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紙筆和信鴉2
泰溫·蘭尼斯特冷冷地道：「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什麼是蘭尼斯特。」
他看向了凱馮，又道：「你代我寫信，以我之名，告訴瑟曦，這是我的主意。」
凱馮·蘭尼斯特微微頷首：「泰溫公爵，我會立即安排。」
…………
泰溫公爵和凱馮爵士兩人站在地圖旁討論軍務的時候，帳外守衛隊長的聲音響起：「泰溫大人，哈瑞斯爵士求見！」
哈瑞斯·史威佛爵士是凱馮·蘭尼斯特的岳父，傳聞西境封臣們在背地裡稱他為厚顏無恥的馬屁精，還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他的女兒嫁給了凱馮爵士，藉此攀上了蘭尼斯特家族。
「讓他進來。」
沒多久，年齡頗大的哈瑞斯爵士進入了帳篷。
他先是看了眼望著自己的凱馮爵士，隨後朝著泰溫公爵行禮：「泰溫公爵，史坦尼斯的信鴉又來了。」
聞言，泰溫公爵目光銳利地看向了哈瑞斯爵士，後者顫了下身子。
凱馮爵士出聲道：「哈瑞斯爵士，史坦尼斯的信鴉怎麼會找到這裡？」
蘭尼斯特大軍剛剛入駐了赫倫堡，而史坦尼斯遠在龍石島，他的信鴉卻飛到了這裡……這意味著什麼？難道他們身邊藏著史坦尼斯的眼睛？
凱馮爵士的面容變得嚴肅，接著道：「它又為什麼會在你的手裡？」
哈瑞斯爵士連忙解釋：「是我的一個手下，射中了一隻信鴉，所以我才拿到了這封信。」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看信鴉的方向，它的目的地是西境。」
解釋完畢，哈瑞斯爵士才暗暗鬆了口氣……幸好他在來得路上，提前想好了完美的藉口，因而沒在這裡暴露自己悄悄跑出去打獵的事情。
凱馮爵士走過去，從哈瑞士爵士手中接過卷得密密實實的信件，垂眸看了眼上面的史坦尼斯新家徽。
「你來告訴我內容」，泰溫公爵回到桌前，坐了下來。
凱馮爵士揭開信，仔細地讀完，道：「他宣稱為拜拉席恩家族的史坦尼斯一世，要求所有勤王者向他宣誓效忠。」
哈瑞斯爵士伸長脖子瞅了眼凱馮手中的信件，道：「拜拉席恩家兄弟都稱王了？兩個國王？」
凱馮爵士瞥了眼哈瑞斯爵士，他立即縮了回去。
不再理會自己的岳父，他看向了端坐的泰溫公爵：「我們如何應對？」
沉吟了一會兒，泰溫公爵看向了哈瑞斯爵士，道：「伱覺得史坦尼斯下一步會幹什麼？」
哈瑞斯爵士得內心很激動，泰溫公爵這是要藉助他的智慧？他終於認識到他的能力了？想到這裡，他更加激動。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泰溫公爵，史坦尼斯控制著黑水灣，他接下來肯定會攻打君臨。」
說完，哈瑞斯爵士一臉期待地看向了神色威嚴的泰溫公爵，但他沒能等來想像中的欣賞和誇讚。
泰溫公爵盯了會兒哈瑞斯爵士，揮了揮手，道：「你退下吧。」
…………
待哈瑞斯爵士一臉失望地離開，頓了頓，泰溫公爵的聲音響起：「他們都會這麼想。」
凱馮爵士接口道：「但他是史坦尼斯。」
泰溫公爵微微點頭，道：「凱馮，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得讓史坦尼斯知曉，他和藍禮兩人當中誰勝了誰就是七國國王。」
一雙點綴著金黃的淡綠眼眸看向了凱馮，繼續道：「我們要對付的是他們兩人中的勝者，那個人也將是我們最後的敵人。」
凱馮鄭重地頷首，頓了頓，他開口道：「被我們收買的那些人，在龍石島內頂多能散播些謠言，他們無法做到直接向史坦尼斯進言。」
泰溫公爵一邊拿起一張空白的羊皮信紙，一邊道：「那就夠了，有人願意聽的謠言才會產生效果，他現在正想聽到這些，我們是在幫他的忙。」
「您是說……」
