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無比信任

  「若是不飛，就只有摔死一途！」

  三眼烏鴉一邊啄他，一邊厲聲尖叫；布蘭·史塔克一邊哭著，一邊苦苦哀求。

  三眼烏鴉全無憐憫之心，它先啄掉布蘭的左眼，然後是右眼，等他雙眼全瞎，陷入黑暗，它又啄他額頭，那張恐怖的銳利鳥喙深深鑽進頭骨。

  布蘭瘋狂慘叫，疼痛有如利斧把他的頭顱仿佛劈成了兩半……可當烏鴉抽出沾滿碎骨和腦漿的黏糊鳥喙時，布蘭卻又看得見了。

  「用兩隻眼你能看見人的臉，用三隻眼能看見人的心……」

  「用兩隻眼你能看見此時的橡樹，用三隻眼你能看見從前的橡實和日後的斷樁……」

  「用兩隻眼伱能看到牆邊，用三隻眼你能……南望夏日之海……北越絕境長城……」

  …………

  「布蘭！布蘭！布蘭！」

  魯溫學士的急促聲音終於讓布蘭從夢境中醒來。

  布蘭·史塔克恍惚道：「魯……魯溫學士？」

  布蘭眨了眨眼睛，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神情如此焦急的魯溫學士。

  魯溫學士連忙朝著一旁的幾個人吩咐：「要快！」

  布蘭眼前的景物一轉，已趴在了馬僮阿多寬厚的背上。

  布蘭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魯溫學士的衣服，他的聲音很平靜：「魯溫學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是席恩，他帶著海盜偷襲臨冬城，他熟悉這裡……」

  魯溫學士呼了口氣，繼續道：「小瑞肯已經被抓了，你和瑞肯是羅柏的繼承人，不能都落入席恩的手中。」

  「我弟弟？！」

  魯溫學士揉了揉布蘭的頭髮，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他的。」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撫了下雜亂的褐發，開口道：「城門口到處都是手持短斧和利刃的敵人。」

  棕發綠眸、身材嬌小的少女緊了緊皮帶，道：「魯溫學士，我會保護好他的。」

  綠袍綠眸的瘦弱少年，開口道：「我們向北走。」

  魯溫學士和藹的目光緩緩地掃了眼房間內的眾人，輕點下頜，道：「走墓窟，從那裡離開臨冬城。」

  他看向了布蘭，接著道：「向北走，去絕境長城，去找你的叔叔，班揚·史塔克。」

  伸手撫了撫布蘭的臉頰，魯溫學士囑咐道：「小布蘭，從今往後……你必須堅強！」

  …………

  …………

  臨東城，領主大廳的爐火在煽動。

  長椅都被靠在牆上，無處落座，臨冬城眾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沒人敢說話。

  席恩·葛雷喬伊身穿著繡有金色海怪紋章的黑外套，高高坐在史塔克族長的寶座之上。

  魯溫學士牽著瑞肯·史塔克的小手站在了寶座的下方。

  小瑞肯稚嫩的聲音響起：「席恩，那是羅柏的座位。」

  席恩的手拍了拍巨大石扶手前端的狼頭，一臉玩味地道：「叫我席恩王子，小傢伙。」

  他的眼眸一動，看向了臨東城學士，又道：「誰曾夢到這樣的情形呢？史塔克家的臨冬城已在我掌心，魯溫學士。」

  魯溫學士伸手摟過瑞肯，先是示意他不要說話，隨後開口道：「席恩，艾德公爵可是你的養父。」

  席恩嗤笑一聲，道：「人質的養父嗎？可惜他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裝作同情地看向了憤憤不平的小狼崽，接著道：「你的殘疾哥哥丟下你一個人跑了，你還真是可憐啊，小傢伙。」

  魯溫學士把瑞肯拉到了身後，道：「你不能傷害他！」

  席恩高傲地昂起了下巴，道：「聽著！等外面的打鬥一結束，我的手下會把城裡剩下的居民聚到大廳。你身旁的小毛孩要跟我一起去對他們講話，他必須告訴他們，他已經投降，並把臨冬城獻給了席恩王子，他要命令他們，像服侍和聽命舊主一般遵從新的主人。」

