蓋，道：「狂妄的人比起口蜜腹劍的人安全很多。我的護衛隊長，山羊的勇士團能在戰場上為波頓家族保留實力。」
頓了頓，波頓家的護衛隊長忍不住繼續進言：「盧斯大人，可是這會影響您在眾人前的威嚴……」
「安靜……」
盧斯·波頓合上了眼皮，他的聲音很輕：「若是無法安靜，你的舌頭便無需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