停頓了下，凱馮爵士點點頭，繼續道：「對的，龍石島的兵馬很難攻下君臨，就算是僥倖贏了，那也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等藍禮的大軍進兵君臨，到時候他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到。」
他又道：「史坦尼斯肯定會考慮到這些，但……就算是事實如此，史坦尼斯在龍石島的幾千兵馬也絕對不是藍禮十萬大軍的對手，而且現在的風暴地領主們更不會支持他。」
「對他來說，其他人怎麼想重要嗎？他是史坦尼斯。」
泰溫公爵冷哼了一聲，繼續道：「史坦尼斯遵循的是繼承與血統的律法，他肯定恨極了不懂得禮數的親弟弟。」
凱馮爵士朝著泰溫公爵恭聲道：「所以，他很樂意接受我們的幫助。」
泰溫公爵拿起鵝毛筆，沾了沾墨水，道：「願諸神……」
頓了頓，他改口道：「願他的那個新神保佑他吧。」
泰溫公爵的鵝毛筆開始揮動：尊敬的巴隆·葛雷喬伊……
他手中的鵝毛筆停頓了下，隨後在後面加上了——大王。
…………
…………
龍石島，圖桌廳。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佇立在高大的窄窗前，遙望著遠處翻滾的巨浪，他的下巴在無聲地蠕動。
戴佛斯·席渥斯神色恭敬地站在國王的後側。
「這次，龍石島的信鴉不夠用了。」
史坦尼斯國王轉向了洋蔥騎士，道：「我雖是七國的合法國王，但七國的領主們卻會選擇裝聾作啞，因為他們愛的是喬佛里、藍禮，或者羅柏·史塔克。」
他又道：「我們就算是有足夠的信鴉，那些學士將我的信帶進書房和寢室，念給他們的領主聽，然後……還是跟上一次一樣，不是信被燒掉，就是聽者守口如瓶。」
戴佛斯撫胸道：「史坦尼斯國王，戴佛斯隨時任您差遣。」
史坦尼斯國王微微點頭，道：「戴佛斯，我要你駕駛黑貝莎號往北走，途經海鷗鎮、五指半島、三姐妹群島，甚至遠達白港。
你的長子戴爾·席渥斯則駕駛海靈號向南，越過風怒角和斷臂角，沿著多恩海岸，直到青亭島。
你們各帶一箱我的親筆信，每座港口，每間莊園和每個漁村都發上一封，把信釘在聖堂和旅店的門上，讓識字的人都能看到。
除了宣告我是合法的國王之外，還要加上瑟曦的罪行，要讓他們也都知曉蕩婦和**子的醜惡。」
史坦尼斯國王的牙齒嘎吱作響：「我倒要看看那些之前收到過信的領主，這一次……還怎樣繼續裝傻。」
戴佛斯猶豫了下，恭聲道：「史坦尼斯國王，很多地方……恐怕沒幾個人是識字的。」
頓了頓，他又道：「或許……把信念出來給他們聽，效果會更好。」
史坦尼斯國王沉吟道：「好是好，卻也更危險，那些虛偽之人最害怕被他人暴露他們的陰暗。」
頓了頓，戴佛斯進言道：「史坦尼斯國王，或許……您可以讓我帶去一些騎士，讓他們來念，事情好辦很多。」
史坦尼斯微微點頭，他似乎對戴佛斯的這個建言很滿意：「好，龍石島有的是寧願念信不想打仗的懦弱騎士，我會給你派去人手。」
他又道：「安全的地方就公開行事，危險的時候則掩人耳目，用上你曾經所知的一切走私手段，把我的宣告散播出去。如果信不夠用，我允許你在途中抓幾個修士，叫他們為你多抄幾份。」
沉默了一會兒，史坦尼斯國王接著道：「戴佛斯，你的次子阿拉德·席渥斯……我也有用，我要他駕著瑪瑞亞夫人號橫渡狹海，抵達布拉佛斯及其他自由貿易城邦，將這些信帶給那裡的統治者……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史坦尼斯才是七國合法的國王。」
戴佛斯抬眸看了眼史坦尼斯國王，頷首領命。
史坦尼斯國王瞥了眼一臉諾有所思的戴佛斯，開口道：「忠誠的戴佛斯，你有什麼話要說？」
戴佛斯頓時回了神，恭聲道：「抱歉，我是在想信的事……」