  他的上身前傾，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明白了嗎？老傢伙！」

  瑞克以他稚嫩的聲音大聲道：「我絕不會投降！」

  魯溫學士連忙把小瑞肯拉了回來，席恩的笑容變得很危險：「這可不是小孩子的遊戲，小傢伙。」

  他的目光轉向了魯溫學士：「我父親已戴上海鹽與磐石的古老王冠，加冕為鐵群島之王。作為征服者，他有權利歸併整個北境，你們都是他的臣民。」

  他稍稍提高了聲音，冷冷地威脅道：「如果想保平安，最好乖乖遵命，聽明白了嗎？！」

  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的魯溫學士哀傷地閉上了眼睛，微微點頭。

  席恩這才略微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道：「把他倆帶下去。」

  待一老一小離去，席恩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下面那群貴族小姐身上。

  席恩饒有興致地捏了捏下巴……她們曾經敢於輕視或無視他，如今都成了他的俘虜。

  她們驚恐或嫌惡，但……如果不想受盡侮辱，只能乞求或討好他，他現在是這裡的王。

  可惜這裡沒有史塔克家的女人，席恩舔了舔嘴唇。

  今晚……不……一會兒就可以……第一個誰呢？還是兩三個一起？席恩的目光如同餓狼。

  席恩看到了什麼？他在她們的臉上看到了……害怕……哀求……獻媚……憤怒……仇恨……

  真是讓人興奮啊……這就是征服者的快感嗎？！

  她們還能怎樣？

  席恩不禁發笑：「呵呵呵……」

  席恩王子試圖壓下笑聲：「呼呼呼……」

  他是一個征服者：「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嗄！」

  …………

  席恩跪在地上，望著視線內沾滿了污泥的黑色靴子，眼中充滿了恐懼，他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席恩沒想跪下，但他的四肢因恐懼而變得虛弱無力，他只能跪在地上。

  「席恩，你讓我很失望。」

  聽到這個聲音，席恩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脖子漲的通紅，他艱難地抬起了頭。

  他不是死了嗎？！

  他為什麼沒有死？！

  席恩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如同一條條蜿蜒的蚯蚓，爬滿他的頸部。

  他用盡全身力氣吼叫：「虛偽的史塔克！」

  一切都完了，席恩想死，他不敢面對現在的境況，他想儘快死在養父手中！

  艾德·史塔克的身形依然挺拔而魁梧，灰色的眼眸淡漠地望著跪在地上的席恩。

  艾德公爵的臉上沒有憤怒？！席恩只看到了對自己的深深失望！

  席恩的雙拳緊握，指關節發白，他瘋了一般怒吼：「殺了我！史塔克！」

  艾德公爵仍舊是嚴肅的面容，大廳內有人忽然大吼：「殺了他！」

  其他人紛紛出聲：「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面對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席恩忽地笑了，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是鐵群島王子，逝者不死！

  …………

  艾德公爵微微抬手，大廳內的眾人立馬止了聲。

  艾德公爵的聲音如同凜冬：「孩子，是我沒有教導好你。」

  指尖嵌入掌心，席恩尖叫：「史塔克！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人質！人質！人質！人質！」

  咆哮結束，席恩氣喘吁吁，他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艾德公爵。

  沉默了一會兒，艾德公爵開口道：「孩子，你犯下了無法寬恕的錯誤……」

  聽到艾德公爵的話語，席恩扭曲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艾德公爵輕嘆口氣，繼續道：「有個地方可以挽回你失去的榮譽。」

  席恩愣在了那裡，他的瞳孔縮緊，他的向死之心頓時動搖了。

  「如果你願意……」

  艾德公爵轉過身，背對著席恩，道：「我可以讓你披上黑衣。」

  嗡！

  艾德公爵的話音落下，圍站在周圍的眾人頓時寂靜……他們也許無法理解艾德公爵的決定，但不會有人出聲反對他的決定，因為站在那裡的人是艾德·史塔克。

  席恩的身體再次顫動，他在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勇氣背叛了自己！

  為什麼他的內心還有一絲死裡逃生的喜悅？！

  我……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我有錯嗎？！

  我不想死！我想活！

  席恩·葛雷喬伊的額頭卑微地貼在了地面，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願意穿上黑衣……史塔克老爺……」

  …………

  …………

  韋賽里斯城邦，總督府。

  床踏上，格林·克萊勃看著帶著頭巾入眠的丹妮莉絲，眼底笑意流轉……丹妮對戴頭巾的事情很執著，自從上一次之後，他還真沒見到過她的光頭形象。

  格林回憶了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貌似大多數記憶都是維斯特洛式男歡女愛。

  格林摟緊了沉睡的丹妮莉絲，合上了眼皮……稍微……

  …………

  次日傍晚，某個長滿蘆葦的湖泊。

  ……水花濺起的嘩啦聲……

  ……低吟的淺唱聲……

  夜空中的星星閃爍著，湖面寧靜得宛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倒影出夜空的美景。

  篝火旁，丹妮莉絲閉著眼睛倚在格林的胸膛，臉頰上有著一抹淡淡的紅暈。

  格林摟著丹妮莉絲腰側的那隻手動了動，她發出了輕笑聲。

  頓了頓，丹妮莉絲側過頭，昂首看向了格林，他們兩人四目相對。

  雙眼濕漉漉的丹妮莉絲忽然開口道：「格林，你要離開了嗎？」

  格林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丹妮是怎麼察覺出來的？難道是某種直覺？

  格林的棕色眼眸微動，他輕嘆口氣，道：「蟹爪半島對谷地的仇恨已經累計了十幾年，我是蟹爪半島的統治者，我的領民都在期盼著我帶著他們開啟復仇之戰。」

  丹妮莉絲垂下了紫羅蘭色的眼眸，她強忍下了自己的失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格林，我相信……你一定會贏得勝利。」

  格林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道：「我只動用6000兵士出征谷地，而谷地有數萬騎兵……你還相信我能贏嗎？」

  丹妮莉絲重新抬起眼眸，很認真地點點頭，道：「格林，你肯定會贏得勝利，我相信你會成為傳奇的英雄，諸神會保佑你的復仇之戰。」

  格林伸手捏了捏丹妮莉絲的一隻手，她卻垂下了臉，喃喃道：「我會在這裡等你凱旋迴來。」

  格林輕喚：「丹妮……」

  丹妮莉絲沒有回應，她把頭埋進了格林的懷裡。

  格林先是嘴角輕彎，接著道：「丹妮，我打算征服谷地，你相信我能辦到嗎？」

  丹妮莉絲在格林的懷裡無聲地點了點頭，隨後她緊緊抱住了格林。

  沒多久，格林的胸口傳來一陣暖意，丹妮莉絲的熱淚沾濕了他的衣服。

  格林再次嘆氣：「丹妮，你不相信我能征服谷地嗎？」

  格林感受到丹妮莉絲的身體僵了一下，她悄悄抹掉了眼淚，兩人分開了身體。

  丹妮莉絲昂首看向了格林，她噙著眼淚，搖了搖頭，道：「格林，我相信你的。」

  說完，她又點了點頭。

  「丹妮，感謝你的無比信任。」

  格林伸手輕輕地擦拭丹妮莉絲的淚花，道：「既然這麼相信我……」

  說著，他露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繼續道：「你和我一起回蟹爪半島吧，我的公主。」

  丹妮莉絲的瞳孔驟縮，她一動不動地盯了會兒格林，卻神情低落地搖搖頭，道：「篡奪者們不會放過我的，我不能連累你，我相信……」

  龍石島公主把臉別向一邊，道：「以後……」

  丹妮莉絲很想說……以後也許會有好機會……或者等她的三隻小龍長大……但這些對她來說太遙遠了，她實在捨不得與格林分開。

  丹妮莉絲甚至想過讓格林留在這裡，但她知道格林好不容易恢復了克萊勃在蟹爪半島的統治權，而且他還沒有繼承人……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

  格林伸出手指輕輕地拉回了丹妮莉絲的小臉，問道：「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的，可是……」

  「丹妮，沒有可是。」

  「可是……」

  「沒有可是，我的丹妮。」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丹妮莉絲眼角滑下了淚珠，她輕點下頜。

  格林笑了笑，低頭在丹妮莉絲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溫潤，道：「那麼……我的公主，我給你講講我的計劃。」

  丹妮莉絲的美目里晶瑩在打轉，她溫柔地摸了摸格林的臉，然後是……伸手一推。

  「格林，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