史坦尼斯國王擰起了眉頭，道：「說出來，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戴佛斯頓了頓，道：「我在想有沒有辦法弄到瑟曦亂*的證據，到時候說起來會……更有份量。」
「證據倒是有，但人證在風息堡。」
史坦尼斯國王朝著地圖桌邁開了腳步，邊走邊道：「他是勞勃的私生子，那個在我結婚之夜，在我的婚床上搞出來的私生子。他的生母是佛羅倫家的狄麗娜，所以勞勃不得不公開承認了那個私生子。
大家叫他艾德瑞克·風暴，據說和勞勃長得一模一樣。我想，只要讓七國民眾們看看他，再看看喬佛里和托曼，真相就不辯自明了。」
等史坦尼斯國王在地圖桌前停下了腳步，戴佛斯出聲道：「史坦尼斯國王，倘若他在風息堡，我想藍禮不會把他乖乖交給我們，何況是把他和喬佛里放在一起供他人做比較。」
史坦尼斯國王的目光定在了地圖桌上的君臨，冷冷地道：「等我抓到**子，七國民眾就不會再被那些虛偽的領主矇騙了，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按照王國律法審判這些人的罪行。」
他用手指點了點風息堡的位置，頓了頓，抬眸看向了戴佛斯，道：「戴佛斯，你若是還有建議，就有話直說。我封你為騎士，可不是要你學我那些領主的花言巧語。」
戴佛斯微微欠身，道：「史坦尼斯國王，信里末尾的那句……奉承光之王明光照耀……您是法理上的鐵王座第一繼承人，是合法的國王，這已是事實，無論是誰也無法否定這點。」
他猶豫了下，接著道：「而且……您的七國民眾恐怕不會喜歡這句話。」
頓了頓，他又道：「或許您可以改成……以諸神之名，或者……以新舊諸神之名。」
史坦尼斯國王的目光冷若冰霜：「我的戴佛斯，你這個走私者什麼時候變得虔誠了？聽起來，你似乎不喜歡我新信仰的神。」
戴佛斯坦誠道：「史坦尼斯國王，我對這個光之王所知不多，但大部分人對我們燒掉的諸神卻是很熟悉。」
史坦尼斯國王冷聲道：「我們燒掉的不過是些木頭。」
戴佛斯看向了他的國王：「陛下，我不得不向您進言，您的民眾可不會當作是您在燒木頭，他們看到的是您把長久以來信奉的諸神全部推翻了，然後硬塞給他們一個連名字都念不好的神，這有可能失去他們對您的愛戴。」
「拉赫洛念起來有這麼難？我會失去民眾的愛戴？」
史坦尼斯國王冷冷地哼了一聲，繼續道：「戴佛斯，你倒是說說看，他們什麼時候愛戴過我？既然如此，他們愛戴我或不愛戴我，這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差別？！我在君臨時，總主教成天對我嘮叨世間一切公理正義均來自於七神，但我見到的種種公理正義，卻都是人力所為！」
他的牙齒嘎吱作響：「從我親眼目睹我雙親淹死的那天起，我便不再信神，我指天發誓，絕不敬拜任何神！」
戴佛斯有些疑惑地道：「既然您不信神……」
史坦尼斯國王打斷道：「那為何又找個新神？這話我也問過自己。我對神靈所知不多，更不想理會，但我知道，這個紅袍女祭司握有凡人沒有的力量。」
他冷冷地注視圖桌上的風暴地：「我低聲下氣地向風暴地的領主們請求支持我，我得到了什麼？我得到的是他們的嘲笑……總之我再也不會如此窩囊，誰也別想再嘲笑我。」
他的目光掃過了苦橋、君臨、頸澤：「按照法理，鐵王座理應屬於我，但我要如何奪得？現在有三個偽王，他們三個都比我有錢，兵力也比我多，我手中只有船……還有她，紅袍女祭祀。」
他看向了戴佛斯：「你知道嗎？我們一半以上的騎士連梅麗珊卓的名字都不敢說出口，所以……就算她除此之外別無所長，僅僅作為一個散播恐慌的女祭司便已很有價值。開戰之前，兵士一膽寒便先輸了一半，這是我對戰三個偽王的唯一優勢！」
最後，他緩緩地道：「據我了解，她或許還有其他令人恐懼的本領，如果她想繼續讓我支持她所信仰的光之王，她就需要向我證明她的其他價值，我想……她很快就能等到這樣的好機會。」
(本章完)